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曦和怔愣住了。
“嫁给你？”
沈致渊抿紧唇瓣，眸光闪烁不安的盯着她，嗓音颤抖，藏不住的害怕。
“曦和，你不必担心。”
“没有三书六聘，没有八抬大轿，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宾客满堂……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们两人。”
“不会有人知道我们成亲，以后你可以风光再嫁，今日之事，不必对你的未来造成半分影响。”
“曦和，就当是哄哄我。”
“就哄我两日。”
“好吗？”
卑微至极的恳求，他半跪在她面前，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最低。
谢曦和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缓缓起身在室内走着，手指拂过那一件件红色，一草一木，一桌一柜，都系上了红绸，连墙上的山水画，都改成了鸳鸯戏水图……
房间的每一寸都精心布置。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案桌上的一对红烛，嘴角微勾，缓步上前，将其点燃了。
火焰摇曳，照亮了昏暗的房间。
也让沈致渊热血沸腾，他眼底迸发出强烈的亮光，红了眼，也暖了心。
“曦和，你是答应了吗？”
她回眸一笑，比烛火更耀眼，比夕阳更夺目，软软糯糯的声音开心愉悦。
“答应了～”
“沈致渊，我愿意嫁给你。”
一直都愿意的。
想要与你白头到老，想要给你生儿育女……
可是我真的好累啊，好累好累。
为什么要救我？！
明明我就要解脱了，明明两日后，我就能毫无负担的解脱了，可你救了我，我只能再次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家破人亡，众叛亲离的世界……
谢曦和是真的不想活了。
可既然活了，就不能死……
娘亲，谢家军，董氏商行，都是她无法割舍的存在，她得保护娘亲，得守护谢家军，得庇护董氏商行。
至于，沈致渊。
他不需要，她也做不到。
他们之间隔了太多太多的东西，那是用人命割裂的深渊，这辈子都跨不过去。
沈致渊，我们还是彼此放过吧。
不过，让她再最后自私两日吧……
她所思所想，他都不知。
沈致渊快步上前，将她揽入怀中，身躯在颤抖，温热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脖颈，他激动的不能自已。
“曦和，谢谢。”
谢曦和仰头，疯狂眨眼，强行将泪水憋了回去，笑嘻嘻的调笑。
“沈致渊，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也不害臊～”
“今天可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你可不能哭，会沾染霉运的！”
沈致渊颤声道：“好！”
谢曦和当作没看见他泛红的眼睛，娇声娇气的撒娇道：“没有宾客聘礼，总要有喜服吧～”
“自是有的。”
沈致渊快步走向衣柜，从中捧出一套凤冠霞帔。
谢曦和一眼看出，那喜服是宫里绣娘才有的技术，而且那凤冠看似简单朴素，却是开国皇后册封大典时佩戴的。
那时大周刚刚建国，内忧外患，贫穷潦倒，这凤冠已经是倾尽大周之力打造的，每根金丝，每颗珠宝都出自开国功勋之家。
这凤冠可谓寓意深重。
向来供奉在皇族宝库中，历代皇后都不配佩戴过，更别提送人了。
“这凤冠我受不起，你不必给我求来这个。”
沈致渊笑得无奈，“不是我求的，是陛下主动赐下的，也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而是曦和值得。”
“你与江山社稷的功劳，并不比我少。”
谢曦和表情复杂，她竟配得上这凤冠？
在她愣神间，沈致渊已经开始解她的衣带，她猛地拍去，后退几步，警惕的盯着他。
“你干嘛？”
“亲自伺候曦和更衣。”
沈致渊说得坦荡，谢曦和却羞红了脸，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没长手，我自己穿！”
说罢，便捧着凤冠霞披去了隔间，窸窸窣窣的更衣声传来，沈致渊看向自己的喜服，嘴角微勾。
没过多久，隔间传来怒吼声。
“沈致渊，你怎么进来了！”
“我也要更衣。”
“你，你……”
“曦和，喜服繁复，我帮你穿吧！”
“不需要！”
“我需要～”
“沈致渊，你别乱摸啊！嗯，啊……”
等两人出来时，谢曦和的脸已经不用抹脂粉，艳若桃李，唇瓣朱红，一颦一笑间藏不住的媚态，举手抬足，更是如同弱柳扶风柔若无骨。
只是，这一对新人绝对是最美的。
新娘凤冠霞披，华贵无双，将本就绝色容颜衬托得如妖似仙，新郎华裳绯红如霞，头戴金冠，高不可攀的神明多了一丝烟火气。
两人尽显倾城绝艳之姿。
“曦和，你真美。”
沈致渊的眼睛满是惊艳之色，谢曦和同样不逞多让，这狗男人以前总是一袭青衣，再俊，也看腻了。
如今，这身红衣。
真是太他娘的美了，比狐狸精还勾人。
“咳咳，该盖盖头了～”
谢曦和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羞涩的垂眸，明明什么亲密事都做过了，可这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她心跳如雷，竟有些不知所措。
沈致渊也同样紧张，颤抖着手将鸳鸯戏水的盖头盖在谢曦和的头顶。
汗津津的手牵起她的手，往案桌前走去，两人步伐僵硬，竟同手同脚了。
沈致渊自己喊道。
“一拜天地。”
喊完，两人都沉默了。
天道不公，这天地还有拜的必要吗？
最终，还是谢曦和率先弯腰，沈致渊也随之鞠躬。
“二拜高堂。”
两人又沉默了。
哪来的高堂，连座位都没有留。
谢曦和扑哧一笑，然后还是率先往董氏所在的方向弯腰鞠躬，沈致渊紧追其后。
“夫妻对拜。”
前脚喊完，沈致渊就迫不及待的鞠躬，腰弯的很低，几乎垂到地面，他不安的催促道。
“曦和。”
谢曦和连忙鞠躬。
“礼成！”
当喊完的那一瞬，沈致渊身躯都在颤抖，久久才直起身体，哪怕谢曦和看不见，也能感受到他的激动欢喜。
“送入洞房！”
沈致渊再次牵起她的手，往床边走去，她刚要坐下，就被他拦下。
“等一下。”
谢曦和正在纳闷的时候，他已经再次开口。
“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