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帝尚且还能在皇位上安稳地度过好几年,燕澄明白自己要在北地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生活许久。
    既然这样,他的住处就不能像以往那样随意安排了。
    于是永王府的建造工程便在一片热火朝天的氛围中拉开了帷幕。
    燕澄并没有把云从安那套人手不够找他要的话术太放在心上,毕竟他对云家的真实目的并不十分清楚,自然不敢轻易相信云家人所说的每一句话。
    在建造永王府的过程中,人手不够用了,他便派人去雇佣祁连城本地的百姓来干活。
    永王府开始建造的第三天,燕澄精心准备了一车的见面礼,然后踏上了前往康泰城的路途。
    作为外孙,来到外祖父的主场地,他无论如何都要去康泰城的镇北侯府拜见一番。
    这一车见面礼,并非燕澄特别在意镇北侯对他的看法和态度,主要是因为几年前他在京城建造永王府的时候,镇北侯曾经慷慨地赞助了不少银子。
    有那些银子的支持在前,他这次去拜见镇北侯时,无论如何都得拿出一份高档次的见面礼,否则面子上说不过去。
    镇北侯府与京城的那些官员府邸截然不同,起码和燕澄曾经见过的谢府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如果说谢府是豪华奢靡的代名词,是那种让人一进去就仿佛置身于金银堆砌的世界,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富贵逼人的气息,那么镇北侯府则是简单朴素的典范。
    一路走进待客厅,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
    就连建造府邸所用的木料也都是非常普通的材质,完全不像京城的那些大户人家建造府邸时,大多会选用上档次的木料,以彰显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这一切,都让燕澄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从镇北侯几年前能够大手笔地给他那些银票上来看,他原本还以为镇北侯府是特别富裕的呢。
    现在光看这北地的镇北侯府,无论是从建筑的外观还是内部的装饰,都完全看不出镇北侯府的富贵。
    再回想那日云从安上门拜访的时候,他和云家表哥表弟所穿的衣裳布料也只是普通的材质,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难道镇北侯府其实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富裕?
    那几年镇北侯给他和哥哥的银票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些问题,在燕澄的心中不断地萦绕着,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等镇北侯府内的人相继出来,燕澄的目光不自觉地被他们身上的衣裳所吸引。
    他仔细观察后发现衣裳果然都是普通布料制作而成的。
    先出来的是和燕澄同辈的四位年轻人,分别是云从安的三个儿子和云老二的独子。
    他们和燕澄都不太熟悉,朝燕澄见礼后,便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个个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无措迷茫的气息。
    燕澄察觉到他们在自己面前都如此拘谨,便也没有刻意为难他们,没有特意盯着他们看,而是默默地拿起茶杯,品起茶来。
    镇北侯府的茶水味道很普通,起码燕澄已经很久没有喝到味道如此清淡的茶水了。
    不过茶水虽然普通,但好在没有其他异味,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想到第一次去娴雅宫品茶时喝到的甜口茶,以及近几年偶尔喝到的甜口茶,燕澄怎么也想不明白,云淑妃为什么老是想要毒害他。
    云从安是和镇北侯一起来的,见到他们二人过来,云家四兄弟都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心中暗自感叹,这位表弟(表哥)实在是太好看了,动作也比他们这些粗人优雅好几倍。
    就像是天上的仙人一样,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
    见到镇北侯,燕澄秉承着晚辈的身份,规规矩矩地朝他行了一个大礼。
    但镇北侯却连忙侧身避开了,嘴里还说着不敢受永王的礼。
    燕澄也没有再继续勉强,果断地客套了几句,便重新落座了。
    反正他的面子功夫已经做到位了,至于镇北侯接不接受,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之后燕澄静静地看着镇北侯,镇北侯也同样看着燕澄,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一时间相顾无言。
    别看镇北侯此时表面上镇定自若,其实他的内心也和他的孙子们一样拘谨。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外孙竟然长得比他女儿还要好看,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完全不像是他们云家这种一家子歪瓜裂枣的人家能生出来的孩子。
    而燕澄则是觉得这位初次见面的镇北侯,就像这座简朴的镇北侯府一样,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他原本以为,镇北侯作为一方诸侯,应该是一个威风凛凛、气度不凡的人物。
    但现在看来,镇北侯身材干瘦、大众长相,不像是在西北征战多年的常胜将军,倒像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老头。
    果然人不可貌相。
    诶?
    怎么感觉镇北侯貌似有些拘谨,是他的错觉吗?
    这个时候,镇北侯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艰难地忽视了燕澄那张过于抢眼的脸,开口问道:“习过武吗?”
    燕澄心里觉得奇怪,不知道镇北侯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他用余光注意到,云家四兄弟的神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似乎谁都不意外镇北侯会问他这件事。
    难道是他们商量好的?
    “习过。”
    稍微思索了一下,燕澄决定实话实说。
    他会如此诚实,是因为他考虑到原书中七皇子到北地就封后,镇北侯手把手教他成为一名合格的武将。
    现在换做是他,他和七皇子都是云淑妃的孩子,也许镇北侯也会指点他。
    到时候他会武的事就会展露在云家人面前,还不如现在就说出来。
    “习过?”
    镇北侯听了燕澄的回答,感到非常惊讶。
    他直勾勾地看着燕澄的脸,不过这次不是看他俊秀的脸蛋,而是仔细观察他的脸色。
    不是说这孩子体弱多病,经常吐血吗?
    那种糟糕的身体还能习武?
    镇北侯认真地观察着燕澄的脸色,惊讶地发现他的脸色正常得很,半点也不像体弱多病、经常吐血的样子。
    面对镇北侯怀疑的视线,燕澄的神色丝毫未变。
    他现在脸色恢复正常,当然是因为他的内功修炼到了下一阶段,不用经常因为经脉混乱而吐血了。
    云从安和云家四兄弟也对外甥(表兄弟)和他们所了解的不一样感到意外。
    但他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比起体弱多病、中看不中用的外甥,云家人更喜欢身体健康、能上马杀敌的外甥。
    “很好!”
    镇北侯也是这样想的,这会儿他越看燕澄越觉得满意,一锤定音道:“之后你多来镇北侯府,我教你领兵打仗。”
    他自信大夏内没有人能在领兵打仗上强过他。
    他一生征战无数,经历过无数大大小小的战役,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经验。
    他相信只要燕澄愿意努力学习,他一定能够把燕澄教导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