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微微皱眉。

    他们提早十分钟就来了吗？

    她穿好鞋和衣服走到门前，刚准备开门。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手一顿，赶紧收了回去。

    当时她和两人说的是『八点，敲五下门』！

    但是刚刚的敲门声，只有三下。

    沈宁瞳孔骤缩，外面不是路意云和何月迟！

    她慢慢往后退，思考着要不要说出声。

    就在她思考之时，却突然看见门下塞进来一张纸条。

    沈宁皱眉，捡起纸条。

    上面只有五个鲜红的字。

    『我找到你了』。

    沈宁顿时感觉后背渗出冷汗。

    谁？！

    她想不通有谁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直以来站在他对立面的……

    零始吗？

    但是零始会因为这种事亲自来『神之世界』的这样一个地方吗……？

    沈宁默默看着手里的那封信，面色沉重。

    而门外也在将这张纸条塞到房间里后便再也没有了声音。

    连脚步声也没有，只一瞬间，空气如死一般的静寂。只能听见房间内少女粗重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沈宁站在门口没有动过，但大脑却已经在飞速运转。

    去『无尽世界』，会直面零始。

    如果这句话就是零始所说，到达祂的领地后祂是否会对自己和其他同学做出什么？

    以及陆瑾安说过的那句『不要相信任何神明』……这会是『无尽世界』其他『神明』的讯息吗？

    不知不觉，沈宁的思绪有些出神。

    然而，门外突然又传来了声响。沈宁受刚才事件影响，迅速回过神，警惕盯着那扇门。

    门外有隐约的说话声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沈宁看了看表，此时正是八点整。

    是他们两个吗？

    沈宁紧皱眉头盯着门。

    下一秒，门被屋外人敲响。

    『咚咚咚咚咚』。

    沈宁知道，这是她与他们两个的暗号。

    本来她可以直接开门。

    但是受刚才的事情影响，她没有贸然打开。

    沉默了片刻过后，她轻手轻脚地走近门，沉声问道：

    “简述宗法制的定义、特点和与分封制的关系。”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还传来讨论声。只可惜『永恒帝宫』的隔音很好，沈宁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但很快，她就听到那头熟悉的男声。

    “我记得……历史书上是不是讲的，宗法制是依据父系血缘关系的亲疏维系政治等级、巩固统一的一种社会制度……？这是定义，还有什么来着，特点……？额……老何，你记得吗还？我上次历史才六十几分……”

    “我文科不太好，只记得一点。”另一个声音响起，“特点是『嫡长子继承制』来着吗？”

    “啊对对！就那东西。然后是关系，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西周政治制度的两大支柱来着吧，然后互为表里……？是这个词吗？”

    何月迟和路望同时低下头回想着历史课本上的内容。

    也就在此时，门从里面开了。露出沈宁的脸。

    沈宁对他们点了点头。

    隔墙有耳。沈宁先让他们进来，把门锁上之后才继续道：“有些特殊情况所以我不得不刚才确认下是不是你们本人。抱歉。”

    “没事，我们也知道。”路望点点头，“『神明』可以冒充人类，所以他们有可能会盯上你做些什么事情。你放心吧，和你约的时间我们一定准点到，也不会说任何奇奇怪怪的话。”

    “是。我听出来了。”

    “看起来是刚才有人敲过你的门吧？”何月迟思索了一下，“是什么人吗？我们俩来的时候楼道没人。”

    “不清楚，只有一个纸条。”

    沈宁将纸条上的内容给他们看后，两人皆是一阵沉默。

    “这样的话我们还得设置一些别的暗号啊。”路望眉头紧皱，目光紧紧盯着纸条上的红字，“万一刚才在门口对的暗号被别人知道也有可能。目前还不知道『神之世界』的人都是何居心。”

    “但是还有什么暗号呢……？或者说怎么来辨认是不是旭日中学的人？难道还用知识吗？但是我们刚才也是想起来才说的，有些东西根本想不起来，特别是文科的……”

    “不用，也不行。”何月迟先开口回答道，“如果有人听着就一定知道了我们用知识的方式来对。他们的知识储备量一定比我们多。所以每次都要变一变，不能一直这样。”

    “对。”沈宁点点头，低下头思考了片刻后，对两人做出一个手势。

    路望和何月迟怔了一下，随即会意。

    “别的事就没了。凌晨三点准时在一楼大厅集合吧，我知道的就是这些。现在已经八点多了，早点回去多补觉。”

    “好，那你一个人小心。我俩先走了。”

    ……

    送走何月迟和路望之后，沈宁坐下思考了很多事情。

    待有了大概的猜想和推测之后，沈宁在九点睡下了。同时拉上了总开关。

    酒店卧室很会设计，总开关就在床头。

    在一天的疲惫之中，即使身处异处，沈宁仍然在紧绷的精神完全放松下来后沉沉睡去。

    她没办法定闹钟，但也不需要定闹钟。

    因为每日的高中生活早已经让她有了规律的作息。

    每睡够六个小时，不需要闹钟就能醒来。甚至醒来之后就没了困意。这也是沈宁学习高效的原因之一所在。

    她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睡了。

    这一夜，她无梦。

    但是她的潜意识似乎一直在不断运转着。

    早已分不清现实和虚无的地平线上，有空旷而悠远的声音环绕着她的思绪，在她的深层思维反复喧嚣。

    「如果我没收到过那张纸条，一切是不是不会这样？」

    「我会不会度过普通的一生，有一个平和的结局？」

    「学习呢？高考呢？」

    「我还有机会和他们一起回去吗？」

    「……」

    「这是我的选择……」

    朦胧包裹记忆深处的蔚蓝海域，世界灰白而富有色彩。

    但是意识一直坠落、坠落。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

    “啊——！”

    沈宁突然睁开眼。

    双眸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此时的她觉得困意全无。

    沈宁赶紧打开灯看了眼时间。

    两点四十五。

    她穿好衣服走出窗外，此刻天空仍然如打翻了的墨水般漆黑。

    她的眼中像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