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的事？什么约好的事？
桑棉神色懵懂。
此刻，苍白纤细的手腕被禁锢。
反压在头顶上方。
黑影俯下身，垂落的阴影将桑棉笼罩包裹。
唇瓣动了动。
桑棉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结果…
在他开口之前，黑影下一步动作。
薄唇微微印下。
与之一同袭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
一夜无眠。
桑棉在梦中沉浮，眸光几乎涣散。
他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
也不记得自己在少年冷白劲瘦的脊背上留下了多少痕迹。
总之。
等次日天色雾白时。
桑棉按时苏醒，身体酸软无力。
指尖累得抬不起来。
纤细苍白的腰肢间浸染着大片不规则的颜色。
桑棉蹙着眉，神色茫然。
直觉告诉他…
他的身体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
但是回忆时。
桑棉又想不起任何有关昨夜的回忆。
大脑隐隐作痛。
桑棉蹙着眉，神色茫然。
良久。
在桑棉努力回忆下，脑海中终于闪过了一些断续的记忆片段。
而在那些记忆片段中。
气质清冷的修长黑影俯下身。
骨节分明的手禁锢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腕反折在身后。
异样感萦绕不散。
他微弓着腰身，想要躲闪。
却连抗拒都做不到。
收回思绪，桑棉撩起裙摆看了一眼。
随后…
漫长的沉默。
等到再度将裙摆放下时。
桑棉表面面无表情，碎发下的苍白耳尖。
却默默攀上薄红。
片刻后。
桑棉捂住脸，羞耻的想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魔生一百一十八年。
第一次做这么清晰的不正经梦。
桑棉心跳加速。
不知过了多久，桑棉堪堪平复好心情。
舔了下干涩的唇后。
桑棉单手撑着床，想要下去换衣服。
但在快要起身时，桑棉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
指尖触碰着什么东西。
微弱的凉意不加布料的阻隔，直白的顺着肌肤传递。
大脑一片空白。
桑棉吞了吞口水，僵着脖子缓缓低头看去。
却见…
此刻，顾遇正枕在他身侧。
少年衣衫不整。
松散的衬衫之下，冷白肌肤上满是斑驳不一的痕迹。
画面屿气撩人。
张力拉满。
看着这一幕，桑棉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大脑再度陷入混乱。
结合现在的画面。
桑棉脑海中迅速拼凑出他醒来前他和顾遇待在一起的姿势。
如果他没猜错。
在他醒来前，他大概率整只魔都趴在顾遇身上。
对着可怜的顾遇上下其手。
想着，桑棉默默靠近，悄悄看了顾遇一眼。
并在心中暗自祈祷自己没对顾遇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但结果令桑棉沉默。
除去身上，少年冷白脖颈间印着深浅不一的血色小点。
看起来…
很像是咬痕。
目光落下的瞬间，桑棉大脑再度空白。
良久，桑棉收回视线。
一边装看不到，一边心虚的准备开溜。
足尖碰到地面。
桑棉赤着足踩在地上，准备趁顾遇没睡醒偷偷离开。
可还没完全落地。
腕间传来凉意，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下一秒，压迫感落下。
一道阴影自身后将他包裹其中。
“桑桑。”
少年缓缓开口。
下颌搭在他肩颈处，手臂顺势环住他的腰。
轻声问：“这是要去哪？”
声音落下的同时，桑棉动作一顿。
过了许久后。
他僵着脖子，缓缓侧身。
却正巧对上少年蕴着笑意的微狭墨瞳。
空气陷入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桑棉终于找回声音。
接着脑子一抽。
下意识的道：“我想去换件衣服。”
闻言，顾遇先是一顿。
接着垂下眼，若有所思的问：“弄脏了吗？”
桑棉没有回答。
他默默移开视线，想要跳过这个问题。
顾遇却不依不饶。
“桑桑。”
少年圈着他的腰，顺势将他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一边看着他。
一边弯着眸，轻声问：“桑桑昨晚有梦到什么事吗？”
桑棉下意识的摇头。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对上少年似笑非笑的瞳眸。
桑棉又隐隐有种被看穿了的错觉。
许久，桑棉低着头。
心虚道：“有。”
心跳声加快，桑棉将头低的更低。
热得快要冒烟。
而顾遇眼中笑意更甚，弯着眸心情甚好的问。
“桑桑梦到了谁？是我吗？”
少年语气期待。
似是很想听到他的回答。
但桑棉…
在这关键的时刻，桑棉的脑子卡了壳。
他还记得梦的碎片内容。
但…
梦中的黑色人影过于模糊。
且除此之外，他在那个黑色人影身上看到了许多个熟悉的影子。
比如ty，比如yx，比如ly。
比如眼前的顾遇。
脑海中闪过的人物残影实在太多。
以至于桑棉无法第一时间准确的和其中一个人对上。
桑棉认真回忆。
全然没注意到身侧某人脸上的笑容正逐渐消失。
“桑桑。”
不知过了多久，顾遇再度开口。
环在腰间的手收紧。
顾遇稍稍贴近，微狭的墨瞳轻弯。
看似是在笑。
偏偏晦暗深邃的眸中没有什么笑意。
一字一顿轻声道：“桑桑昨晚梦到的人…原来不是我吗？”
空气中弥漫着若隐若现的醋味。
意识到顾遇好像生气了。
桑棉脊背一僵，脑海中警铃大作。
求生欲在此刻发挥作用。
桑棉转过身，笃定道：“我梦到的人是你。”
顾遇神色不变。
笑着问：“真的吗？”
桑棉再度点头，态度难得坚决。
但在他点头后，顾遇依旧疑心未消。
少年眉目低敛。
漆黑长睫下，幽蓝浮动的瞳眸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
眸光晦涩。
仿若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潭。
桑棉不确定顾遇到底有没有信自己的话。
但最后。
顾遇并未追着这个问题不放。
片刻后，顾遇收回视线。
弯着眸轻声问：“桑桑梦到的真的是我吗？”
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怕顾遇多想。
桑棉连连点头。
动作迅速，没有丝毫犹豫。
顾遇像是信了他般。
骨节分明的手摸了摸他的头，温声哄道：“桑桑好乖。”
被夸了。
但桑棉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安。
垂在身侧的苍白指尖微蜷。
桑棉抿着唇。
并不动声色的，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小声问：“我现在能去换衣服了吗？”
桑棉蹙着眉，总觉得身体有哪里不太舒服。
顾遇没有犹豫。
笑着道：“这种事桑桑不用向我征求意见。”
见状，桑棉松了口气。
并自我反思。
应该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顾遇是个好人。
应该不会因为他做梦梦到了谁的那种小事计较。
想着，桑棉放下戒心。
可就在他走下床，准备去换衣服时。
阴影再度落下。
顾遇紧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尾随着他。
桑棉神经紧绷。
一开始，他还觉得说不定是自己误会了什么。
顾遇应该只是想出门。
不是刻意想跟着他。
但…
接下来，他往左边走。
顾遇就往左挪。
他往右边走，顾遇也会跟着向右边靠近。
几分钟后，桑棉忍无可忍。
他握着更衣室的门。
背对着身后的顾遇问：“你要看我换衣服吗？”
桑棉以为顾遇会否认。
或者至少要说点什么狡辩一下。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顾遇没有否认或辩驳。
少年点了点头。
微狭的清冷墨瞳凝视着他，眉目矜贵淡漠。
像个一本正经的变态。
舔了下唇后。
桑棉默默后退半步，脊背紧贴着门。
再度强调道：“我要换衣服。”
闻言，顾遇动作一顿。
随后低眸看着他，轻声问：“桑桑不需要我帮忙吗？”
桑棉本想点头。
但在他的身体做出反应前，眼前白光一闪。
他看到了那本熟悉的故事书。
书页快速反动。
桑棉也随之看到了书页角落被人用红笔特别标出来的一行小字。
【庄园的大小姐五谷不分，六体不勤】
【娇生惯养，任性蛮横】
【以至于衣食住行，全靠一起长大的兄长包揽】
漫长的怔忪过后。
桑棉僵着脖子抬头，向不远处的顾遇看去。
他在看顾遇。
而同一时间，顾遇也在看他。
少年眸光坦诚直白。
没有半分躲闪。
沉默了不知多久后，桑棉硬着头皮开口。
问：“我需要你…帮我换衣服吗？”
闻言，顾遇目露诧异。
似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问题。
却还是如实回道：“是。”
说话间，顾遇垂眸。
目光落在明显精致繁琐的洋裙上。
顾遇沉吟片刻。
尽量委婉道：“你怕麻烦，没人帮忙就闹着不肯穿衣服，所以…”
说到这里，顾遇适时的噤声。
给桑棉留了点面子。
但桑棉依旧羞耻的想找条缝钻进去。
他知道故事中的“他”娇气任性。
却从没想过故事中的“他”会娇气到这种地步。
收回思绪，桑棉开口。
磕磕绊绊的道：“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你在帮我做事了。”
“真的吗？”
顾遇垂着眸，神色失落。
轻声问：“桑桑不需要我了吗？”
明明很正经的一句话。
却被顾遇说出了像是他要抛弃他的味道。
桑棉莫名内疚。
但出于那一点微妙的自尊心。
不想被人如摆弄洋娃娃般帮着换衣服的桑棉还是狠心没有回答。
他以为顾遇会在说些什么。
但出乎意料。
面对他反常的行事作风，顾遇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道：“如果有不会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帮忙。”
态度之温和。
让桑棉总觉得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事。
负罪感爆棚。
短暂的对视几眼后，桑棉转过身，脚步匆匆的进了更衣室。
换件衣服而已。
桑棉原本不觉得是多麻烦的事。
毕竟在魔族。
哪怕是刚出生三个月的婴儿，也会最基本的生活常识。
桑棉信心满满的进入更衣室。
并在解开第一道拉链过后陷入漫长的沉默。
他身上的裙装精致漂亮。
连袖口的蕾丝都是手工钩织，极致的奢华繁琐。
好看的同时，也同样复杂。
比如现在。
桑棉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解开哪条拉链。
纠结半晌后。
桑棉闭着眼，胡乱往下一拉——
下一秒。
拉链被系带勾住。
桑棉蹙着眉，暂时松开拉链去解开系带。
结果…
第一条系带和第二条系带缠住，第二条系带被另一条锁链卡住。
桑棉绞尽脑汁。
想要快点把身上的裙子脱掉。
结果试了半天。
反而把腰间的束带打成死结，把自己勒的喘不过气。
几分钟后。
看着腰间缠成麻花的各种蕾丝缎带。
桑棉陷入沉默。
他在自尊心和命之间短暂的纠结了片刻。
最终选择了保命。
须臾，桑棉开口。
硬着头皮道：“你能进来一下吗？”
语落，脚步声响起。
原本就守在门外的顾遇推门而入。
目光落在少年腰间。
顾遇低眸看着那些被缠来缠去的各色缎带。
轻声问：“需要我帮忙吗？”
桑棉没有吭声。
只是默默转身，背对着顾遇。
示意顾遇动手。
顾遇垂着眸，目光落在少年后脊之间。
漆黑发梢下，少年苍白耳尖染着红意。
似乎是不小心缠紧了腰间的束带，缺氧导致的。
顾遇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却还是安静的上前，任劳任怨的帮忙收拾残局。
因为背对着顾遇。
以桑棉的视角，他看不到顾遇在做什么。
胡思乱想时，后颈微微一凉。
少年抬起手。
冷白指尖落在他颈间，一路顺着脖颈缓缓移动。
桑棉不住轻颤。
反应过来后，他下意识的按住身后人的手。
气息不稳。
“你想干什么？”
话音落下的同时，身后响起一声轻笑。
顾遇弯着眸。
状似无意道：“不是桑桑自己说要我帮忙的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
桑棉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对劲。
系带紧束着腰部。
呼吸不上来的感觉让桑棉感到不适。
纠结片刻后。
桑棉收回手，闭着眼默认了顾遇的动作。
见状，顾遇弯着眸。
眼中笑意更甚。
一片寂静中，少年冷白的指尖再度移动。
微凉的指腹解开颈带。
又顺着后脊一路下滑，停留在被缠成麻花的腰带上。
“咔嚓——”
腰带被解开。
大片苍白纤薄的脊背也随着暴露在空气中。
又诱又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