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爷爷离开医院,夏知鸢忐忑不安。
    可看到爷爷洗漱好,换下了病服,穿上平时的衣服,兴致勃勃的样子,很有精神。
    她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爷爷这么高兴,她不能说一些扫兴的话。
    夏知鸢下意识看了看陆昂,陆昂点点头,淡然,显得很沉稳。
    让她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或许是她无所依靠,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陆昂站在她的身边,让她都觉得是一种支撑,一种莫名的安定感。
    她想,她太贫瘠了,身边甚至没有一个吐露心声的朋友。
    将陆昂当成可以依靠的。
    “爷爷,你坐轮椅上,我推着你。”
    陆昂将事情都办妥了,推着轮椅进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夏根生,认真道:“爷爷真精神。”
    他的样子很诚恳,没人怀疑他话里的可信度。
    果然,夏根生听了,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坐在轮椅上,“小陆,麻烦你了。”
    陆昂推着轮椅,“爷爷,莫说这种话,太客气了。”
    夏知鸢看着这么一幕,医院里,光明几净的灯光,洒在他们的身上。
    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他们,像一幅画,带着温暖的光晕。
    这一刻,夏知鸢多想时间停止下来。
    爷爷,能永远活着。
    “夏知鸢,走了。”
    陆昂回头,出声道,他站着,挺拔如松。
    轮椅上的夏根生也回头,看着孙女,“知丫头,快来,要出去玩了。”
    “哎,来了。”
    夏知鸢声音雀跃,迈动脚步,加快步伐,追了过去。
    两人扶着夏根生上车,后面跟着医院的医疗车,上面有三个医生。
    专门为夏根生服务。
    车子径直开进了园林庄园中,一早得到消息的陆老爷子早就等着了。
    等看到夏根生,陆老爷子快步迎接,“老兄弟,欢迎,欢迎。”
    夏根生有些不太好意思,“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你能来,我心里太高兴了。”
    两个老人聚在一起,忆苦思甜,聊天南海北,聊年轻时候事情,聊战场上生死攸关的时刻。
    然后自然而然,就挪到了池子边上,准备钓鱼了。
    “豁,这池子里的鱼真肥。”夏根生看着游来游去的肥鱼。
    他看了看饵料,摇摇头说道:“人都喜欢新鲜的东西,畜生也喜欢。”
    “知丫头,去挖点蚯蚓来,保证能钓到鱼。”
    “好嘞。”夏知鸢兴致勃勃,扛着铁锹去后院的花园挖蚯蚓。
    陆老爷子对陆昂道:“去搭把手。”
    陆昂只能提着塑料桶,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夏知鸢熟练地用铁锹挖土。
    用铁锹将土敲碎了,从里面扒拉出肥腻扭曲的蚯蚓。
    她就这么直接把蚯蚓抓在手里?
    直接用手捏着,那蚯蚓就在她的手上扭曲蜷缩身体。
    陆昂瞳孔地震,后退两步,一张俊脸扭曲成了地铁老爷爷。
    “噫~~”
    陆昂脸后仰,满脸嫌弃。
    夏知鸢却满脸正常,不以为意将蚯蚓扔到桶里,见陆昂离得有点远,说道:“我从小就挖蚯蚓。”
    “我知道什么土里蚯蚓多。”
    “爷爷捉野黄鳝的蚯蚓都是我挖的。”
    “黄鳝拿到市场上卖,野生的十多二十块一斤。”
    说起熟悉的事情,夏知鸢就很健谈,脸上都是游刃有余。
    她像一个真正的,农村长大的女孩。
    而这些事情,是陆昂的盲区,他不会去土里挖蚯蚓,更不会用手抓。
    蚯蚓长得就不好看,还要用手抓,光是蚯蚓的触感,滑腻肉感,让人头皮发麻。
    被劈成了两半的蚯蚓,都被夏知鸢扔进了桶里,身体蜷缩的时候,还带出了丝丝拉拉的内脏。
    陆昂:……
    实在挑战人的神经。
    好吧,在这方面,陆昂认输了。
    他心甘情愿给夏知鸢竖大拇指。
    不一会,夏知鸢就挖到了不少的蚯蚓,密密麻麻在桶底爬动,层层叠叠的,说不出来的恶心,头皮发麻。
    陆昂觉得这个桶都不能要了。
    夏知鸢眨着眼睛,陆昂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你看我干什么?”
    “学长,你怕蚯蚓?”
    陆昂脸色僵了僵,“我不怕。”
    “啊,学长,蚯蚓爬你脚上啦。”夏知鸢突然喊道,陆昂惊得差点跳起来,不停甩脚。
    “哈哈哈。”夏知鸢放肆大笑,“我骗你的。”
    陆昂颇为恼怒看着她,夏知鸢提桶跑路。
    陆昂走到池边,又看到夏知鸢手里拿着蚯蚓,直接掐成一节一节的,挂在鱼钩上。
    陆昂:……
    他转身就走,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新鲜东西果然有用,以至于晚餐,饭桌上都是两位两老爷子的成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昂觉得土腥味非常浓烈,鱼的,加上蚯蚓的土腥味。
    他忍不住问夏知鸢,“你洗手了吗?”
    陆昂觉得自己没有洁癖,但夏知鸢赤手抓蚯蚓的画面,还是跟梦魇一样。
    受不了,完全受不了。
    跟老鼠咬脚趾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陆昂都不想坐在夏知鸢的身边。
    夏知鸢有些迷茫,“我洗了呀,我还洗澡了呢。”
    帮着两位爷爷挂饵料,忙出了一身的汗。
    陆昂的反应很大,让两位老爷子都盯着他看。
    陆昂只能深呼吸,坐了下来,看着满桌的鱼,毫无食欲。
    但两位老爷子是兴高采烈,吃着自己的战利品,互相攀比着。
    彼此都不想让,好像小孩子一般,充满了好胜心。
    夏知鸢看到爷爷这么高兴,心里也跟着高兴。
    她看了看陆昂,心含感激。
    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夏知鸢用公筷给陆昂夹了一块鱼。
    “学长,谢谢你。”
    陆昂:???
    他转过头来,无语看着她。
    恩将仇报,小丫头片子。
    这时,陆老爷子说道:“根生哥,反正有医疗车在,你精神也不错,就在这里住几天。”
    “这……”
    夏根生有些迟疑,“这太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不是说还要到处逛逛吗,就在家里住着,我和你,根生哥,我们转不了大好河山。”
    “但能转转s市这个大都市。”
    夏根生想了想,“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饭后,当夏根生提起要去孙女房间看看的时候,陆老爷子连忙给吴管家使眼色。
    吴管家以最快的速度,上楼到陆少爷的房间里,取了几件衣服,挂在了隔壁大衣帽间里。
    这些衣服,可怜巴巴地占据衣帽间的小角落。
    又将一些生活用品,摆到卫生间里,
    等夏根生来看的时候,已经布置成了夫妻生活一起的痕迹画面。
    夏根生看着,点着头,“好看,好看。
    “就是……”
    “就是什么?”
    陆老爷子问道。
    “就是没贴个喜字,不喜庆。”夏根生说道,“当然,是我太老土了。”
    “什么老土,我也觉得缺点什么,原来是没喜字。”
    “小吴,明天买点喜庆的东西。”
    吴管家立刻应了声。
    等夏根生离开房间,陆老爷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转头对小夫妻道:“这几天,你们一个房间。”
    “睡一起啊,别让他怀疑。”
    夏知鸢:“啊?”
    陆昂:……
    不想跟捉蚯蚓的人睡一起。
    陆昂皱着眉头,有些抗拒。
    他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为什么要提出让老爷子出院。
    晚上,夏知鸢跟爷爷说了会话,就回自己房间。
    打开门,看到好长一条人在床上,陆昂坐在床上,一双长条交叠一起,特长。
    他身上穿着丝质的睡衣,头发有些潮湿,披散下来,莫名柔软。
    此刻在床上,又带着丝莫名的性感,带着一张难言的吸引力。
    他望过来的时候,夏知鸢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
    陆昂开口道:“洗干净点。”
    “什么?”夏知鸢如惊弓之鸟,震惊看着他。
    这,这是什么意思?
    心如擂鼓,血色立刻冲上了脸。
    “洗,洗干净?”夏知鸢结结巴巴。
    眼神从平板电脑上移开,陆昂看她这副样子,挑眉,似笑非笑,“你不会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吧?”
    “你浑身都是土腥味,把你抓蚯蚓的手洗干净。”
    夏知鸢抬手闻了闻,“没味啊。”
    陆昂:“久居鲍市不闻其臭。”
    夏知鸢撇撇嘴,嘟哝道:“我土腥味,你就是铜臭味。”
    都有味,谁也别嫌弃谁。
    虽说如此,夏知鸢还是多洗了好一会,手皮都起皱了。
    从卫生间里出来,她的脸被热气蒸腾得红彤彤的。
    陆昂抬眼扫了一眼,微微眯眼,上下扫了一眼。
    皮肤白里通红,头发如瀑,是自然的弧度,也是自然的色泽。
    这个土气的丫头,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装饰。
    自然,纯洁……
    不可否认,她这样,确实能勾起男人骨子里狩猎的欲&望。
    就像猫咪抓到了耗子,不会立即吃掉,而是玩弄一番。
    她就是这样瑟缩,楚楚可怜的小耗子。
    噫,耗子……
    陆昂嫌弃,觉得脚指头幻痛。
    夏知鸢走到了床边,动作幅度不敢太大直接扑床上,而是小心翼翼躺自己位置。
    旁边有楚河汉界般,根本不敢越界。
    陆昂看了她一眼,跟肉干一般,直挺挺的,看着都累。
    “放心,我对你没兴趣,我还怕你赖上我呢。”
    到时候离婚像牛皮糖黏着,让他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