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臂膀紧紧箍住郑奇的脖颈,将郑奇的脑袋挟持在腋下,另一只手指向他。
    “爷警告你,今天见到的你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要不然爷让你好看!”
    “知道了,爷!”郑奇顺从地点头。
    “咳咳~”郑奇被勒得喘不过气,双手拼命往下拉着世子的胳膊。
    荀飞扬适时松开了手,抬脚离去。
    郑奇留在原地大口大口吸着气。
    世子爷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自己不就问问承欢姑娘生了什么病吗,至于生那么大气吗。
    荀飞扬这一天都是坐立不安,这边屋子里的曲承欢简直要笑开花了。
    年轻的男人不经逗啊。
    过了几天轻巧日子,歇得差不多了,上工。
    曲承欢去的时候荀飞扬正在用饭,他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怎么都提不起胃口,每一样吃了两口就放下。
    郑奇心里暗暗叹气,世子爷这几天真是难伺候,成天黑着个脸,还时不时的朝他发脾气,他都不知道哪做的不对。
    饭菜撤下去,郑奇递过来一杯茶,这是世子的习惯。
    “噗——”
    刚喝一口就喷出来,茶水猛然吐回杯中
    “这想烫死爷,是不是?”
    郑奇立马跪下请罪,他也不敢找借口,找了借口还得被世子嗤一顿,这几天他可吃够炒栗子了。
    “世子爷,请用茶。”
    曲承欢端了一杯茶进来,伸手向前。
    荀飞扬和郑奇皆一愣。
    荀飞扬惊讶她怎么来了,郑奇心里松了一口气,来解围的了。
    “奴婢试过了,不烫了!”她又说,但是就是不上前。
    “拿过来呀!”
    荀飞扬端坐,看着她,嘴上强硬心里却有几分发虚。
    曲承欢踌躇不前,低着头道:“世子爷不是吩咐过,不让奴婢近身伺候。”
    “你——”
    荀飞扬一时噎住。
    我说过这话吗?
    郑奇:说过!(疯狂点头)
    她把茶水放到桌子上:“郑大哥,伺候世子爷用茶。”
    “奴婢去收拾屋子。”
    说完行了一礼,匆匆走掉。
    她像之前那样先换掉了床单,整理床褥,又去了内室拿走了他的脏衣服全部放到木盆里。
    转身时一个踉跄,碰到了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荀飞扬。
    “世子爷,恕罪!”她抢先开口,低着头绕过他出去。
    胳膊突然一紧,被人用力往后一拉,手里的木盆重重落地,衣服散落一地。
    “收拾了!”
    荀飞扬转头对郑奇说,手仍旧抓着她的胳膊。
    郑奇小跑过去,扶起木盆,把衣裳囫囵个的塞进去,一阵风似得跑出门,并贴心的关上门。
    他先松开了她的手臂,又清了清嗓子,问:“不是说让你多休息几天,怎么这么着急就过来了。”
    并不看她的眼睛。
    “奴婢本也没什么大碍,世子爷心疼奴婢,但奴婢总不能借着世子爷的善心偷懒。”
    荀飞扬眉头一挑,被她恭维有些暗爽,点点头:“算你懂事。”
    “世子爷若没其他吩咐,奴婢先去干活了。”
    他往铜镜旁走过去,撩袍坐下。
    “爷的手这几日又开始糙了,过来替爷搓手。”
    “是。奴婢去端水。”
    曲承欢端着手走过去,就要蹲下。
    荀飞扬用脚尖抵住她的膝盖,“搬张凳子过来,坐着给爷搓。”
    还不错,懂得疼人了。
    搬好椅子,二人面对面坐好,荀飞扬立时就抬好了手。
    曲承欢也熟练得把他的手放到自己掌心,放到水盆上方,用手撩起一汪水,洒到他的手背。
    水珠顺着手背滑落,一下又一下,然后用帕子擦干酥酥痒痒的。
    嗯!是这个感觉,荀飞扬感受着。
    “脂膏。”
    “啊!”
    他回神。
    “把脂膏给奴婢!”曲承欢又说。
    脂膏被他摔碎了。
    “那个,脂膏啊,我用完了。”他有些心虚,抽回了手。
    “你那还有没有,先给爷用着。”
    曲承欢:听听,这说是的人话吗?主子问丫鬟要东西。
    荀飞扬:不管,先摸手、不先抹手再说。
    曲承欢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说出了那句:“没了~”
    她放在小腹前的双手相互抠着手心,仿佛犯了错一般。
    这时候荀飞扬才注意到她的手,他抓住她的腕子,把她的手展现在自己眼前。
    这双手起皮、发红还有些裂口,不是他记忆里的那双嫩若花瓣的模样。
    “怎么回事?”
    “你的手怎么成这个样子?”
    荀飞扬语气里带着关切。
    曲承欢抽回自己的手,背到身后:“做活计的下人都是这样的,再说了我是奴婢,哪配又一双好看的手。”
    这大半个月他的屋子都是她打扫的,衣衫被褥也都是她洗的,成日浸泡在水里,哪还有一双好手。
    荀飞扬把她的手从身后拉出来,放在自己手心反复看了几遍。
    “郑奇!”
    “世子爷!”
    “去把市面上最贵的脂膏,买上二十盒!”
    “立刻!”荀飞扬加重了语气。
    郑奇微微一愣,立刻回了个是。
    他一刻不敢耽误,来到了城中最大的脂粉铺子,要了二十盒最好脂膏,拿了东西又急匆匆返回,差点跑断腿。
    主子的心血来潮,下人的夺命飞刀。
    荀飞扬让人端来了温水,二人还是像刚才那样面对面坐着。
    他握着她的手放到水盆清洗。
    曲承欢受宠若惊:“世子爷,还是奴婢帮你洗吧。”
    “别动!”
    荀飞扬又把她的小手握紧一些,学着她往日给自己净手的样子,给她擦洗。
    看着这么多瓶瓶罐罐,荀飞扬不知道选哪个,问:“你喜欢哪个味道的?”
    “都行!”她回。
    荀飞扬打开了一瓶茉莉花香味的脂膏,放在鼻尖闻了闻。
    “这盒吧,茉莉花味的,跟你之前的一样。”
    他对着曲承欢伸出手掌,
    “手!”
    曲承欢摇摇头,“不敢劳烦世子爷,还是奴婢伺候世子爷吧。”
    “怎么?连爷的话都不听了?”
    “嗯——”
    严肃的口吻,升高的语调,都表示着他的耐心不足。
    曲承欢一个丫鬟不敢不听主子的话,乖乖地送上自己的手掌,她不敢把整个手掌的力度放上前,只轻轻一置。
    这动作对荀飞扬更像是羽毛拂过掌心,弄得他心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