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星一停车,就跑进许氏商行。
    “许福,许福……”
    小七快步走到她面前, “赵姐姐,福哥不在店里。”
    赵南星眉心紧紧拧着, “他最近都没有来吗?”
    小七点点头,抬头睨她一眼,又很快垂下头。
    “他现在在何处?许家吗?”
    “赵姐姐,我也不知道。”
    赵南星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许问舟说过许福会一直在商行中,可她中秋前,就没有看见许福的人影了。
    许福不可能敢违背许问舟的命令,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淮北侯那对人马,那么着急前往许家,肯定是许家出事了。
    她心口一慌,提起裙摆就跑出去。
    她驾车到总店,让人把马车卸下来,把车厢抬进店里。
    她一翻身,骑上马,拉起缰绳就策马离开。
    赵茯苓和张海棠站在门口,看见赵南星骑在马上的身影,瞪大了眼。
    “姐姐她……何时会骑马了?”
    赵南星一口气赶到许府。
    门口站着方才淮北侯那队人,她一靠近,一名男子就拔剑呵斥,“滚远些。”
    这样的阵仗,让赵南星大惊。
    她踏着马,往后退了退,很快看见淮北侯,从许府出来。
    夜临翻身上了马,一抬眼,看见前方的女子满脸焦急。
    他眼角抽了抽,踏马到她面前, “你来做何?”
    赵南星张了张嘴,看着夜临,“许问舟他回来了吗?”
    夜临淡漠盯着她,“他出事了。”
    赵南星瞬间面色惨白。
    “出发。”夜临轻瞥她一眼,带着人马离开。
    马蹄声四起,赵南星回神,策马冲到夜临的马前,拦住了夜临的马。
    “侯爷,他出什么事了?”
    夜临双眼一眯。
    “让开,你若误了时辰,谁也救不了他。”
    他一拉缰绳,带着大队人马,从她身侧,策马而去。
    赵南星看着那队人马,心乱如麻。
    “赵姑娘……”许福的声音传来。
    她蓦地回头,许福跑到她马旁。
    “许问舟出什么事了?”
    许福仰头,眼中有泪,“小的也不知道,少爷的传书地点在望州,从望州过后,就失去了联络,殿下派人查了,发现少爷最后出现的地方在帘州附近,整整一日,帘州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他开始抽泣起来,“帘州是润王的人的地盘,只怕……只怕……”
    他的泪水不断,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怕什么?”赵南星浑身血液凝固,只感觉从头到脚的冷。
    “只怕少爷凶多吉少……”他大哭。
    赵南星的心,如被尖刀刺穿,痛得她无法呼吸。
    她咬紧牙关,无法接受这个消息,“不可能。”
    她眼底溢出泪花,“他说过让我等他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许福伸手抹泪,啜泣,“少爷送回的传书是用血写的,少爷他肯定……肯定当时就已经受了重伤。”
    “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帘州吗?”
    许福点头,“是。”
    “帘州城里吗?”
    “不,不知道……小的只知道侯爷他们现在是赶去帘州。”
    赵南星闭上眼,抓着缰绳的手都在颤抖,她拉着缰绳,拨转马头,急驰而去。
    “赵姑娘……赵姑娘。”
    赵南星此刻只想去帘州,只想去看看那座城池能不能找到许问舟。
    她先回了一趟城北,告诉青娃,她要离开云城,又从药房里面带了一些东西放进空间。
    陆又良见她面有慌色,走到她面前,询问发生了什么。
    赵南星将许问舟的情况告知,陆又良心知劝不住她,交给她一瓶药,“一切当心。”
    一路出城,她追上淮北侯的人马。
    “侯爷,方才那个女子追来了。”
    夜临回头,看见赵南星骑马越过他的人马,冲到他身后。
    “你跟来做什么?”
    赵南星没有停马,直接冲到他前方,“我去帘州找他。”
    夜临眉头一拧,“跟上她。”
    抵达帘州,城门已关。
    赵南星停在城门下徘徊。
    为何天才刚黑不久,城门就已经关了?
    夜临一行人,赶到城门外。
    她回头,看见夜临踏马到她面前。
    “你有允寻的消息?”
    赵南星摇头,“没有。”
    夜临嗤笑,忍不住咆哮,“那你跟来做什么?”
    城门口昏暗的灯火,映照出赵南星面容上的担忧和无措。
    “我若不来,在云城,一刻也不得安宁。”
    她知道她可能做不了什么,但让她什么都不做,就在云城等着,只怕她每时每刻都无法平静。
    夜临看见她低头,眼底的冷色,消散下去。
    “先跟本侯进城,去找处客栈落脚,明早回去。”
    赵南星抬头, “侯爷,他在城里吗?”
    夜临心头烦躁,偏过眼, “轩止,喊士兵开城门。”
    一名男子走到城墙下,对着城台高喊,“淮北侯到此,速速开门。”
    “淮北侯到此,帘州城卫,速速打开城门。”
    连着喊了七八声,城门内没有半点动静。
    夜临此刻满脸不耐烦,双眼如刀,仰头看了一眼城台。
    “甩吊钩上城台,让上面的人开门。”
    淮北侯身边几个男子大惊,“帘州是润王手下的管辖,侯爷,不可啊。”
    “是啊,侯爷,此时不是在战场的时候,万万不可啊。”
    赵南星翻身下马,看着城墙外边的树林。
    张大有次想跟她涨鸭肠的价,无意间提到一次来帘州收鸭肠,因为路上耽误,夜里赶到时已经关了城门。
    他们当时就去了城门旁边的树林过夜,在树林里面,发现一条小路,可以绕进城内。
    但他们的板车过不去,也不敢从那里偷偷进城,便只能在树林睡了一晚。
    赵南星双眼一眯,张大这人为了涨价可能什么话都能编出来,也不知道此事是不是真的。
    她一转身,走到夜临马旁,拉了拉夜临的衣袖。
    夜临低头,不悦瞥着她。
    “侯爷,我有话跟你说。”
    夜临此刻烦躁得不行,本不想搭理她,但瞧见她眼底的眸光,又感觉她有什么主意,一翻身,站在马旁。
    赵南星走近他,细声道:“旁边兴许有路能进去。”
    夜临一侧目,如繁星的眸子落在她脸上,似在探究她话里的真假。
    “但我们这么多人,肯定不能全部过去,我先去探探,若是那条路可行,我回来告诉你。”
    她飞快转身,夜临一把拉住她衣袖,“你一个女子,怎么去探?让本侯的人去。”
    赵南星摇头,“城楼上的士兵,可能正看着底下,你的人若离开,肯定会被盯上,我假装去如厕,不太容易被发现。”
    听见“如厕”,夜临眼角抽搐。
    她一个女子,怎么能把此话说得如此坦然。
    她扯开衣袖,边跑边大喊,“侯爷,我内急。”
    夜临看着她奔跑的身影,大喊:“轩止,牵上马,去旁边树林里歇息一晚,一早再进城。”
    他飞快去追上赵南星,跟着一起进了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