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张望气符起了作用,胡爷又从兜里掏出了那面铜镜,当着所有人的面就那么拎在了手上。
    铜镜照过的几人个个脸上铁青,有几个甚至还尖嘴猴腮的。
    我放眼看过去,整个人傻在了当场。
    我擦嘞!
    这大巴车上不过三十几个人,居然没一个活人!
    我的心瞬间沉进了谷底。
    冷汗瞬间印透全身,我捂着后腰的伤,警惕的盯着那些东西,咬紧了后槽牙。
    这他娘的叫啥事啊?!
    天色渐渐暗了。
    阴沉的天空,始终未曾下雨。
    可那压下来的阴云,却让人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胡爷掂了掂手里的铜镜,“我们本来就是借车过道的,也没想跟你们起啥冲突,可你们咋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车上逐渐安静了下来。
    其中有几个看着胡爷,又瞧了一眼他手中的那面铜镜,顿时抖的跟筛糠似的。
    我不明所以。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原本干净整洁的车厢也渐渐变了。
    车身四周开始生效,车玻璃上开始呈现出大片大片的血迹,空气中也逐渐弥漫起了一股刺鼻难闻的腐臭味。
    原本还行,如正常人的旅客也在这时变得血肉模糊了起来。
    就连司机也变了样。
    他好好的一张脸皮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过,五官扭曲成了一团。
    出血的位置更是一整个凹了进去,皮肉连着骨头往内塌陷,就连脑浆都露了出来。
    唯独地上的那个年轻小伙,还维持着基本的人形,但那张青黑色的脸,也昭示着他已经死了有些日子了。
    我看着这转瞬大变的场景,用力的搓着双眼。
    “这是咋回事?”
    “胡爷,这车你是从哪……”
    我想起来了。
    我们当时从小县城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通往崤山的长途汽车白班的已经没有了。
    要想赶路,只能等第二天。
    可就在我们往出走的时候,却正好在汽车站外面看到了一个停在边缘的长途汽车。
    在车上正端端正正的挂着去往崤山的牌子。
    我心头一喜,正要想去问价,就被胡爷拉了一把。
    当时这老狐狸的表情很是古怪。
    可我又担心胡爷当时的差事办的不利索,也怕崔家找上门,只想尽快离开,那是非之地。
    也没管胡爷的阻拦,大次次的就上去问了价。
    “司机大哥,咱们这去崤山多少钱?”
    我还记得这司机当时看到我表情有些诧异。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崤山,那可远着嘞。”
    “我知道远呀,我想问一下,咱们这多少钱?这是咱们这车站最后一班车了,我们今天要是赶不上,就得等明天一早,大哥,你这车上要是还有位置,就通融一下,让我们上个车呗?”
    我乐颠颠的给司机递了烟。
    而司机始终没有说价钱,只说要是没起票的,等出了县城再给钱也不迟。
    我也就没有多问,也省去了在汽车站里安检这一麻烦事,背着王富贵就上了车。
    从上车开始,胡爷就始终闭着眼。
    他也不吃,也不喝,抱着膀子靠在车座上,倒头就是睡。
    我当时还没觉得有啥不对,只以为是这老头子忙很了,想歇一会。
    可现在,我这浑身发凉的,站在车里,看着这整个完全被烧毁的汽车,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司机这会儿呲着牙,焦糊的半边舌头掉了出来。
    “我还寻思你们是普通人,没想到原来你们跟我也一样?哈哈哈,既然上了车,那就别想走了!”
    司机一嗓子吼完,一整个朝我扑了过来。
    我看着他那样子,一巴掌对着那张脸就扇了上去。
    我手上的血都还没干,一巴掌呼上去。
    他原本就惨不忍睹的半张脸,比先前更塌了上头。
    甚至还冒出了一股股黑气。
    就连捂在被我拍过地方的手都受到了传染,他又崩又跳的窜出去几步远,嘴里的惨嚎声不断。
    整个人都蹲在了驾驶座上。
    “你你你到底是个啥东西?!”
    我斜了他一眼,“你先别管我是个啥,你这又是咋回事?”
    我的话刚一问完,拦在车门外的那具尸体猛地蹿了下来。
    而车外那几个拦路抢劫的劫匪,在看到尸体蹿起来之后,齐刷刷的朝后退了一步,
    其中一个人赫然发现手上刚拽下来的金链子,这会儿已经被变成了一个黑疙瘩。
    那说一声好来的,钱也在手中变成了纸灰。
    他们尖叫一声,紧跟着朝四面八方跑了过去。
    “这啥呀?这咋回事,这不对劲!”
    “挖槽!快跑啊!”
    这伙人已经啥也顾不上了,抢来的那些东西,叮叮当当的掉了一地。
    这伙人没一会儿就跑进了公路边的林子。
    可没过多久,他们居然又跑回了原地,我看着他们这前前后后,又是尖叫,又是逃跑的样子,直接靠在了一旁的椅背上。
    那椅背已经一整个烧糊了,铁架子支在上头,透着呛人的铁锈味。
    我盯着车窗外还在不断循环的几人,心中泛起了嘀咕,他们似乎并未察觉这个长途汽车的异常。
    因为黑夜的关系,车里头也没开灯,只有车前的大灯还在亮着。
    那五个劫匪,不管怎么跑,最后都会绕着圈回到这车灯前。
    地上猛然窜起来的尸体,就这么朝着其中一人扑了过去。
    心里咯噔了一下,伸手正要去开门,就被从地上爬过来的小伙制止住了。
    “没用的,他们跟我们一样,被困在了这里。”
    我扫量了一眼车厢。
    除了地上的小伙和司机以外,坐在位置上的那些东西,似乎只有几个觉醒了神志。
    我抹了一把手上的血。
    在确定后腰上的伤口已经恢复后,我啧声道:“困在了这力?咋回事?”
    我在上车后没多久就睡着了,对于昨天晚上的事,完全不清楚。
    可我看着那小伙,只觉得眼眶阵痛,“你们能不能出来个人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他们这是被困在了死的那天,你们这辆车,应该早几年前就报废了吧?”
    胡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了过来。
    我忙转过头,却看见胡爷不知道啥时候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盖在了老王的脑袋上。
    那小子还不知道咋回事呢。
    难怪一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