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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京师大医院
    那群黑影走后,毛百户一把将钱袋和银子都丢在地上,不屑一顾

    “明天,给兄弟们加加菜”

    他自己竟是一分钱都不留。

    军士们喜笑颜开,拿着钱出去了。唯有毛百户抿着小酒,眯着眼睛轻轻哼着:

    “夜黑呀风高,大雪啊,满弓刀!”

    “呸!什么夜黑风高!”

    “他妈的一块滚刀肉,也想跟俺们伸手”

    被刮去了钱和酒,领头人心情大坏,都过了两个山头了,还在骂着。

    “头儿,不太对”

    身后的人突然有人提醒,四周安静得有点可怕。

    举目四望,到处是白茫茫的雪地,白茫茫的树,点缀着山间裸露出的黑黑岩石和冻土。

    还有的就是自己这一长串的黑影了。

    “哔~哔!”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口哨声。

    “咻!咻!咻!咻!”

    左右高处突然有数十弩箭飞起

    “啊!噗!噗!”

    好几个东张西望的,都被强弩钉进了雪地。

    “有埋伏,跑……啊~!”

    几匹马拉起车子,朝着不同方向就奔。聪明的,卸下车子,单单骑着马就跑。

    “啊~是陷阱”

    四处嘭嘭响,没想到地上还有陷坑,马车和骑士奔出去没多久,都中招了。

    人仰马翻,炸起雪雾一片。

    伏击,最多也就五分钟。四周安静了下来

    山上雪堆里突然升起一群鬼魅般的白影,呼着白气,慢慢聚集。

    原来,地里早就埋着这些身披着白披风的人。

    刷,远处一具“尸体”突然弹了起来。拉起一匹马,就要狂奔。

    咻!远远一根长箭射来,将他射了个对穿,倒在地上。

    射箭者扔掉弓箭,一步步走向那商队的领头人。

    那领头人腰上中了箭,艰难在雪地上爬行,然后就看到一双厚厚的白色棉鞋出现在眼前

    再往上看,蹲下的白披风里,露出一张消瘦的猪腰子脸,细细的修剪整齐的八字胡。

    “要杀就杀,憋墨迹!”

    领头人咬牙切齿

    八字胡摇了摇头,绽开了笑容,呼着白气说话,笑容诡异而亲切

    “那不成哟,还有许多事要请教您呐”

    领头人露出嘲讽的笑

    然后他就看到八字胡从怀里郑重的拿出一卷厚厚的麻布,慢慢翻开。

    他只看到一角,牙齿就打起了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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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冬天,吏部很忙,派人查西南,查辽东,这一换好多人,可是不简单。所以,刑部也跟着忙,忙着帮吏部查案。

    户部更忙,老尚书李汝华为筹集辽东粮草,累病了。他知道耽搁不得。

    户部侍郎毕懋良亲自押运粮草,以证明校哥儿差点用毕自严换掉他,是个错误。

    都察院也很忙。今后辽东常年要御史盯着,这新去的御史名叫毕自肃,是毕自严的堂弟,与毕懋康同路。这帮朝臣,真会选人啊!

    兵部就更忙了,一拨人带着工匠,被皇帝“绝密”调去了研发武器。另一波人在全国检索军械,尤其是弩弓,通通运往辽东。弩箭谁都能用,无需训练许久,万一建奴来了,可以瞬间爆出一波弩兵。

    工部?代理尚书都成皇帝研发助理了,能不忙吗?

    这一忙,就忙到了快过年。

    年节将至,紫禁城今年却格外的简朴,毕竟刚没了两个皇帝,但贴春联,挂桃符,最基本的,还是有的。

    还有那些重要仪式,比如说,高官勋贵和皇亲国戚家里的各种诰命夫人,入宫觐见太后,接受宴席赏赐的仪式。只是而今没有太后,代执掌内宫的刘老太妃,权位是捡来的,格外谨慎,不敢多言。

    大家憋着一肚子的话,只能在皇帝家宴上说了。

    但皇帝家宴也是朴素从简,并无多言。

    皇帝知道他们想说什么。能在西山开煤窑的,还有哪几家?

    偏偏执法单位又是京营,自己人打自己人。谁叫阅兵时不争气呢,只能凭皇帝拿捏了。

    皇帝只偏心两个人,妹妹朱徽媞,以及有孕在身的邵安嫔。

    “太医院拎不清吗?竟叫一个小御医来负责,父皇遗留下来的骨血啊,至少也得来一个院判”

    校哥儿皱起了眉头。

    其实,邵安嫔被养护的很不错,面孔红润饱实。再过一两个月,她就要临盆了。

    “陛下勿怪,这都是吾自己的主意”

    “哦~”

    “蒙陛下关照,太医院十分用心。只是那些老太医、老院判,都只会开一些温补方子,不敢沾上任何干系,唯有这名小万医生,敢言吾有难产之忧”

    “当真?”

    “恐是胎位不正”

    邵安嫔面有忧色。

    “魏朝,明日叫那小万太医来见朕”

    次日。

    “万延年,见过陛下”

    校哥儿哑然失笑,这哪是小太医啊,胡子一把,至少三十多了吧。

    哦,对了,老中医老中医,都只信老的。这偏见,后世都一样。

    “院使院判们都没说什么,为何单单你认定邵安嫔胎位不正?”

    “脉象确是胎位不正,臣,不敢不言”

    “如何医治”

    “臣定时为邵安嫔施针,再叫稳婆每日推拿”

    “可有把握”

    “难,臣尽力而为”

    “你若不道破,或许出什么事,也担不上干系。但现今,责任全在你身”

    “医者先有仁心,岂能怕担干系。臣,不敢辱没先祖之名”

    “你先祖何人”

    “万全万密斋”

    见校哥儿一脸蒙蔽,刘时敏轻轻提醒。

    “万密斋有神医之称,与李时珍齐名,人道是,万密斋的方子,李时珍的药”

    校哥儿微微颔首,转念又是一问

    “你可曾为我父皇诊过脉?”

    “下官资历尚浅,不曾伺候先帝”

    校哥儿挥手,内侍拿上一个托盘,这是连夜赶制的一套独特工具。

    都是些手柄特别长,口子又特别小的剪刀、割刀、夹子之类的。当中一个怪异的工具,通体白银所制,后部的握把和剪刀一样。前部却变成分叉折成的两个半圆弧,合起来就是一个立体的圆圈。

    “此物名为助产钳,顾名思义,你当知有何用”

    万延年两眼一亮,拿在手上细细钳了几下,入手柔和,却能发上力,这工具能给稳婆帮上大忙。

    “奇思妙想,发明此物者,神人也”

    校哥儿木木一笑,牵动内心最深处的伤口:前世他做过父亲,陪过产。那个时空的戴老师早已消逝,永远回不去了。

    “此泰西人之医术用具也,与我大明全然不同”

    深呼吸,校哥儿又追问

    “当今天下,何人医术至为高明”

    “名医甚多,只是各有偏长,有人长于伤寒,有人长于儿科、有人长于疫病,难有第一”

    “朕,有意开一家京师大医院,叫天下名医集于一堂,交流医术,并按各自所长,分科对外问诊病人。如此,医师多、病例多、方子多,大家进益也多。编辑医书的同时,也对外招募医徒,优选良才,以成良医,造福后人。甚至,泰西人的医师,朕也会去聘请来。如何,你可愿助我,去广寻同道?”

    万延年双膝跪地,磕起了头。

    “陛下此举,功德无量啊”

    一旁的刘时敏也看的两眼放光,于是校哥儿顺水推舟。

    “刘时敏,此事,你来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