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安春眠对一切华夏文化充满了兴趣,诗词也是其中之一。
    据她的母亲所说,她出生在春季的早晨。
    她的父母都对文学颇有建树,所以她的母亲给她起名《春晓》里的第一句,『安春眠』这个名字便是这样来的。
    她收到各式各样的文化熏陶,从小到大都过着平静而富有诗意化的生活。
    因为喜欢,她的文科成绩尤其好,不论语文或是历史,有时甚至能高出沈宁好几分。
    文学作品读得多,会熏陶一个人的思想,从内在到外在都能表现出来。
    她平时待人有礼,语气平和,所以老师和同学对她都很有好感。她自己的目标也是能从事相关的职业。
    但是得知『神明降世』时,她第一次露出迷惘的神情,和韩睿雪一起。
    安春眠和韩睿雪是一个班级的,两个人平时在学习上都很专注,所以能玩到一起。
    对于两个人收到纸条这件事,她第一反应想到的,只有『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
    她的文学修养很高,但从没受到什么真实的和强烈的痛感。
    但这一次,她很疼。
    是马上要死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安春眠突然觉得死了是件快乐的事。
    至少死去就不用再承受痛苦了。
    『死了就好了』。
    『死了就好了』。
    『死了就好了』。
    五个字一遍又一遍冲刷着她的脑海,让她在短短的几十秒内就经历了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来这里,是为了……
    为了……
    为了人类……
    她死死咬紧牙关,不小心咬到嘴唇渗出鲜血都不知道。
    洛尔德在外面紧紧皱着眉头,但还是在给她输送力量。
    他能隐约看到安春眠身体内部的能量变化。
    他当然知道安春眠很痛苦。
    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他也不能停止。
    一旦停止,安春眠会直接死去。
    【坚持住……加油。】他小声喃喃,微微捏紧拳头。
    ……
    忽然,他瞳孔一颤,注意到安春眠身体内部似乎发生了一些改变。
    从他的视角来看,他的力量是淡蓝色,安春眠身体内部则是浅粉色。
    这两种力量互相排斥,在身体里反复跳跃,力量所及之处身体都会有一种被撕裂感。但现在,这力量似乎在开始慢慢融合在一起了。
    安春眠的神色也明显变得好了一些,紧咬的牙关缓缓放松开来,只是因为精神的极度紧绷在一瞬间松垮之后让她瞬间昏过去。
    【成功了吗?】
    洛尔德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他确认她没死,而据他了解到的,在这种情况夏唯一没死的可能就是她承受住了自己的力量。
    他正准备把安春眠带回去,忽然愣在原地。
    因为他的脑海里传来一个古老声音的讯息。
    【『堕』,我已和安宁谈完。你可以让那几个人类离开了。】
    【……好,我知道了。】
    洛尔德平静地切断了讯息,垂眸看了看安春眠,用一阵汇聚成团的力量将她托了起来,随后,两人同时消失在无尽宇宙。
    ……
    ……
    颜希这边情况又有些不同。
    她和何月迟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这是哪儿……沈同学他们几个呢?”颜希猛地坐起来,警惕看着周围。
    “不知道,刚才好像是我们突然失去了意识,看现在这样,他们应该是到了别的空间。”何月迟冷静分析。
    “『神明』做的吗……?他们把我们单独分开是想攻击我们?不对,如果他们想杀我们早就把我们团灭了,根本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颜希也带上了一丝严肃,皱着眉头思考,“我记得这帮家伙之前说过什么『安宁』是和沈同学有关的,会不会他们是找沈同学有事?”
    “我觉得也是。至于这里……”何月迟抬起头审视他们所处的地方,一片草原,望不到边界,草原之上,是同『无尽世界』一样的星空,群星依旧璀璨,但何月迟还是觉得没有之前的天空那么亮了,似乎星星少了很多。
    颜希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远处,有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坐落于草地中,从他们的视角看去,只能看到一个身着浑身都是白色的人背对他们坐着,此时两人才听到周围传来悠扬柔美的琴声。
    听到这个旋律的颜希露出吃惊:“这个调……你知道吗?”
    何月迟摇了摇头:“我没学过音乐。你听过?”
    颜希沉默了一瞬,抿唇点了点头,她眼中露出些许怀念,轻声说道:“这是钢琴曲《星空》,理查德·克莱德曼演奏过。”
    “是吗。”何月迟看向远处的一片洁白,和颜希一起缓缓走上前去。
    明明他们能看到轮廓,但是实际上走起来却仿佛离他们很远。他们走了有段时间才走近至那人身前。
    而且,两人越走着越觉得身体有些奇怪。
    这音乐仿佛有魔力一般,每走近一步就会增加几分沉醉感,让人深陷其中。
    不过这感觉也是若隐若现,并没有太影响到两人的神智。所以两人最后还是走到了。
    两人也终于看清了这人的容貌。
    这是个男人,年龄看起来和林祈差不多,二三十左右。左脸颊上有颗痣,银白色的是他的中长发和他穿着的英式晨礼服,双眸和之前看到的任何一个『神明』无异,是普遍的红,此刻,男人正在神情专注地弹奏着,他面前没有曲谱,很明显是背弹。
    身为高中生,他们很有礼貌,耐心等待男人弹完(主要是怕没礼貌男人就发疯把他们都杀了)。
    这首曲子不是很长,很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就落下了钢琴的最后一个按键。
    他微微抬起头,看了两人一眼。
    【你们现在想问我什么?】
    “这里是哪里,你……额,请问你是谁?我们的朋友呢?你把我们带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颜希把自己想问的一股脑直接说给他。何月迟也没拦着,因为这些也是他想说的。
    【按顺序来。】男人闭了闭眼,【第一,这里是我的私人空间。】
    【第二,我是零始大人直属手下之一,神位『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