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爷这话说的斩钉截铁。
    可不知道为啥听了他这话,我总觉得心里有点发毛。
    我现在只有天魂留在身上,地魂也只有残片。
    如果仅仅是因为魂魄不全,才导致现在这个局面的话,那我往后,是不是还得提防着那些擅长拘魂的?
    胡爷他们几人的凄惨死状,还萦绕在我的脑海里。
    那红衣女人的话,更是让我心绪翻涌不停。
    我瘫在地上,花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
    可苏三没给我伤感悲秋的机会。
    她踩着那两条骨架子腿迈开步子,毫不犹豫的上前拔出了我太阳穴里的鳐鱼骨。
    血当场就呲了出来!
    这小丫头反应倒快,闪身窜出去几步,警惕的盯着我。
    “都瘫了,还想暗害姑奶奶?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哭笑不得,压着太阳穴上的伤口,只觉得颅脑中的那阵刺痛,开始逐渐缓解。
    “小屁孩儿,你才多大开?”
    我按着伤口坐起身,看着已经接好自己胳膊的何六,抱歉一笑。
    “刚才实在是对不住,下回再有这种事,你们撒丫子跑就完了,不用管我死活。”
    何六满不在乎的一摆手,“这才多大点事,之前要是没有你,我和这死胖子早就被那秃驴给吃了,哪有机会活到现在?”
    胖子这会儿也缓了过来,他冲着我呲牙一笑。
    “该说不说?我要是有哥你这本事,我也敢独自一人单闯万山楼。”
    胖子笑嘻嘻说着,满脸都是敬佩神色。
    不过。
    他话风一转又说道:“但是我要换的东西就在第四层,再往上我就不能跟你们走了。”
    我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之前给这楼里干活的人说,这里面可以以物换物,只要本事够大,想要啥都能弄到手,那为啥这一到三层会是这个局面?”
    这两层的东西,可都是纯粹为了要人命的!
    我们这一路走上来,还没上第四层,人数就已经折损过半了。
    “也不怪你问,应该也没人跟你说过,正常来讲,这望山楼登天阁也只有从第四层开始才是正儿八经做生意的……”
    胖子絮絮叨叨,但也算大概解释清了,这望山楼里的布局。
    平时,望山楼每月初七开门,但也只能上到第四层,想再往上走,就得打败守楼的护法。
    但今时不同往日。
    这回初七,恰逢这鬼地方三年一度的赏宝大会。
    “所以这模式就变了,想要得到好东西就得拼命活下来,只有活下来,且能平安走出这栋楼的人,才是最后的赢家。”
    胖子扫了眼何六,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可这地方狼多肉少,再加上那些不能说,但大家又心知肚明的原因,这一到三楼的关卡就属于直接筛选掉那些没本事的人。”
    “也好确保上去的人,能够有与卖家交易,且能达到条件的实力。”
    我眼皮一翻。
    “敢情这还是竞争上岗呗?”
    我说话扫了眼苏三,“这么重要的事也不提前说,你就不怕栽在这第三层?”
    苏三直接赏了我一记白眼,“我都已经跟这老狐狸说完了,犯不着跟你再解释一遍!我告诉你,没事少来招惹我!”
    这小丫头对我的嫌弃与日俱增。
    我只觉得着实有趣。
    而这时,胡爷将一张重新画好的符纸递给了我。
    “上去之后把这张符随身带着,四层往上不比下面,能不动手尽量就不动手。”
    胡爷说话时的神情略显凝重,我揣好符纸,跟在胡爷的身后,往楼上走去。
    与下面几层不同的是,四层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匾额。
    上面赫然刻着四个大字。
    “和气生财?”
    我眉头挑的老高。
    原来不让我动手,是因为这个?
    整个四层是由左中右三条长街构成的,每条街的两边都是独门独户的铺子。
    这地方卖啥的都有,最左边的摊子全都是推销符纸的老道士。
    “客官,可要算上一卦?”
    “小兄弟,我瞧你两腮泛红,命犯桃花。”
    “拿了我这符,我保证符到病除,保管您能睡个好觉!”
    我瞬间傻眼了,看着这都还不如一层菜市场的地方,一时间只觉得自己走错了门。
    我正要回头,就看见大门正上方又挂了一块匾。
    “回头无路?”
    这是啥意思?
    我难道还出不去这道门了?
    我不信邪的抬脚就要往外走,可腿还没等迈出去,那两个匾额的正中间居然咔嚓一声,落下了一把足有一米多长的大铡刀!
    “小心!”
    胡爷猛扯了我一把!
    那大铡刀几乎擦着我的鼻梁砸在了地上!
    随后弹起,只在门槛的正中间留下了一抹刀痕。
    我看着头上的铡刀,心都凉了半截。
    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儿好一会儿才吐出来。
    苏三幸灾乐祸道:“走啊,你怎么不往外走了?刚才不是还想甩开我们吗?”
    我心有余悸的看着,那已恢复如初的门框,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我刚才真的只是以为自己进来的姿势不对,以为又出现了幻觉,想回头重走一回罢了。
    我虽然不知道自己为啥会冒出这样的念头,但事实摆在这,我只能讪讪一笑,跟上了胡爷。
    “我刚才应该就是脑子抽……”
    咔嚓!
    我话都还没说完,一个紧跟着我们进来的男人,居然转头朝门外走了过去。
    他甚至都没有抬头!
    可就在他脑袋伸出去的瞬间,门上悬着的那把大铡刀瞬间坠落!
    鲜血顺着他身体横切面流淌了出来,眨眼就在地上汇成了一小摊。
    他维持着走路的姿势,僵在了门槛上。
    紧跟着,前后的身体就从中间分裂开来。
    随后啪,啪两声,那前后两坨烂肉就分别砸在了猛砍的两侧。
    刺鼻的血腥气,混着五脏六腑被切开的恶臭味,在门口弥漫着。
    我一口气哽在了嗓子眼。
    这哥们是中邪了吗?
    他刚才就在我们旁边,绝对看见了我要出去时,这把铡刀落下来的场面!
    那为啥还要出去?
    这门外到底有啥呀?
    我揉了揉眼睛,朝门外看了过去,隐约间只看见一股袅袅的烟雾,在四楼的楼梯口处打着转。
    胡爷这时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抬手一巴掌抽在了我的后脖梗上。
    “还看,嫌自己命太长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