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握着手里散发着甜香的柿子，望向温孤雾白的眼里，添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其实在那次梦醒之后，岁岁有那么两天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温孤雾白的。

    毫无疑问，她依然喜欢他。

    而且这一世的他，真的对她很好，很好。

    但她当时需要调节情绪。

    正好朝廷局势混乱，温孤雾白常常忙得深夜才归，她也可以借此机会给自己充分的时间进行调整。

    温孤雾白站在树下，抬首，温柔地注视着她。

    花豚跟花茔见状，识相地退到一边，并找了一处角落坐下捶捶摘柿子摘得酸痛的肩背。

    岁岁摘了这么久，额间有细汗渗出。

    她身上背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的都是柿子，沉甸甸的。

    将手中的两个柿子放入里面之后，岁岁用两手扶住树枝，借着树枝的支撑，踩着树枝慢慢往下。

    温孤雾白伸出双臂。

    岁岁抓住他的手，落地站定。

    温孤雾白上前，又捏了一截绯色衣袖，抬臂替她将额间的细汗擦拭掉。

    十月的天儿，是有些冷的。

    只是岁岁一直在动，加之穿得又是比较厚实的秋装，如此动来动去的折腾下来，浑身有点汗津津的。

    衣服穿在身上也有点黏糊糊的。

    好在岁岁盯着他看了会儿，没在他的脸上看到嫌弃。

    她的眸子染上笑意。

    这片柿子树，是今生的她种下的，也是她想要送给温孤雾白的礼物。

    眼下收获颇丰，岁岁也是由衷高兴的。

    温孤雾白替她擦拭完额间的汗珠后，对上她带着笑意的眼眸，心中有一丝忐忑。

    尽管他因为朝廷的事情近来跟岁岁相处的时间缩短，但岁岁身上所发生的变化，他都看在眼底。

    干燥的掌心，紧张地出了汗。

    他问：“关于前世，你想起来了多少？”

    岁岁一愣：“……”

    还以为他没发现。

    还以为自己装的很好。

    结果他都知道。

    既然如此，反倒省了岁岁纠结该如何跟他坦白一事。

    见他问的直接，岁岁便也答得很快：“都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曾经在宣国公府发生的一切。

    记起来了虞夫人。

    还记起来了三皇子，平襄公主。

    她还看见了前世的他是如何作贱身体，最终一步步走向英年早逝的结局。

    还有……

    她的墓碑。

    他写下的那一封封琐碎又充满情意的念妻书。

    温孤雾白瞳孔一缩，喉结滚动后，再问：“那，还要成婚吗？”

    岁岁唔了一声，说：“要啊。”

    温孤雾白眸光微黯：“……不怨恨我吗？”

    岁岁摇头：“不怨恨。”

    温孤雾白怔在原地，深邃的眸中，泛起一点水光。

    岁岁上前，待身上的热意逐渐退去，她张开双臂，主动抱住他的腰身。

    她将脸颊轻轻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心脏跳动的砰砰声，嗓音清甜道：“这一世的温孤雾白，很好很好。可是上一世的温孤雾白，也很好。所以，不要让今生的自己活在前世对我的歉疚里，再时常用前世的不足来谴责自己。”

    她很开心。

    因为，今生的她跟他都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