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公孙纤灵时常遇到皇初宴,但仅仅停下来寒暄几句。
    换作以往,只要有人愿意成为她朋友,她恨不得天天跟在那人身后。
    如今的她变得小心,克制热情,不想给人压力。
    更何况,因为她“祸害”的身份,她害怕与皇初宴待久了,会给他带来不幸。
    她很珍惜这位朋友。
    皇初宴生病,她会送各种名贵的药材,笨拙地写信慰问。
    皇初宴不开心,她会送各种奇珍异宝,装傻逗他开心,陪在他身旁。
    皇初宴被欺负,她会用公孙府的势力为他教训那些贵族,甚至为他大打出手。
    ……
    她想,既然是朋友,就该真心相护,毫无保留的付出。
    而且,皇初宴时日不多,她希望他在剩下的时间里活得开心。
    所以哪怕皇初宴要什么,她都会拱手相送,哪怕会遭致公孙府长老们的不满。
    是夜,在公孙府某处,震耳欲聋的虎啸突兀响起。
    管家站在漆黑幽深的角落,密切地关注着瑟缩在墙角,身体发颤的公孙纤灵。
    公孙纤灵抿了抿唇,偷偷瞟了一眼盯着她的饿虎,见它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子,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她被关在这里多次,至今还害怕这只老虎。
    忽然,笼子里的老虎猛扑向公孙纤灵,敲打着笼子发出巨大声响。
    公孙纤灵吓得脸都白了,呆呆地看向老虎。
    “吼——”老虎没了耐心,再次发出嘶吼。
    管家见此,不住上前一步,目光都快杀死老虎。
    公孙纤灵回过神,这一刻她似乎也没这么怕了。
    她缓缓站起身,肌肉牵动撕裂了她后背刚止血的鞭伤,血液溢出,滴滴落在地上。
    似乎是闻到浓郁的血腥味,饿了多日的老虎发狂,猛地冲击铁笼。
    公孙纤灵瑟缩一下,抬步走向老虎。
    “啪!”天生怪力的她,一巴掌将发狂的老虎拍倒在地。
    老虎被打懵了,眼神变得清澈,睁着眼睛无辜地看向公孙纤灵。
    “再吵,我就不客气了。”公孙纤灵握拳在老虎眼前晃了晃,凶狠警告道。
    “嗷呜”老虎似乎感受到公孙纤灵身上骇人的气势,乖顺地趴在地上。
    “你不该惹我的!”公孙纤灵的巴掌要落在老虎头上时,眼睛一黑,直挺挺地跌倒在地。
    “不好。”管家快步上前,却被人阻止。
    他看着公孙府的五位长老,压下心中的怒火。
    公孙家族权力不集中。
    在外公孙府继承人拥有绝对权势,实则每一部分权力和财富分别由五位长老掌管。
    公孙府继承人除了支配财产的自由外,一切都受长老们约束。
    蠡湖侯在世时,五位长老对蠡湖侯言听计从。
    哪怕蠡湖侯将公孙府与姜府合并,他们虽有异议,但也甘愿妥协。
    蠡湖侯去世,他们嚣张至极,疯狂敛财,结党私营,残害百姓,试图再现公孙府的辉煌。
    他们控制小姐,以防她像蠡湖侯般“顽劣”。
    哪怕姜府干涉,他们更是以小姐的名义回绝。
    他们以小姐的名义做了多少恶事,败坏了小姐的名声,害得小姐陷入人人喊打的境地。
    管家看着凄凉地躺在血泊里的公孙纤灵,双手握拳。
    倘若在这世上小姐孤立无援,留给小姐的最好结局只能是——孤独死去。
    寂静的地牢里,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拄着拐杖的老者,瞥了眼管家,“身为公孙家族继承人,她要以公孙府为荣,现在是对她违反的惩罚,以后有犯,加倍处置。”
    其余四位老者鄙夷地看着安静地躺在血泊里的公孙纤灵,面容冷酷,仿佛在看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
    五位长老离开后,管家立马将公孙纤灵带到祁南的住处。
    自管家带着公孙纤灵进来那一刻,祁南目光始终落在公孙纤灵身上。
    他颦眉,问道:“她怎么了?”
    管家如常般,惜字如金道:“打架了。”
    “小姐交给你了。”说完,他急匆匆地离开。
    等管家出来后,一只鸽子落在他的手臂,他取下信条,打开。
    “随她。勿管。”
    短短几字,却让曾经在刀光剑影中谋生的管家,心疼得心悸。
    屋内,祁南的眉头不曾舒展半分。
    公孙纤灵体内的往生蛊短暂的苏醒了。
    她的情绪波动怎么会如此剧烈,竟然唤醒沉睡的往生蛊。
    祁南轻抚公孙纤灵纤细光洁的后背上渗血的鞭伤,喃喃道:“公孙纤灵,你真地去打架了吗?”还是被人单方面虐打?
    公孙纤灵这种情况发生多次,他以往不会在意,只会吐槽她技不如人,只有挨打的份。
    但自看到公孙纤灵听到公孙逸死亡消息后的反应,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对公孙纤灵的偏见。
    他意识到他不了解公孙纤灵,更不了解公孙府。
    安邑村,正值丰收。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金灿灿的稻田。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之中,忙碌地投入作物收割工作。
    林族和刘锋自然加入收割队伍。
    穆以琳与老婆婆打了声招呼后,跟着林夫人一起去给林族他们送饭。
    村民们认为前线吃紧,不约而同地卖力收割,以期及时补足前线粮食供给。
    一连几日,村中青壮基本上一整天都在收割,鲜少休息。
    穆以琳抱着一壶水,与林夫人并肩走,抬眼看到广阔无垠的金黄色水稻,忍不住惊叹道:“好美。”
    林夫人含笑地看着光着膀子卖力干活的林族,道:“也很热闹。”
    “大家都很卖力地想为首领做些什么呢。”
    穆以琳认可地点头。
    她已经来到这里许久,所见所闻所感都让她震惊不已。
    她不相信世界上竟然有比她爹爹还厉害的首领。
    穆以琳想着,眼中满是金黄色之景。
    如今她相信了。
    她没想到一个离开村子五年的人,依旧能不费吹灰之力,让一整村的人同心协力,卖力干活。
    在这一点上,爹爹和阿洵都比不上他。
    对了,也不知道阿洵在做什么?
    他何时会来找她?
    爹爹有担心她吗?
    穆以琳抿了抿唇,目光霎时间低垂,但想到刘尧洵的承诺,她又重新振作。
    只要四年,他们会来接她了。
    “林奶奶,金宝哥哥呢?”
    心思细腻的姜果最先注意到干活人群中没有金宝的身影。
    齐冀和文之林也试着在人群中寻找金宝的身影。
    林夫人以为姜果想金宝了,解释道:“金宝哥哥说了,这几天都要在山上钻研医术,让我们不去打扰他。”
    “这样吗?”姜果心中莫名的不安。
    金宝哥哥很在意丰收,他一定会帮忙。
    这一次,他怎么缺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