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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陆奥守和陆奥守护
    天文二十年的深秋,东海道骏河国的天空澄澈如洗,富士山巅已覆上不薄的雪,如同一柄悬于蓝天的素鞘太刀。

    今川馆,今川义真阵屋旁边西侧的试验田垄里,金黄的玉米穗在微风中沙沙作响,肥厚的“patata”叶铺展成墨绿色的地毯,几株另外品种的“patata”开着淡紫的小花,在秋阳下摇曳生姿。

    今川义元罕见地褪去了绫罗绸缎,身着靛蓝木棉的便装,袖口用麻绳紧紧束起。他赤足踏在湿润的黑土上,脚趾间沾染的泥土还带着晨露的凉意。这位以风雅着称的“东海道第一弓取”,此刻正小心翼翼地用制铁所精心打造的锄头掘开田垄,动作生涩却专注。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在那张常傅白粉的脸上冲出道道泥痕。

    加西亚·德·奥尔塔站在田埂上,摩挲着怀中的一本他勉强能看懂的明国线装书,一边用葡萄牙语向今川义元解说着耕种:“Os tubérculos devem ser colhidos antes da geada...”(块茎必须在霜降前收获)。费尔南德斯教士的翻译声与秋风交织:“治部大辅大人,此物遇霜即腐,当速收为要。”

    今川义元掘出一串硕大的番薯,紫红色的表皮在阳光下泛着玛瑙般的光泽。他捧着这沉甸甸的果实,指尖微微发颤——似乎这重量堪比千军万马。

    之前今川义真出发去冈崎“另立中央”之前,跟便宜老爹说过,这几种“南蛮庄稼”,产出关系能否“更早建立今川幕府”,所以即使听说呆瓜儿子被织田家、斋藤家、北条家组建起几万联军围困,也要优先——把这一分都不到的田给收了。

    当然,现在那三方,一个被今川家水军库库一顿削;一个内部似乎有很大隐忧;最后那个还在父慈子孝。不可能真凑几万联军来找今川义真的麻烦,所以毫无争议的,从四位下治部大辅大人,请下田罢!

    几种“patata”之后是玉米,不同于要挖土的前者,玉米的收割倒是让今川义元稍微“风雅”了一点,他掰下了一根玉米棒子,在加西亚指导下剥开,看着颗粒饱满,色泽的确有几分像黄玉的玉米粒,就有种想要尽快品尝一下的感觉,但是终究还是忍住了欲望——都是种粮。

    而当今川义元开始清点收获时,浅井政敏在远处通报:“馆主大人,港口通报,伊达右京大人已经随北条家的粮船船队抵达港口了。”

    “嗯?”今川义元吃了一惊,算了一下时间,没道理啊,难道北条家没有好好招待伊达植宗,所以那么快就过来了?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并且已经收获完成,今川义元便让加西亚处理完后续的储存和统计,并且给了几个庄园的地址,让对方选好明年播种的地方。而他自己则去沐浴更衣准备迎接伊达植宗,怎么说也是前奥羽霸主、前右京大夫,跟自己算同一个档次的人物。

    “现在港口有人接待伊达右京他们吗?”今川义元走出田垄,向浅井政敏问道。

    “回禀大人,武田陆奥守因为在水军众营地,距离最近,已经去迎接了,大有康甫法师也已经从城中出发去迎接了。”浅井政敏回答道。

    “那就好,你先下通传下准备沐浴的热水,并且让庖房准备宴会。”今川义元下令道。

    “嗨!”浅井政敏得令后便去通传。

    ……

    骏河湾港口的沙滩上,临时搭了一个防西北风的棚子,两个老人分别端坐在两侧,旁边还有一个炉子上放了个茶壶,咕咚咕咚开始沸腾起来。

    “武田大人,老夫虚长你六岁,便腆颜自称老哥如何?”伊达植宗的面色有些发青,明显较长时间的坐船让他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像个老小孩那样争抢“我是你哥”的地位。

    在伊达植宗面前,武田信虎对“谁是谁哥”没有争抢的欲望,一来如对方所说,自己的确比对方小,二来,对方鼎盛时奥羽霸主的含金量的确比自己这个甲斐国主nb,最后……自己“父慈子孝”好歹最后没动手,面前这个老倒霉蛋“父慈子孝”那是波及整个大东北的大战,而且自己的女婿好歹没跟儿子站一块对付自己……就当可怜他吧!

    (天文之乱中,一开始伊达植宗对伊达晴宗是有优势的,但是伊达植宗女婿芦名盛氏倒戈支持伊达晴宗,导致伊达植宗一方直接崩盘,换成武田信虎如果女婿今川义元都不收留他,那可就……)

    “伊达老哥应该是第一次坐船,而且坐船时间有些久,对此老弟我是有经验的,应该不会很舒服,所以老弟我给老哥备了些盐糖水,而不是什么名贵的茶,还请见谅。”武田信虎一边说着,一边给拿起茶壶,给伊达植宗倒上了一碗盐糖水。

    刚才小梁川宗朝偷偷跟他说过,伊达植宗“可能”(小梁川宗朝看来是可能,其他人是确信)有病,因此武田信虎也就顺着对方,带着几分怜悯,一口一个老哥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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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田老弟说的没错,老哥我的确是有些不舒服……”伊达植宗接过盐糖水,深秋的风下,热水很快就变温了,然后他一口喝下,“果然舒服多了……多谢!听说老弟从甲斐大山被儿子赶出来,到了海上依旧是猛将,打的志摩水军人仰船翻?”

    武田信虎嘴角抽了抽,他现在确信对面脑子有问题,哪壶不开提哪壶!

    却听得伊达植宗继续说道:“老哥我被儿子赶出陆奥后,可是什么都做不了,不如老弟你啊……老弟有想过打回去吗?”

    武田信虎给自己也倒了一碗盐糖水,想起了前段时间跟外孙今川义真同样在这附近的交流,怎么说呢,之前女婿不可能帮自己,他还有那种心思;但是现在,听外孙自信无比地说,以后真能办到,反而有些心慌,没那个“组建还乡团,打回甲斐去”的心思了……

    想了一会儿的武田信虎不想继续那个话题,喝了口水后淡淡说道:“听闻令郎晴宗,为了权力连父亲都能囚禁,行事果决,颇有手段。不过,他驱逐了你这位制定分国法的英主,伊达家的未来,只怕是内忧外患,福祸难料啊!”

    伊达植宗的表情有些扭曲:“是啊,内忧外患!那个混蛋驱逐我却不敢否定我的《尘芥集》,他自己也知道不如老夫吧!在外,不少原本臣服在下的东北豪族已经解了跟伊达家的附庸关系,在内,那个逆子也不能对站在我这边的他兄弟怎么样!只是老夫手里,没人没兵了,不然……”

    “老哥,你从奥羽至此,都还有几百人追随,怎么能说没人没兵呢?老弟我被驱逐来骏河时,那才是没人没兵……”武田信虎话语中透着一股子看破了的淡然。

    冷静下来的伊达植宗开始反击:“甲斐的太郎,流放父亲虽是不孝,但‘人即城,人即垣’……他运用《家法》整合家臣团,攻伐信浓,所领比之老弟时期,可以说是涨了一倍不止,其器量之大,手段之狠,已远非普通的一国之主了吧。”

    “是啊,老弟我跟老哥您不一样,我那逆子和您的儿子也不同。我那逆子虽然仗打的难看,但是其他方面还是比我强的,打不打回去,已经看开了,可是您的儿子……”

    “那就是个废物,在拉上几个白眼狼……真的,好不甘心啊!”伊达植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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