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又过去很久，当年那放他们走的神官真是想不通，他自己用了笔墨写出的一角，如今比他还有心思，现在全然不受他控制了。

    也不知这灾祸从哪里找到的法子，在沈清客那里破了第二局，现在竟然从天书里逃了出来。

    “你去哪？”他的同僚走进他屋子，见怪不怪地扫过他那一屋子灾祸的画像，见他收拾东西要走，好奇地问了一嘴。

    “她的命格现在不受我控制，我去人间看着她。”

    “嗯？我看看。”那神官接过天书，透过薄薄纸张看着人间动向，“哟，过得这么滋润，还师徒？”

    “这可不成。”神官执笔沾墨，“现在轮到我的神女该登场了。”

    “我还是不放心，她心眼多得很，我下去看着她。”

    “都说了叫你当梦男别当的那么用心。”

    这第三局，灾祸没能破成，她死了，神女得到了她的全部力量，人间重归安宁。枕越确实将他的报复做到了极致。

    哪怕，她死了，他的魂魄也会消散。

    抒写灾祸的神官完成了任务，本该回到天外，却一时难以忘怀一个吻。

    这一局，他附在一个叫奚段的男人身上接近她，看着她如他一笔笔写在天书里的那般举止，那种奇异的感觉，像是偶然抬手触摸她的画像，却发现与她没了纸张的隔阂。

    酒仙也是她。

    他本着削弱她的目的接近她，却意料之外得到一个本不属于她的吻。想起日日夜夜修纂她的画像，她的经历，如今她走出画像，以这样的方式站在他的面前，他的所有刻画都在她身上得到了体现。

    所以，他难以忘怀。

    在天书的末尾，本该结局之处，神官再次挥洒笔墨，今夕便在天书的末尾重新醒来。

    这一次，神官并未在她的故事上连接任何笔墨，任由她一人走下去。

    奚段重做了这一场局，对身形缥缈的枕越蛊惑：“她杀你一次，你杀她一次，你们扯平了，

    将来就是到了阴曹地府，在鬼官面前你们也好说理，不过，我记得她去不了阴曹地府，见不了鬼官，更不会再遇见你了。

    说实话那有什么意思？

    你也觉得很没意思对吧？”

    他饶有兴致地观察枕越眼底的波动：“你们不如再斗一局，她想要你的心，你就给她，如果她是一个有心的人，会爱上你，会眼里只有你。”

    枕越语色没什么起伏：“已经在她那了。”

    奚段并不意外：“难怪她就那么被你骗了。”

    他下意识摸着嘴唇，反应过来后立刻放下了手，清了清嗓子：“我把她送到了过去。”

    枕越抬起头。

    “你也一起吧。”奚段挥袖，“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只不过，你们俩最后只能一个吞噬另一个。”

    海棠林的花瓣徐徐飘落，带着清香落在今夕的脸上，将她从梦中唤醒。

    上一世死时，她也是躺在着谢落的海棠中，感受着身体一点点变冷；如今，她在这海棠林里像是做了一场梦后睁开眼睛，找回了全部记忆，水中月，镜中花都已消失不见。

    那块木头，她的枝桠，她的半身，她知道枕越就在她身边。

    再次走到他面前时，她发现并没想象中那样复杂的情绪。

    “你是谁？”

    “我是你啊。”枕越道。

    他将分别两世后重逢的人拥入怀中，像骨血相融，死去的身体复苏，沉寂的心终于开始跳动：“今夕啊，爱我吧。”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