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
    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人非草木,自然也就不能活得如野草一般寂寂无闻,碌碌无为。
    该努力的时候就得努力,该奋斗的时候就得奋斗,该卷的时候就得往死里卷……
    只是人生难得一知己啊,尤其是当几个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扎堆儿的时候,那必须得……浪里个浪啊!
    在两只狐朋狗友的连拉带劝之下,本打算早睡早起再接再厉,为星月娱乐做大做强再创辉煌而奋斗的巫君宝,最终半推半就地随着他们去了一家小酒馆。
    人家店名就叫小酒馆,只是不对外待客,而是私人专用的小厨房之类的所在。
    身为文人墨客的卢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自然也是风流倜傥的雅啊痞,好交际,好美酒,好艳……喜欢古典舞的风雅之士。
    如今的老爷子虽说已经年迈老去,不再喜好风月之事,可是那份优秀的基因却是随着血脉一道传承了下来。
    卢思行这孙子自然也好交际,好美酒,好艳……喜欢看漂亮小姐姐表演的古典舞。
    “……”
    僻静的小酒馆。
    清幽雅致的小包厢。
    朦胧且暧啊昧的小灯光。
    惹人心神荡漾的光影之中,立着三座真丝刺绣的檀木屏风。
    若隐若现的屏风后面,一位衣着同样若隐若现的舞娘,身姿婀娜,舞姿曼妙。
    这一刻,即便观众是盲僧,也要为之惊叹一声,原来光也是有形状的啊!
    好在帅哥卢的审美与品位都还算正经,舞娘所跳的既不是摆锤舞,也不是蹲蹲舞,而是绝对正经的古典舞,除了舞娘的衣着有点儿不正经……
    伴奏的古筝似乎也不大正经,绝对的靡靡之音……
    于是大巫师就有点儿兴致缺缺,毕竟自己既不是榜一大哥,更不是皮带哥……
    崔文泰对此也很是不屑一顾,能让他老人家屑上一顾的,唯有美食而已。
    “敢情你大老远地把我们哥儿俩拉到这鬼地方来,就为了吃个……小鸡炖蘑菇?”瞅着眼前的四菜一汤,崔文泰的眼里满是鄙夷与不屑。
    “庸俗!无知!”卢思行笑骂,随后又耐心解释道,“这可是猴头炖飞龙!猴头菇你总该知道吧?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说的便是你面前的岁贡之鸟,花尾榛鸡!”
    “还不都是些养殖货?”崔文泰撇了撇嘴,“你要是弄来些野生的,我倒是可以对付着吃两口……驴呢?驴总该是野生的吧?”
    “驴正在叽叽歪歪,驴爱吃不吃!”卢思行一脸嫌弃地将那厮无视掉,转而又笑着对巫君宝解释道,“驴肉虽没有,但这份阿胶海参汤,味道还是不错的……”
    猴头炖飞龙,四宝(当归+枸杞+黄芪+山药)炖鹿肉。
    板栗烧鸭,红烧黄鳝。
    外加每人一份的阿胶海参汤。
    绝对的滋补养生,益气补血,固精补肾……
    崔文泰不仅是个吃货,更是个虚货,他可以不在乎什么滋补养生,什么益气补血,但固精补肾的话,那就必须得全力以赴了!
    尤其是在温肾助阳的补酒助力下,崔文泰一个人便造了一桌子的四菜一汤!
    无奈之下,卢思行只好吩咐后厨再上一桌……
    “……”
    也不知道是那四菜一汤的补劲儿太大,还是那药酒的后劲儿太大,反正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现场的画面慢慢就变得有点儿……辣眼了。
    崔文泰嫌弃舞娘跳得不够艳,卢思行则批评乐师弹得不够劲,巫君宝干脆自告奋勇,给大伙儿唱个小曲儿助助兴……
    于是乎,在轰走了舞娘和乐师后,崔文泰扒了上衣,光着膀子,大跳辣眼舞!
    古筝在手,卢思行先是大声疾呼一句,知音难觅,伯牙子期今何在!
    随后十指翻飞,琴弦颤抖!
    可是……说好的知音难觅,说好的伯牙子期呢?
    伯牙子期没有,曲洋刘正风也行啊!
    甚至就连《功夫》里面的天残地缺都不敢弹出你这B动静来……
    “……”
    终究是时代变了啊,变得越发癫狂了!
    古人那都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啊夜鱼龙舞。
    如今却是魔音刺耳,果体辣眼,一啊夜群魔乱舞……
    群魔乱舞之后,三人直接就地倒头睡去。
    待到次日醒来时,卢思行已经不告而别,先行离去了。
    身下不知何时被哪个好心人给铺了个小褥子,身上也不知何时被哪个好心人给盖了个小被子。
    宿醉初醒,巫君宝还在一脸懵币的时候,崔文泰却还在四仰八叉地酣睡未醒。
    起身狠踹两脚,本打算将他唤醒,那厮却一脸烦躁地转过了身去,双腿夹紧了小被子,看样子是打算睡到自然醒……
    不管他了,巫君宝快速起身,看看自己的身上,衣裤完整且完好,估计清白还在。
    找到卫生间,简单洗漱一番后,便匆匆赶去了星月大厦。
    “……”
    却说今日一早,最先醒来的卢思行,先是一脸茫然地回忆了一下昨晚的疯狂之举,随后也是飞快起身,好心地给躺在木地板上的那两位知音,铺好褥子盖好被子,再将包厢内的一片狼藉简单拾掇了一番后,便匆匆先行离去了。
    “爷爷,爷爷!”匆匆赶回卢家老宅的时候,卢思行兴奋得如同葫芦娃一般,大喊着自家爷爷。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卢老爷子很是不悦地放下了手里的毛笔,先是轻描淡写地训斥了一句,随后又皱紧了眉头,厉声斥责道,“一身的烟酒恶臭!昨晚又去哪里鬼啊混了?!”
    “爷爷,您先别急着骂我,我先给您看点儿好东西!”卢思行神秘兮兮地拍了拍抱紧在怀里的一大摞书画纸。
    “这都是些什么?手绘的春啊宫图啊?”卢老爷子依旧神色不悦道,“宿醉不归,你肯定……将进酒?!”
    《将进酒》——诗题独占一页纸。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又是一页。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再一页。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第四页。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第五页。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第六页……
    “……”
    七言歌行的巅峰与癫疯之作,《将进酒》当真被世人从古粉到今,历经千年,粉丝无数!
    开篇的一个长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那叫一个奔放与豪迈!
    而后的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又是何等的自信与快意!
    末尾的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又是何等的不羁与狂放!
    “崔贤弟,卢世兄,将进酒,杯莫停……”卢老爷子一脸震撼地,逐字逐句地吟诵着,直到念至此处时,忽地大怒道,“崔家那个不学无术的白丁,居然也名列其中?当真是白璧微瑕……不!当真是一颗老鼠屎,彻底毁了一锅汤啊!还有这字,写得大点儿倒也无妨,可是写得鸡爪狗爬似的,当真是……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写的?!”
    “诗是君宝醉后乘兴所作的,字当然也是……”卢思行苦笑,“当时我们三个都……喝过头了,其实我觉得若非醉酒的缘故,君宝的毛笔行书还是值得一观的……”
    “荒唐!荒唐至极!”卢老爷子怒气不减道,“好好的一篇绝世佳作,居然被一手鸡爪狗爬的毛笔字给毁了!可恨啊!”
    “要不,您就多费点儿心思,另行抄录一遍,我再拿去帮您好好装裱起来?”卢思行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他可是亲口应允,将此诗送与你?”卢老爷子万般珍惜地,将那十几张书画纸,逐一观摩着,语气却是万般严厉道,“若是你趁他酒醉,神志不清,而做下不可告人之举的话……”
    话外,我非打死你个鬼孙儿不可!
    “堂堂卢家子,我又怎能做出那等龌龊事!”卢思行赶紧正色答复道,“当时他确实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却是绝对的状态清醒!诗是他亲口应允送给我的,只是他另有条件,想要请您在星月周年庆典晚会的那天,前去捧场……”
    “……”
    平白得了一首足以流传百世的佳作,故而对巫君宝的些许要求,卢老爷子自然无不应允。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卢老爷子在将那首《将进酒》反复观摩的同时,还反复书写了无数遍。
    直到感觉自己所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将诗中的那份奔放豪迈与洒脱不羁,完美具现之后,这才吩咐自家的鬼孙儿拿去请最好的装裱师,做最好的装裱……
    话再说回巫君宝这里。
    匆匆赶去星月大厦的途中,抽空给李医生去了个电话,汇报一下自己的行踪。
    “昨晚又去哪里找乐子了?”哪知道李医生开口便很是关切地……质问道。
    巫君宝不由地黯然叹息,科技发达如此,有时候对男人也太不友好了!
    好在李医生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先是极为关切地质问了一句后,未等自家老爷们儿开口狡……辩解,便是噗嗤一笑道:“行了,赶紧去公司吧!稍后采薇也要过去了,她的那部MV,你尽力就好……等你忙完了再过来接我……”
    巫君宝不由地又是一声叹息——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当然了,倘若对自家老爷们儿不再时时追踪查岗的话,那就更好了……
    “……”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