她的出现让我一时有些恍惚。
我确实认识她,但每次重逢,她的变化大到让人措手不及。
细细数来,我们只见过三次。
第一次在京市珠宝展,她挺身而出替我解围。
那时的她谈不上漂亮,只能算清秀。
即使化着淡妆,仍能看到脸上黄褐斑与零星雀斑,眼角有明显细纹,瞧着约莫三十七八、近四十的年纪,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第二次是我录制《花儿之家》期间,她作为凌菲菲的朋友特意打来视频电话请我对凌菲菲多加关照。
那时的她让我险些没认出来。
镜头里,她脸型已彻底蜕变,从前略带圆润的轮廓变得清瘦立体,下颌线利落如刀刻,眼尾微微上挑,添了几分妩媚。
即便素面朝天,肌肤也白皙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光洁无瑕,不见半点细纹与斑点,包括从前的黄褐斑和雀斑踪迹全无。
分明是被岁月藏起的美人坯子,褪去青涩与瑕疵,美得夺目又耐看。
我当时还暗自嘀咕,许是开了过重的美颜滤镜,亦或——整容。
今日再见,并非隔着屏幕。
精心勾勒的妆容让她愈发精致逼人。
眉形纤细自然,唇线清晰饱满,巴掌大的小脸轮廓紧致,眼尾微微上挑,唇色是衬得肤色更白的豆沙红。
一身高定套装剪裁利落,腕间钻石手镯与耳垂上卡地亚耳坠交相辉映,手拎限量版爱马仕 Birkin,贵气扑面而来。
若不知晓她已四十四岁,任谁都会以为她与我同龄,不过二十七八模样。
短暂愣神后我回过神,朝她浅笑伸手,“曾姐,好久不见。”
她与我轻握即松,笑意温婉,“快半年没见了吧~真巧,要不等你忙完我请你吃饭?”
“没问题。”我笑着应下。
一旁的吴昊宇看得目瞪口呆,视线在我们之间来回打转,“姐,你们居然认识?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曾佳琪优雅地挑眉,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可不是~虽然与林小姐不过见过三次,却感觉特别投缘,但毕竟分隔两地,平时联系不多。这次在米兰见到,算难得缘分。”
夏微乐按捺不住好奇,拉过吴昊宇低声追问:“这位是?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吴昊宇一拍脑门,立刻拉着她走到曾佳琪面前,“姐,这位是曾佳琪曾小姐,我去港城找同学玩时认识的。曾姐,她是我表姐夏微乐,实打实的女强人。她手里的高端服装品牌‘清未’可是华国一线,她家高定有钱都未必能买到。”
曾佳琪笑意温婉,与夏微乐交握时眼神满是真诚,“'清未'之名早有耳闻,传闻每一件作品皆美轮美奂,真正一件难求。”
“曾小姐过奖,不过业界与朋友们抬爱。”夏微乐颔首回应,语气谦和却藏不住品牌底气,顺势发出邀约,“既然曾小姐与昊宇、多一相识,后天的品牌大秀,诚邀您赏光莅临。”
“那真是不胜荣幸。”曾佳琪眼尾弯起,笑意愈深,爽快应下,“届时定准时到场。”
夜色渐深,众人寒暄片刻后便各自返回房间。
我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米兰的夜景在脚下铺展成璀璨星河。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又熄灭,始终没有等来那个人的只字片语。
从前无论多晚多忙,他总会发来消息。
肉麻兮兮的情话,对某个人某件事的吐槽,偷拍到的趣事或含着酒气的语音,曾是每个忙碌日夜最温暖的慰藉。
我轻哼一声,笑意里掺着几分哀叹,说不清在笑他如今的沉默,还是笑自己可笑的期待。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破土而出,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连抬起手指关闭台灯的念头亦显得遥不可及。
这种无力不是疲惫,而是一种从骨髓里透出来的倦怠。
对等待的倦怠,对猜心的倦怠,对这段不知该何去何从关系的倦怠。
不管怎样,有工作填充的日子总归充实。
接下来几日几乎连轴转,造型换装、品牌对接、与各方人士洽谈交流。
这场时尚盛典汇聚国内顶尖团队与国际大牌负责人、区域经理,衣香鬓影间,洽谈声、笑声交织倒也热闹非凡。
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即便老万寸步不离地贴身防护,仍有不怀好意者趁隙凑上前来,或言语轻佻搭讪,或借交流之名刻意触碰,烦不胜烦。
更令人困扰的是酒店房间每日都会收到成沓的花束与礼物。
红玫瑰每日准时挂在房门把手上,匿名包裹堆在前台,拆开有价值不菲的定制首饰、限量版香水,附在其中的便签上全是陌生署名,或者一串暧昧的电话号码。
甚至连酒店前台不堪其扰,每天要代为拒收无数邀约函,还得委婉挡掉那些试图打听我行程的陌生来电。
好在各项工作皆顺风顺水。
当我从最后一场大型晚宴抽身时,米兰之行的工作已全部收尾,总算能卸下一身疲惫开启专属假期。
我约上曾姐,两人结伴穿梭在米兰的大街小巷。
踩着石板路逛遍文艺复兴时期的古老街巷,在露天咖啡馆晒着暖阳闲谈,于跳蚤市场里寻觅小众好物,脚步所至尽是自在惬意。
在米兰的充实忙碌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太过在意一段关系,反而容易让自己陷入被动。
好比现在,我与齐非渊即使断了所有联系,日子不也照样按部就班地过。
当然,这份豁达若能完全忽略他朋友圈的动静才算彻底。
在我们抵达米兰的第二天,一向鲜少更新社交动态的他,竟破天荒地连发几张照片。
第一张是酒店床榻特写,白色床单揉得褶皱凌乱,一角垂落地面;
第二张是餐厅靠窗位,罗沫颜低头切着牛排;
第三张最刺眼——镜头对着沙发一角,一条黑色蕾丝边丝袜随意搭着,衬得布料愈发贴身勾人。
我将手机轻轻搁在铺着亚麻桌布的餐桌上。
窗外是米兰大教堂,曾姐坐在我对面,正举着手机跟人视频。
“明时川你到底有完没完,捉奸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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