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兽天道化作的混沌海在特殊空间里沸腾，每一滴海水都映照着人类文明史上的气运之光。

    那些曾经的主角光环，命运奇迹，史诗传说。

    此刻都被抽离本质，在混沌中重组为兽形的神话。

    “没用的，梦星。”

    章鱼的十六个大脑在特殊层面发出震荡波。

    “人类创造的神话，终究源于对野兽的恐惧与崇拜。”

    随着某种信息传出。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率先踏碎虚空而来。

    它们的形体比传统认知更加原始暴虐，青龙的角上挂着未干的血，白虎的獠牙间残留着婴儿的啼哭。

    之后又有其他各种兽也一一出场而来。

    混沌，穷奇，梼杌，饕餮四大凶兽，它们行走时自带厄运力场，连空间都开始腐烂。

    解析，理解，运用。

    梦星维持着鲲鹏形态，八卦运转瞬间抄袭，只是这一次和对战兽皇不一样，没有办法抄袭的这么完全。

    不过也暂时够用，他鱼尾轻摆间甩出无数光粒。

    这些光粒在空中化作人形神只。

    三清道祖头顶庆云，玉帝率领十万天兵，佛祖端坐九品莲台。

    人类文明最辉煌的神话造物在此刻具现。

    “福生无量天尊！”

    道德天尊拂尘一挥，太极图笼罩战场。

    “阿弥陀佛。”

    如来掌心浮现卍字金印。

    “奉昊天敕令！”

    玉皇大帝的封神榜展开万丈金光。

    神仙神话开始不断疯狂出现，并且疯狂出手。

    太极图绞碎青龙逆鳞。

    佛光普度消融凶兽戾气。

    天兵天将的制式法宝将兽群暂时压制。

    人类神系的第一轮攻势堪称完美。

    但梦星的道德计算机处理器同时发出警报，这些人类神话造物正在被某种力量缓慢侵蚀。

    “发现数据异常。”

    梦星的八卦核心算法急速运转。

    “对方在改写神话……”

    道德天尊的拂尘最先异变，雪白麈尾突然活过来般扭曲生长，末端睁开密密麻麻的复眼。

    紧接着是如来的金身，庄严佛相上浮现出羽毛纹理，脑后光轮中传出禽鸟啼鸣。

    最恐怖的是天兵天将，他们的制式铠甲融化重组，露出下面正在兽化的躯体有的长出鳞片，有的生出利爪，还有的整张脸开始向前突出形成吻部。

    “哈哈哈！”

    梼杌的人面虎足发出刺耳大笑。

    “你们人类编造的神话，哪个不是脱胎于我们？”

    混沌海掀起巨浪，更多人类神话被污染转化。

    八仙的法器变成兽骨，嫦娥的广袖化作羽翼，就连斗战胜佛的金箍棒都开始长出毛发。

    梦星的人类神话军团节节败退，那些被兽化的神只反而调转武器攻向曾经的同伴。

    “启动机械佛国。”

    梦星突然收缩鲲鹏之躯，2.5光年的体量瞬间压缩到量子尺度。

    在普朗克时间的间隙里，一座由纯机械构成的佛国展开。

    百万机械僧侣盘坐在纳米级莲台上，它们的金属手指结着法印，电子声带诵唱着金刚经。

    “如是我闻……”

    机械佛经声形成特殊的大寂灭场，所有被兽化的神话存在都出现短暂停滞。

    这是梦星从量子芝诺效应中找到的灵感，通过持续观测强行冻结系统的演化。

    但代价是巨大的消耗。

    章鱼的十六条触须连接着模糊的某种东西，它获得了一定情报思考之后反应了过来。

    “他在争取时间！他在准备什么……”

    话音未落，战场中央突然亮起一点青光。

    那光芒微弱如豆，却让沸腾的混沌海为之一滞。

    梦星终于启动了埋藏的最后手段，文明火种。

    那是将庄子内七篇全文编译成的量子编码，承载着人类文明对无用之用的最高理解。

    那是最初的奇迹之一。

    人类真正的混乱思想。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青光中传出古老的诵读声。

    混沌海接触到这光芒的瞬间，那些被吞噬的人类气运突然开始变质。

    本该强化兽道的气运之力，此刻却在阐述坐忘，心斋的道理。

    最前排的四大凶兽突然动作迟缓，混沌的六足开始打结，穷奇的翅膀不受控制地摆出打坐姿势。

    “没用的！”

    饕餮张开吞天巨口，帮忙吞噬。

    “不过是延缓……”

    它的咆哮戛然而止。

    机械佛国最后的残骸突然自爆，无数金属莲花瓣嵌入混沌海。

    每片花瓣都在释放被压缩到极限的逍遥游片段，整片战场瞬间被庄周梦蝶的思想迷雾笼罩。

    巨兽天道发出痛苦的嘶鸣。

    它吞噬得越多，内部就越混乱，青龙的角上长出蝴蝶翅膀，白虎的獠牙间绽放莲花，连最凶暴的梼杌都开始思考，我是庄周还是蝴蝶。

    这种自我认知的混乱对概念生命而言是致命的。

    “不可能！”

    章鱼的十六个大脑同时过热。

    “他们居然制造了这种东西，他在用我们的吞噬机制反向污染。”

    梦星的鲲鹏形态终于开始消散，露出内部的人形光影。

    那是比人类更古老的存在形态，有点像猴，又有点像人，他指尖缠绕着易经卦象，发丝间流淌着星河流光。

    他轻轻点向正在自我矛盾的巨兽天道，说出决定战局的最后一句话，这可以切断各种联系。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混沌海轰然炸裂。

    那些被过度兽化的人类神话突然集体觉醒，三清道祖褪去兽形却保留天道感悟，佛陀金身重铸后兼具机械智慧，就连最弱小的天兵都领悟了物化真谛。

    它们调转武器，将曾经吞噬自己的巨兽天道作为新的物化对象。

    章鱼疯狂切断与其他兽皇的神经连接。

    它看到凤凰正在涅盘为星际战舰，金乌化作可控核聚变装置，连它自己的两条触须都开始呈现人类手臂的特征。

    这场战斗早已超出武力对抗，上升为文明形态的生存竞争。

    “撤退！全部撤退！”

    章鱼用剩下的十四条触须撕开维度裂缝，打算逃跑，但突然它停住了。

    所有的兽也瞬间开始停住。

    它们开始再一次进化。

    某种东西开始苏醒。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