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骚臭难闻的液体有些溅到了我的脸上,我想破口大骂,可压根不敢张开嘴巴。
    这该死的黄皮耗子居然尿了我一手!
    “死耗子!你找死!”
    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身上一挺,摸出后腰的砍柴刀,就对那只黄皮耗子劈了下去。
    可也正因如此,我一直保持的平衡瞬间被打破。
    粘了耗子尿的手一滑,整个人朝下面的山涧坠了下去!
    临坠下去之前,我还看见那黄皮耗子,颇有人性的扒在锁链上,那细长的尾巴对着我甩了甩。
    那得意的眼神让我想弄死它的心更强烈了。
    可惜,这辈子八成是没机会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小命不保时,我整个人砸进了一片水潭中。
    我是一整个后仰着砸进水潭的。
    后背砸进水面的瞬间,就好像人从楼上跳下来,砸在了水泥石板上。
    让我浑身刺痛,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了位。
    我在水底缓了好一会儿,这股痛感才稍稍消散。
    等我从水下挣扎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完全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了。
    我眼前的山涧中,倒立着一座古楼!
    古楼周围弥漫着一团青紫色的瘴气,有些瘴气飘散在周围的水面上,让这整座鼓楼若隐若现,若即若离。
    而就在水面的另一头,隐隐浮现一座山。
    那山的轮廓在我这看,就像是一头巨龙将半个身子扎进了水里,只露出了龙角和上半截脑袋。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难道这就是望山楼?
    我抹了把脸上的水,确定身上的东西还在后,踩着水朝岸边游去。
    可还没等我游到岸边,一具比我还大上三圈的尸体,就从水下浮了上来!
    那尸体不知道泡了多久,整个已经发涨反白,身上破溃的脓血在周围的水面上漫出。
    上头的光一照,只能瞥见一层五彩斑斓的尸油。
    奇怪的是,尸体泡在水里,非但没有那股恶臭味,反而还弥散着一股异香。
    我觉得不对,连忙捂着嘴,抽身往旁边挪了挪。
    就在这时,一张渔网居然凌空罩在了我头上!
    “又来一个?我瞧着今年这望山楼,还真热闹啊,那件宝贝吸引来的东西果然不少。”
    “来都来了,左右是个不走寻常路的,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呢。”
    在岸边人的议论声中,我将砍柴刀收了回去,只抓紧了布兜子,由着那张渔网把我拖到岸上。
    我沉得住气。
    现在敌友不明,不能轻易动手竖敌。
    我手蹬脚蹬的把自己从网里挣了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穿的破头齿烂的白胡子老头。
    他手里攥着渔网,一双全是眼白的眼珠子,正死死的盯着我。
    “过船费。”
    那白胡子老头冲我伸出了手,我只看见了他手上纵横交错的疤痕。
    我的手从包摸出一张已经被水泡湿了的两块钱,塞在了那老头手里。
    他捻着指头一摸,把钱揣进了口袋。
    看的我一阵肉疼。
    虽然这钱是我从孙村长家顺出来,本想着要是后头忍饥挨饿,还能买点吃的。
    可这都还没捂热乎,就交公了。
    但还没等我来得及松口气,那老头居然再次伸出了手。
    “我要的不是钱。”
    我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要的不是钱,你收我钱干啥?把钱还我!”
    白胡子老头不为所动,只用那双泛着白的眼珠子死盯着我。
    “不交过船费,进不去门。”
    这老头的另一只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座古楼。
    我这才发现,这古楼上大下小,最上面的一层几乎是整个卡在这山涧之间的。
    而在这周围除我之外,已经有不少人在这等着了。
    他们一个个瞪着眼珠子打量着我,不怀好意的视线在我身上来回扫荡。
    “哥们,新来的吧?我劝你要是不想死,趁早拿个像样的东西,让我们长长见识。要不然水里的那个,就是你的下场。”
    有了这人的提醒,我才反应过来。
    忙从包里翻出了之前的那根棺材钉。
    这棺材钉是被邪神像捧在手上的,我虽不知这棺材钉的来历,但眼下也只能用它来凑合了。
    蛇骨链还挂在那倒霉和尚的手上。
    这回他要是把我自己搁着直接跑了,那我可真就亏大了!
    不单浪费了一身血,连胡爷交给我的宝贝也留不住。
    要让胡爷知道,非得给我骂个狗血淋头不可。
    就在我把棺材钉递过去的瞬间,心里已经把和尚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而那白胡子老头在摸到棺材钉的瞬间,猛地抬起了头,用那双死鱼眼死死的盯着我。
    我这才发现,这老头的眼珠子也不全是白的,中间还有那么一个小灰点。
    可仅仅就这么一个眼神,却让我后背有点发凉。
    “老爷子,你不说话是啥意思?这个东西要是不行,我再给你换一个?”
    我摸不准这老头的脾气,正琢磨着要不要直接动手时,这老头居然拱着手对我一拜。
    “贵客上门,有失远迎,你随我来吧。”
    我愣在了当场,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老头的话啥意思?
    贵客?
    我?
    我跟这望山楼八竿子打不着边,咋就成贵客了?
    难不成是那尊邪神像跟望山楼有关系?!
    我就这么在周围一众人惊讶又记恨的眼神中被带到了那扇大门前。
    看着门上匾额刻着的那三个烫金大字。
    登天阁?
    不应该是望山楼吗?
    难不成这楼非楼,山非山?
    这地方跟我想象中的望山楼完全不一样。
    我就跟那没见过世面的傻子一样,由着那老头把一个刻着古怪经文的印章压在了我的手背上。
    “这印章由朱砂制成,里头还混了些天材地宝,贵客可以此为凭证在阁中走动。”
    “但切记,一旦出了登天阁,这印章便会失效了,想要再进,就只能等明年。”
    白胡子老头掌声提醒完,不少人都低头看向了手上的印子。
    我顺势朝四周扫了一眼,才发现每个人手背上的印记都完全不一样。
    而只过了几分钟,那印记就消失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惊讶的在手背上蹭了蹭。
    刚才出声提醒我的那哥们凑了上来,“别蹭了,这玩意只有用着楼里的特殊印信,才能显现出来,你就算把手上的这层皮扒掉了,都不影响这东西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