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蒙温柔地吻去他眼角的泪珠。
    心中竟然前所未有的感到满足。
    不禁又想到那本手札里的内容——‘爱会让人愧疚羞涩,会让人偏执,会让人短暂迷失理智,也会让人想要彻底占有,时常心动,偶尔动摇......’
    爱是个复杂的东西。
    安德蒙说不清楚,但他想要占有,讨厌自己的小血仆被其他的目光觊觎,时常为了他而心软。
    大概他也爱上了小尤莱亚?
    不过他是血族王室,怎么能臣服于一个人类呢?
    想着。
    他吻的更狠了。
    瞬间夺回了主动权。
    目光像无形的大手拂过少年的眉眼。
    很久没听到尤莱亚的回复,耳畔只有他们的亲吻声。
    脸红、心跳、没有血腥味的引诱,这个吻单纯又热烈。
    “呼——”
    纪阮喘着粗气。
    眼角湿红的水雾越来越浓郁。
    他望着忽然转变态度的男人,心中忍不住欣喜。
    脸上却依旧故作震惊。
    “主人......不讨厌吗?”
    安德蒙轻轻咬了咬他的脸颊,没怎么用力。
    唯独清沉的语调恶狠狠的。
    “小尤莱亚,你是我的血仆,我不喜欢我的东西被别人碰,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追我,我是血族王爵,你只是我的血仆,我才不会爱上你。”
    他侧头说着。
    呼吸却忍不住加重。
    “尤莱亚知道自己罪大恶极,不该肖想主人......”
    “是不该,但也不许肖想别人,小尤莱亚乖乖的,别再找别人,我可以勉为其难饶你一命。”
    “可尤莱亚想倾诉心中的烦闷怎么办?”
    “......”
    安德蒙听着他直白的话,唇角轻扯。
    没想到小尤莱亚已经对他爱的这么深!
    果然当初那本手札是故意送给自己的,小血仆早就沉沦在自己的魅力中。
    真是狡诈,又喜欢口是心非。
    他想着。
    无奈地埋在少年颈窝间,呼吸沉重,
    “真拿你没办法,以后就特例准许小尤莱亚向我倾诉爱意,除我之外,不许再找别人。”
    说着说着。
    纪阮脸颊通红。
    只因男人气息越来越重。
    他不安分地握住了他的手,语气带着埋怨,“都怪小尤莱亚,总是勾引自己的主人,嗯......罚小尤莱亚安抚好他。”
    不知过了多久。
    少年白皙的肌肤渗出些许薄汗。
    被男人吻的迷迷糊糊。
    天渐渐亮了。
    纪阮精疲力尽才渐渐睡着。
    而男人冷白如玉的指骨把玩着他的手指。
    太美妙了。
    他的小血仆身上仿佛有天然的蛊惑能力。
    比吸血进食的滋味还要让他着迷。
    只是这种程度远远不够。
    看来他该多学习些人类的知识了。
    想着。
    他抱着少年软软的腰肢,也缓缓合上了双眸。
    几日后。
    被安德蒙黏了好几天的纪阮,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喘口气。
    他站在古堡玫瑰园中。
    刚采摘完一捧花束,面前娇艳欲滴的花瓣上就落下一道阴影。
    “尤莱亚,是我。”
    熟悉的声音。
    是几天没见的赫拉。
    纪阮淡淡回过头,礼貌性地回应了声。
    “嗯,找我有什么事吗?”
    视线余光环顾了一圈,四周都没人。
    赫拉望着眼前的银发少年,手中娇艳鲜艳的红玫瑰衬得他肌肤冷白莹润,站在花丛中,浑身透着一股淡淡的清冷感。
    有种稍纵即逝、破碎的美。
    顿时让赫拉的愧疚心升起。
    “尤莱亚,抱歉,那天晚上害你被惩罚。”
    纪阮回头朝他笑了笑。
    “他没有惩罚我,你不用道歉。”
    闻言。
    男人脸上神色变得更加愧疚。
    “尤莱亚太善良了,你放心,我无论如何都会救你出去的。”
    他像是在说着某种誓言。
    可下一秒。
    纪阮唇边的笑意就荡然无存。
    “赫拉,我还是实话告诉你吧,是温丽娜和大祭司联手,买通了骑士,让他们半路将我杀了灭口,我是被安德蒙救下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对我也不重要了,我不想看见他们,所以暂时没有离开古堡的打算,你还是自己回去吧。”
    “怎么可能!?”
    男人清沉的声调忍不住拔高了些。
    他倏地睁大了眼。
    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大祭司虽然坏,但温丽娜是光明神女,是善良正义的化身,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我记得她还在火场上为你求过情......”
    赫拉渐渐冷静下来。
    他思索着尤莱亚消失的所有来龙去脉。
    大祭司没有进入囚牢的权利。
    所以......
    他越想,尾音也越来越没底气。
    纪阮看着他犹豫的神色,知道他动摇了,便忍不住又火上浇油了一把,“我知道您深爱着您的未婚妻温丽娜,但我被绑在火场上都是因为被她陷害,她根本不是光明神女,只是一颗被大祭司利用的棋子而已。”
    “不,我不爱她,尤莱亚,我只是觉得这样大的罪名,需要要有证据,而我们都看到她金黄色的神血,怎么可能是造假的呢?”
    “尤莱亚,你和温丽娜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男人紧皱着眉。
    眼神却在少年的话语中变得更加犹豫起来。
    “算了,赫拉,我们不是一路人,你不用道歉,还是赶紧离开吧,我不会让你伤害安德蒙的,他救过我。”
    “如果三天内你还没离开,就别怪我将你的身份告诉他了。”
    说完。
    纪阮就拿着玫瑰花束转身离开。
    只是下一秒。
    “噗呲——”
    纪阮眼前模糊。
    后脖颈忽然间传来一阵刺痛。
    他不可置信地皱起眉,“赫拉,你......”
    男人一鼓作气将针管里的红色药水按进纪阮体内。
    语气满是歉疚。
    “尤莱亚,对不起,我必须这么做。”
    ......
    赫拉语气满是歉疚。
    “对不起,尤莱亚,我必须这么做......”
    话音落下。
    纪阮眼前的视线彻底模糊暗了下去。
    清瘦的身躯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往一旁倒落。
    凝着眸的男人长臂一拦。
    将少年扶住。
    最终在无人的走廊间,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卧室。
    ......
    就像是沉沉地睡了一觉。
    纪阮陷进了梦中。
    他在白茫茫的一片混沌中,半空中的雾气凝结成了无数陌生的画面,他看不清那人的脸。
    白衣胜雪,鲜红似火。
    两抹截然不同的色彩交织在一起。
    他们牵着手在彼岸花中穿渡而过,站在一棵巨大的老树下合掌起誓,满身虔诚。
    而后就是乱掉的天。
    无数厮杀嘶吼声回荡着。
    画面一转。
    白衣胜雪的男人抱着红衣少年离开。
    鲜血流了满地。
    而后男人渐渐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