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点点头，神色认真起来。

    “首先，季小姐。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知道为什么闻人零辞会推荐你来这里吗？”

    沈宁摇了摇头：“……不是很清楚，但据说怀疑我有『安宁』的嫌疑。”

    “是吗。”

    陆瑾安喝了一口茶，后背靠在沙发背上，目光看向正前方。

    “你知道的只有一部分。”

    “最开始确实只是对你有她的嫌疑。但是她很聪明，也很善于隐藏。我们并不确定你是不是她。因为你和我们得到的情报太过相似，而让我们一副怀疑你只是她用来掩饰的幌子。”

    “但是当你来了『永恒帝宫』，就说明你已经完全被确定是『安宁』的身份了。”

    沈宁先是震惊，随后带有一丝茫然和不解。

    “陆大人，但我确实没有任何有关于这里的记忆，之前我一直都在正常上学，家里也没出过什么事。我清楚记得我是一路从小长到大的。没有别的什么。”

    “是的。这也是因为她。”陆瑾安点头，“『安宁』最早发现轮回的秘密，也最早掌握了如何进入轮回和自如地拥有记忆。而你现在的失忆，正是她设下的局。”

    “什……？！”沈宁呆滞在原地，瞳孔骤缩，一动不动。

    自己的一生，都是『安宁』决定好的吗……？！！

    她虽然感到不可思议和悲伤，但面上不显，只是将情绪压下来，面无表情询问道：“按您这么说，请问我……和『安宁』不是一个人吧？”

    “抱歉，我也不太确定。”陆瑾安叹了口气，“这些来源于『本源之境』。我们只能从其中得知想要的信息，但无法深入探究。”

    “『本源之境』……”沈宁恍惚了一下。

    她总觉得这个词不是第一次听了。

    『本源』……

    『本源』……

    能用『本源』一词代替的事物是什么？

    沈宁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到了『法则』。

    目前已知的是『法则』拥有最高力量。

    零始虽然也强大，但不知道祂和『法则』比起来谁更强大。

    “『本源之境』是什么地方？”

    “唔。”陆瑾安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对于你们来说还是挺抽象的，该怎么解释呢？用人类的语言来描述可能不太好和你讲。”

    “没关系，您按照您的理解来说吧。”

    “那好。简单来讲，就是『起点的终点，终点的起点，虚幻的真理，唯一的定律』。”

    “虚幻……真理……？”

    沈宁低下头。

    如果虚幻对应着『虚假的东西』，真理对应着『真实的』东西。

    那么『起点』和『终点』又对应什么？『定律』又是什么？

    “非常抱歉，我的表述十分有限……”陆瑾安歉意地说道，“你如果想知道完整的话，还是需要去『无尽世界』。只是……我不知道零始大人会不会允许。”

    “啊。说起来，『安宁』对于零始大人也有很重大的意义吧。”沈宁忽然想起了什么，询问道，“我记得有人之前说过，『安宁』如果被发现会被送入『无尽轮回』，但是您在这里和我说这些……呃，作为『上位者』，您……不会把我送到零始大人面前吗？”

    陆瑾安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轻轻摇头。

    “不会。因为这不在我的权利范畴内。『无烬』组织不是负责『抓捕』的，我们更多的是寻找『情报』。而且，我的立场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样。”

    “我，或者说我们的组织，并不站在零始大人这边。”

    “哎……？”沈宁愣了一下。

    她下意识看了看天空，一片蔚蓝，什么也没发生。

    “但是也绝不是对立面。”陆瑾安继续道，“我说过的，我们之间是『契约关系』，我们为零始大人寻找祂想要知道的信息。而祂也会为我们提供一些东西。”

    “如果单站在我的角度来说，我其实是希望你能去『无尽世界』的。”

    “在『无尽世界』，我们虽然权力比起其他人来说要大，但仍然受到很多限制。这导致『无尽世界』的所有东西不全允许我们探寻。不知道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沈宁沉默着点点头。

    “但你不一样。你是人类，而且极有可能是『安宁』存在的证据。”

    “抱歉，打断一下您，『安宁』到底……有多强大？听起来，她知道的东西甚至在您之上吗……？”沈宁不确定地问道。

    陆瑾安一顿。

    他有片刻的怔神，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

    “她的力量……远超于我。她的力量甚至超过零始大人。”

    “？！”

    “零始大人缔造了『无尽世界』。我们也是在祂的条件下生活的。所以我们将祂当做信仰，折服于祂强大的力量。对于零始大人而言，创造世界几乎是眨眼间的事。”

    “但是安宁不一样。她不在于『创造』，而在于和我们一样的『探索』。据我从『本源之境』所了解到的，安宁在某种程度上要高于零始大人的力量。她能抓住同时空的不同时间线，思绪也能设想到所有可能，或是抓住不同时空的同一时间线，改写注定的结局。”

    陆瑾安微微停滞了一下，语调加重。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能取消『无尽轮回』。”

    沈宁瞪大眼睛。

    取消……『无尽轮回』……

    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不知为何，『平行宇宙的无数种可能』其价值程度甚至能在『缔造世界』之上。

    真的会存在这样一种人吗？

    “她……真的是个人类吗？”

    “是，又不完全是。”陆瑾安放下杯子，看起来有些出神。

    “我们都曾认为她是最接近『自然法则』的存在。或者说，她的力量要在任何一个『神』之上。她已经超越了『神』的极限。”

    “但是她力量这么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啊。”

    陆瑾安愣了愣，随即敛眸。

    “我并不清楚。抱歉，让你失望了。”

    “因为包括零始大人在内，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