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着张脸。
    目光冷冽的扫过在场的众人。
    我刚才那一下抡出去,老孙头的下巴都被抡歪了。
    他歪着身子倒在地上,仗着自己一把年纪,倒也没好意思哭爹喊娘,只满脸怨气的盯着我。
    “我说了,你们走不了!”
    他大手一挥,“给我拦住他们两个!要是把他们两个放走了,你们迟早得落得跟那几个一样的下场!”
    “难道你们忘了那位走的时候都跟我们说啥了?”
    我眼神凛冽,没给老孙头继续废话的机会,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腿上。
    “老东西,把嘴给我闭上!”
    这一脚疼的老孙头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刚才看了,孙家村的这些人,除了老孙头以外,近八成的人脸上都浮现着浓郁的死气。
    从刚才到现在,那股死气越来越浓!
    那几个被孙老三溅了一身血的人,脸已经黑成了锅底,浓郁的黑色死气就像一个面罩扣在了他们的脸上。
    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变成一具具尸体!
    我救不了这些人,也没那么大本事!
    我还有别的事要干,绝不能把自己搭在这!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枪,对着门口那群跃跃欲试的人脚下就崩了一梭子。
    铁砂弹没入红砖,前头的人被吓了一激灵。
    在老孙头的叫喊声中,将那条路给我们让了出来。
    我带着和尚抬脚就走,几乎一路狂奔着,离开了孙家村。
    足足跑了百米远,我这脚步才停下来。
    远远的看上去,孙家村的正上空好像笼罩了一层黑雾。
    雾气还有不断朝四周扩散的迹象。
    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心里别扭又烦闷。
    可这时,刚才还一脸镇定的和尚,突然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那指甲刮蹭皮肉的动静,让我如临大敌。
    “倒霉和尚,你干啥呢?!”
    我转头就把和尚的手扯了下来,短短几秒钟,这和尚居然把自己的后脑勺抓破了皮!
    而与此同时。
    孙家村内,村里的人七手八脚的把老孙头从地上扶了起来。
    一个胆子大的上前问道,“孙爷爷,他们真能回来吗?要是不回来,咱们难道真的要在这等死?”
    老孙头面不改色的,把自己的下巴推回了原位,撑着膝盖坐在了院里的石墩子上。
    “他们走不远的,那个叫陈水生的,我看不出来,但慧园小师父是一定会回来的。”
    老孙头说完,看向了旁边被木板封住的屋子。
    那里头的尸身还没清出去,沾着血的门槛已经有蛆虫爬了出来。
    “不管咋说,他也是我们村里的人,打断骨头都还连着筋。”
    这会儿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算计了。
    我扯着和尚的一只手,他另一只手就开始在脑袋上的伤口上抓挠。
    没法子,我只能转头把人捆在了树上。
    又在周围薅了两颗能消炎镇痛的草药,碾碎了,压在了那倒霉和尚的后脑勺上。
    和尚还在挠,我干脆用那块白色破布捆住了他的双臂。
    有样学样的将半只袜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味是不好闻,但命要紧,你可别跟那个老三似的,再把自己舌头咬掉了。”
    倒霉和尚的意识已经不清楚了。
    他开始无意识的磨牙,大力的扭动着身体,浑身上下的关节都被他拧的嘎巴作响。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毫不犹豫的一掌劈在了他的后颈上,把人扛起来,掉头就往村里走。
    如果这倒霉和尚真是孙家村的人,那这与孙家村有关的诅咒,他很可能避不开!
    我这是造了啥孽?
    等我扛着这倒霉和尚重新回到村长家时,老孙头已经让人做好了饭菜,正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我。
    “陈小哥舍得回来了?”
    他咧着嘴角,阴测测的笑着,嘴里的血沫子都还没涮干净。
    我把五花大绑的和尚送回了屋,把他的手脚牢牢地捆在了床柱上,又用被子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人裹了一通。
    确定他不会自戕自伤后,我提着砍柴刀就出了门!
    眼见我怒气冲冲的出来,老孙头一口血唾沫啐在了地上。
    “陈小哥,我这也是被逼无奈,你总不能让我看着村里人都去死吧?”
    “只要陈小哥愿意帮忙,不管啥条件,随你开,你看咋样?”
    我一刀劈在了那木头方桌的正中央,正对着我的鱼头被劈成了两半。
    老孙头也不在乎,他用一种近乎贪婪的眼神紧盯着我。
    “陈小哥,人命关天啊!”
    我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生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就砸烂了他的脑袋瓜子。
    而就在这时,正对着我们的那扇房门里,一直紧闭着的柜门竟发出了一声闷响!
    紧跟着,从那柜门里透出来一股阴风,居然将角落里的香灰尽数卷了起来。
    细密的香灰被卷成一道龙卷风,在屋里打着旋,洒的到处都是。
    我看着这诡异的场面,后心发凉。
    “姓孙的,你们到底想干啥?”
    “想让我救人没问题,但总得告诉我,这他娘的都是咋回事吧?”
    两眼一抹黑的让我往前莽,这跟让我去送死有啥差别?
    老孙头却长叹了一口气。
    “唉,终归是瞒不住啊,陈小哥,你且随我来。”
    老孙头仰头将碗里的酒喝了个干净,拖着被我踹伤的一条腿,一瘸一拐的挪进了屋里。
    我眼看着他从柜子边上取下了一把黄铜钥匙,插进了那老式的铜锁里。
    那柜门一打开,里面赫然供着一尊诡异的雕像!
    乍一看,那好像是一尊铜象,铜像的鼻子卷的老长,上头挂了一小节人类的指骨,两个蒲扇一样大的耳朵上镶金带银,却偏又长了一嘴的狼牙。
    更离谱的是,这玩意儿除了脑袋看着像大象,那身子居然跟老鼠似的!
    背后还有着一条细长的尾巴!
    小身子,大脑袋,再配上六个擎在脑后的人手,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经玩意。
    我皱着一张脸揉了揉眼睛,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
    老孙头却在这时掏出火柴,点着了那柜子里的长明灯,又捡起地上的香炉,点了九根香,对着里头的东西又叩又拜。
    这场面,直接给我看傻了眼。
    这孙家村在纸扎铺子里养水鬣狗就够他娘的离谱了!
    怎么还供了一尊邪神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