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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人性的考验
    母亲在妹妹家呆了几天,我去接她的时候,妹妹一脸无奈又担忧地嘱咐我说:

    “哥,咱妈这几天可不让人省心,不听我劝阻,背着我乱吃村里人给的东西,天天拉裤子,你可得提防着点。”

    我带着母亲回到家,几天时间不见,母亲似乎又衰老了一截。

    她挪动的步伐更加笨拙,神情也愈发木讷。

    母亲衰老的脚步在最近两年明显加快,快得让我心生恐惧。

    我甚至常常陷入深深的担心之中。

    担心像今天这样,一个人还能拄着拐杖,在屋里缓慢挪动的场景,将很快成为一种奢望;

    担心忽然某一天我满心欢喜地喊叫妈妈。

    她却迷茫地看着我,不认识我是谁;担心她留给我们孝敬的时间所剩无几。

    我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搀扶母亲去上厕所。

    我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提前撕好手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解完手。

    然后小心翼翼地给她擦屁股、洗屁股,帮她换好纸尿裤,提好裤子。

    就像我小时候她耐心细致地帮助我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学会了不再大声呵斥母亲。

    天快要亮的时候,母亲屋里传来细微的动静。

    我瞬间清醒,迅疾走了过去。

    母亲已经坐起,我看到床单上有一块屎印,心里一紧,知道她又拉了。

    赶忙搀扶母亲往厕所走。

    屎从纸尿裤跑了出来,顺着大腿落到了拖鞋上。

    要是放在从前,我可能会忍不住生气地埋怨母亲,批评她晚饭吃得太多。

    批评她吃东西不注意卫生。

    但现在,我很少这样做了,更不会大声呵斥母亲。

    我耐心地把母亲身上擦洗一遍,安顿母亲睡下,然后再细心地清理“战场”。

    这样的“战役”我已经经历了好多次,每一次处理完,心里竟然还会有一种特别的成就感。

    第二天,我看到茶几上剩余的葡萄,担心母亲再吃会再出现状况,便有意把葡萄端走。

    母亲看见了,着急地不让我端走,她说她要吃。

    我有些无奈又好气地说:“昨晚你拉裤子里了还敢吃吗?”

    母亲却一脸坚定地说:“敢,专门让拉哩,不然拉不下,肚子不舒服。”

    听到母亲这话,我先是一愣,随后忽然觉得母亲挺幽默挺可爱的,而且仔细想想,她说得很在理。

    吃葡萄容易拉,即便拉裤子里拉床单上,但拉完后她肚子能舒服,总比时常出现的便秘好多了。

    伺候母亲的这两年,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在不断地变化。

    虽然我年龄不大,按说人生已经走过了大半程,性格和为人处世的方式应该定型了。

    但真正意义上的成长,却是在照顾母亲的最近这段时间。

    以前,我会埋怨母亲吃东西的时候,地下总是一片“狼藉”,食物残渣掉得到处都是。

    看到那满地的混乱,我会忍不住皱起眉头,心里暗自抱怨母亲的不小心。

    而现在,我会默默地蹲下身子,仔细地清扫干净,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埋怨。

    母亲总是不懂那些所谓的礼数和常识,坐沙发的时候总喜欢把两只脚放在茶几上。

    甚至有时候屁股随意就坐在了茶几上。

    娟对此总是难以接受,忍不住要说上几句。

    但我如今可以包容这一切,不再为此而烦恼。

    曾经,偶尔给母亲洗一次脚、剪一次指甲,我都会觉得自己很孝顺、很懂事,心里还会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为母亲做了很多。

    可现在,给母亲洗澡、洗屁股,我不再觉得有什么可尴尬、可难为情的。

    在我心里,让母亲尽可能地保持干净卫生,让屋里没有异味,让母亲活得体面有尊严,这就是我人生最大的成绩和成功。

    我不再苛求母亲去改变什么,不再期望她能变得更加懂规矩、更加整洁。

    只要我母亲的脑子还清楚,能在我叫她的时候,眼中流露出熟悉和温暖,能认识我这个儿子,回到家还有一声亲切的“妈”可以叫,其它的一切我都甘愿承受。

    因为我是母亲的儿子,这是我无法推脱、也永远不会推脱的责任和使命。

    小时候,母亲用她无尽的爱和耐心,陪伴我一点点长大。

    如今,轮到我用我的爱和耐心,陪伴母亲走过她渐渐衰老的时光。

    母亲的每一个笑容、每一句呢喃、每一个需要我的眼神,都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无论多么辛苦,无论付出多少,我都心甘情愿。

    因为,这就是亲情的力量,这就是为人子女应尽的孝道。

    我深知,人生短暂,能与母亲相伴的时光更是珍贵无比。

    我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尽我所能,让母亲的晚年生活充满温暖和关爱。

    哪怕只是为她做一顿简单的饭菜,为她梳理一次头发,陪她晒晒太阳、聊聊天,对我来说,都是无比幸福的时刻。

    未来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更多的挑战和困难,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会用我的全部力量,守护母亲,守护这份深沉而伟大的母爱。

    我相信大多数人生活都是快乐的,但我也相信一部分人生活其实是苦闷的,他们只是把快乐展示在表面。

    我觉得我就属于后者,所不同的是我的苦闷别人看不见,因为它是某种方面的。

    无法与人诉说,别人不会理喻,也不屑于理喻,即便被他们共识为“异类”或笑料。

    我认同一种说法,能对人诉说的苦闷,其实不叫苦闷;我还认同。

    有些苦闷只能和灵魂结伴,随岁月一起前行,最后带进坟墓。

    坟墓是它最理想的落脚之处,否则,其它地方都或多或少对它是一种亵渎。

    苦闷最好的朋友是孤独,只有孤独才配得上它的头衔。

    时空设置了夜晚,也许夜晚就是专门为孤独栖息而备注的场所。

    夜深人静的半夜是孤独最温馨的时刻。

    把所有苦闷整理打包,寄存在大脑的某几个细胞里,然后迎接新的一天。

    无需乞求别人的理解,哪怕亲人,也许这样的理解只会打破孤独的专属的味道,与生活无益。

    躺在苦闷中,在艰难中前行,不用哀叹,不需要怜悯。 苦闷也是一种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