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话一出，顿时如石破天惊。
凯天凝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自己睁眼的冲动，嘴唇颤抖，“怪不得父神找不到神国本源，月冴……你是故意牺牲自己的吗？”
“……”月夜见尊只是看着凯恩，
只是自小听着凯诺的叙述，一个强大，孤高，深受人们崇敬和爱戴的身影，便在月夜见尊心中浮现。
他对这个从未谋面过的爷爷产生了崇拜，并且对爷爷那波折的故事感动。
他用性命和轮回之力拼死护住即将破灭的神国本源，只为了成全爷爷的愿望。
凯恩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如果我拿走了这个本源，你是不是会彻底消失。”
凯月冴摇摇头：“那个时候，我已经是重伤将死之身，天命难救……只想着这份性命能多少再做些贡献，我不想死得毫无价值。”
凯恩没放过他，眼神逐渐冰冷，“所以，你的意思是，为了让我救我妻子，而牺牲我孙子的性命？”
“我本是月夜见尊的一介残魂，时间本就不多了。”
凯月冴没被吓到，只是笑了笑，宛如月下的昙花绽放，“神国本源于我而言，是拖累，请拿走它罢。”
“……”凯恩沉默，缓缓接过这枚神国本源。
那本源内流淌着纯净的信仰之力，这是来自国津神的神国本源，已经被凯月冴耗尽轮回与灵魂之力修复得七七八八。
但凯恩拿着这枚神国本源，心里却不是滋味。
凯月冴朝俱利伽罗一家鞠躬：“沈爷爷，能否借秋生的身体，让我和母亲告别？”
“……”沈青竹闭上眼睛，缓缓点头。
“谢谢您。”
凯月冴走到病床边坐下，手按住小红缨的手背。
“母亲。”
“！！”
本来在发呆的小红缨身体一震，眼中升起一道光彩。
“月冴，你……你回来了？”
“母亲，我是来告别的。”凯月冴微微一笑，眼角渗出一点晶莹，他抱住母亲，“孩儿不孝……但是谢谢您这么多年的照顾，我该走了。”
“走……走去哪里，不要走……月冴，不要走！妈妈就在这里。”
小红缨哭了，她紧紧抱住凯月冴，像个孩子一般。
“离别，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凯月冴轻声安慰，“对不起母亲，但是您从来不是孤身一人，姐姐和哥哥，还有父亲爷爷，都是您的家人，原谅我的任性好吗？”
“月冴……月冴……不要走，不要离开妈妈好吗？”
小红缨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但她心中已经开始逐渐清明。
【月夜见尊正在用他残留的权能，修补她妈那破损的灵魂。】
这时，意识之键在凯恩脑海里急切地说道，【果然只有他这个儿子能修复，但当修复结束时，这道残魂也将彻底消失了！】
“方案呢？我需要个方案。”凯恩问道。
【这这这这……让我想想……】
小识冥思苦想了几秒，苦恼地抓狂，【啊啊啊不行啊！他现在已经豁出一切了，是凭着一股执念撑到现在的，执念一散他就散了！我也没办法救他！！】
凯恩看了眼手中的神国本源，“这个有没有用？”
【要有用他早就复活了好吗？？关键是没用啊！！】
“……”
病房内，修复似乎已经结束。
凯月冴扶着沉睡过去的小红缨躺在床上，随后长出一口气。
“母亲已经没事了，我也要说再见了。”
“月冴！”
天照大御神再也忍不住，扑上去紧紧抱住了弟弟。
“姐姐……”
凯月冴闭上眼睛，“对不起……对不起……”
而当他再度睁眼时，眼神中的儒雅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茫。
“发生什么了……哎？天照神明大人您怎么……”
“……”
凯恩环顾四周。
俱利伽罗感同身受，躲在沈青竹怀里流着泪。
凯诺沉默地看着，冰冷的眼神中看不出表情，但凯恩知道他这是在伪装心底的悲凉。
梅博士低着头，镜片反射着白光，看不清眼神，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大家似乎已经认命了。
凯恩缓缓握紧拳头。
这极其讨厌的无力感，让他感到烦躁无比。
无名业火在心中升腾。
总是迟来一步，总是迟来一步……迟到的正义，算是什么正义？？
所谓强大，不就是用来力挽狂澜的吗？不就是用来逆转遗憾的吗？？
如果连家人都救不了，怎么去拯救世界？
站在这里的人，都是因他而在。
如果真要背负出代价的话，那就由他来背负好了！
“呼！！”
忽然，一股极致威压席卷四周，就像末日将至。
凯诺震惊地看向凯恩，“你……”
“所有人退下。”
凯恩冷冷地睨了凯诺一眼，迈步走向病房。
冰蓝的业火升腾，白色的双角贯天，黑色的兽翼飘零，凯恩顷刻间进入了业魔状态。
他的眼神如海渊一般深邃，深不可测。
“凯恩？”梅博士意识到了不对，“你要做什么？”
“逆转一切。”
凯恩冷冷地丢下这句话。
精神之海之中，数枚刻印同时亮起。
狂傲的【鏖灭】刻印在一阵震颤之中，轰然破碎，与之一同破碎的，还有【戒律】
【鏖灭之铭，崩毁。】
【戒律之铭，十五倍增幅。】
……
此时此刻，整个千界一乘所有车厢内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他们都感受到了那股沉重如山岳般的意志在虚空之中蔓延，明明温度尚可，但那冰冷锋锐，直入骨髓般的冷依然让他们战栗无比。
……
天庭内。
三清天之上，正在打坐的元始天尊骤然睁开眼睛，望向了遥远的天际。
“这是……凯恩的气息？”
……
仙气缥缈的云端上，正在无所事事睡午觉的哪吒忽然身体一震，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眼神惊愕无比。
“这股气息……是神只还是人？至高神？不对，比那更强！”
“嗖——！”
这是，一个手持三尖两刃枪的三眼神仙落在哪吒身边，表情同样凝重，“你也感觉到了吗？”
“草，这么强的波动，凯恩那小子在干嘛？想把这里拆了吗？”
二郎神和哪吒面面相觑，两位尊神二话不说，立刻腾空而起，化作流光朝远处掠去。
……
太虚剑宗，剑宫门口。
一袭白衣的剑宗之首洛白衣站在大殿台阶上，凝重地望着天边。
“师祖……这是怎么了？”
“白衣！”
这时，一身黄色外卖袍的青年驾着一辆蓝色摩托从天而降，停在了洛白衣身边。
洛白衣急忙凑上前去问道：“无为，发生什么事了？”
路无为拍了拍摩托后座，“不知道，我们一起去看看，世界蛇那边怕是出事了。”
“嗯。”
洛白衣坐上摩托后座，双手抱住路无为的腰身，蓝色摩托发出一阵咆哮，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
病房内。
凯天凝望着眼前的人形生物，心中没来由地惧怕，背后贴到了墙上。
她瞪大了眼，但此时眼中已经没有金光射出，那双金色的美丽眸子满是震惊。
凯天凝眼中的金光，来自她的太阳法则之力……可是在这人形生物面前，这股法则竟然被压制住了！
雷电秋生似乎被吓到了，坐在病床上瑟瑟发抖。
“凯凯凯凯……凯恩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