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443章 兄弟情谊各不同
    “子惠知道!还望母亲务必保重身体,切勿过度悲痛!”

    高澄抬眸望去,只见娄昭君早已背过身去,不再回应他半句。

    心里知道母亲嘴上不再说,但定然还在恼怒自己。

    满室女眷注视之下,尤其是郑娘也在场,高澄行礼后便匆匆离去。

    转过回廊,高洋迎面而来,刚回晋阳宫正想去拜见母亲。

    “子进,见过长兄!”

    “你来了。”高澄声气极低。

    “郑氏女已经安顿妥当?”

    高洋点了点头:“已经安顿在馆舍!”

    高澄也不再说多,错身之际,只听高洋低声说道:“长兄,我在途中碰见了兰京。”

    “一个逃奴,杀了便是。”

    “那......待我回邺城,便替长兄杀了他?”

    高澄却泄了一口气。“不必,留待我亲自处置。”

    他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该亲口质问他,可是该问些什么?也并不清楚。

    总之不想交给高洋处置。

    最后只交代一句。

    “母亲此刻正在气头上,我不便久留。你难得回来,去见母亲时好好宽慰宽慰她。”

    “嗯!”

    望着高澄离去的背影,高洋唇角掠过一抹笑意,旋即又恢复如常。

    ……

    “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成婚已经两年了。”

    高澄回过头,只见身后高睿眉间凝着化不开的忧思。

    虽只是十四岁的少年,眸中却有着似成人才能有的沉哀。

    高澄蹙眉疑问:

    “我为你聘下郑述祖之女,出自五姓望族,门第显赫,你为何还这般郁郁寡欢?莫非不满意?”

    高睿抬眸,已是泪眼朦胧。

    “大哥哥……我只是自伤孤零。”

    “每每见弟弟们承欢膝下,心底羡慕,如今将要加冠成婚,便更思念父母了。”

    高澄喉间一哽,想起多年前父亲杖毙小叔的那片血色,不再言语。

    晋阳宫红绸漫卷,定州城白幡垂落。

    秦姝卖尽羔羊后,亲手为长恭系紧围巾,风雪漫过她的眉睫,起身扬手,掌心化尽盐白。

    兰京握牢窗,指间触着那握不住的光。

    ......

    侯景将军报重重掷于案上,长叹一声。

    王伟俯身拾起军报,仔细览毕。

    “王伟,萧衍老儿出手了,若是等到这四方大军合围而来。”侯景目光沉郁,“我当如何应对呢?”

    “大王,邵陵的大军若至,敌众我寡,必成围困之势。”

    “这我知道!”

    “不如就此放弃淮南,向东直捣黄龙!”王伟斩钉截铁。

    “放弃淮南?”侯景抬眸,随即细细思索。

    王伟重重顿首:“对,弃淮南,率轻骑直袭建康,有临贺王为内应,大王攻其外,天下便可定!

    用兵之道,贵在神速,当立即发兵。”

    侯景眸眼轮转几番,重重垂案。

    “好,就依卿言,来人,即刻集军,进军建邺!”

    九月癸未,侯景留表弟王显贵镇守寿阳,自己亲率大军猎名出城,潜师东进。

    有萧正德内应,知名萧纶行军方向,故意择道避其锋芒。

    十月庚寅,扬讨合肥,实袭谯州,守城助防董绍先为萧正德奸细,利用谯州人痛恨刺史萧泰之心,直接开城投降。

    于是侯景兵不血刃取谯州,擒梁丰城侯萧泰。

    兰京的睫毛轻轻颤动。

    指尖抚过高澄背上交错的旧痕,低声问:“这些伤痕……”

    “是父亲留下的。”

    高澄的声音平静无波,神色晕染着光晕。

    “看来,我们都有一个严厉的父亲。”

    兰京轻笑,吻落在那些深刻的痕迹上。

    父亲的厉喝突然响起,一记记的木棍重重落下。

    大哥猛地跪扑在他身后,用脊背死死护住他。

    “父亲!别再打三弟了!”

    “再不打醒他,他连自己是谁都要忘了!”

    气急败坏的吼声仿佛仍在耳畔震荡:

    “兰京!我要你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你却偏行断袖之风,你还对得起我兰家列祖列宗吗?今天非打醒你不可!”

    父亲一棍落下。

    “父亲……大哥……”

    兰京从忆梦中猛地惊醒,冷汗涔涔。

    父亲带着对他深深失望出任广州,却中毒毙命。

    大哥,却相信他能改过,怀着一腔期望,亲自送他出征。

    如今,既不能告慰父亲在天之灵,也无法回报兄长此生恩情。

    不由落下一泪。

    “你醒了!”

    兰京抬首,瞳孔骤然一缩。

    牢门外的阴影里,高洋无声无息地站着,不知已在那里看了多久。

    他没有理会他,既然高洋见过了高澄,那么自己也不过将死之身。

    “你爱你的大哥?”高洋再次开口,声音平冷,兰京的梦呓,他全都听在了耳中。

    “呵!”兰京冷笑:“太原公,你不也有兄长吗?难道你不爱大将军?”

    “爱......”高洋眼神幽深.

    “怎会不爱,很小的很小的记忆我都还记得,小的时候,我就总跟在他身后,连睡觉都想抱着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他没说,兄长会一次次加快脚步将他甩开。入夜两人一床,只要靠近兄长,就会被他一脚蹬开,滚到床榻一角。

    回忆起这些往事,高洋唇角泛起一丝自嘲的苦笑。

    今时今日,高澄对他的态度,早已从昔日的疏离化作了更深的戒备。

    而他渐渐长大,对高澄的‘爱’里,掺杂了越来越多难以言说的情绪。

    算不算求而不得的失落?但绝对有被嫌隙所筑的憎恨,以及权势倾轧里的忌惮,再就是被比较的妒忌......

    如今,更有着关乎天命归属的争夺。

    “太原公既然知道兄弟之情,我又何必多言?"兰京的声音将他从深思中拉回。

    “长兄说,你是逃出来的!”

    “不错,”

    兰京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我的确是逃出来的。”

    “太原公若要取我性命,我别无他求,只愿您能放过随我同来的那个孩子,他不过是个寻常农人。”

    “长兄说,他要亲自处置你!”

    兰京沉默了一阵,再次说道:“那请太原公,放了刘和。”

    “你在意他的命?”高洋抿笑:“我看他憨实,正好缺个马奴......”

    说罢,高洋转身离开。

    “他不过一痴儿,做不得马奴,太原公,太原公......”

    任凭兰京在身后如何呼喊,高洋却再未回头。

    这个高洋到底是怎样一人,总之不该是他常惯表现得那般呆憨,兰京凝着牢狱巷道渐远而去的长影,颓然闭目。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