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的门打开一条缝隙，几双眼睛透过微小的缝向外偷看。

    连蜷缩成一团颤抖的女人都被柯柯的一番言论惊到了，她稍微放松了些身体，抬起些头观察。

    柯柯的脸因激动而呈现出不正常的潮红，配合上她的胎记，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带上红色的假面。

    “那个……”余梦与想让她从这种异常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老板身上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魔力，竟然能让第一次见到她、此前完全不认同公司理念的柯柯，在一次会面后变成了她的拥趸者？

    “冷静点，能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说老板是最伟大的存在？明明她和公司把我们囚禁在这里，逼迫我们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

    “不是囚禁。”柯柯认真地纠正，“是保护。”

    余梦与：？

    这下是真把她整不会了。

    柯柯继续说道：“在满是欺骗与谎言的世界里，想打造一个世外桃源很难，也不易被人理解。还好，我能和老板心意相通。只有隐藏真心，揣摩骗子的心理，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余梦与：……

    “你真的这么想吗？”蹲在地上的女人抬起头，用哭过后充斥着红色血丝的眼睛盯着柯柯，“让无辜的人死去也是一种保护吗？”

    “肉体上的消亡并不意味着灵魂的离去。她们太脆弱了，如果离开老板建造的世外桃源，很容易陷入危险的境地，不如换一种存在方式将她们保护起来。”

    说完，柯柯哼着歌走到座位坐下，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她的身上依旧沾满着血迹与肉沫。

    明明最开始，是她先提出想洗个澡的。

    余梦与把短路的大脑重新以正确的方式连接。

    按柯柯的意思，妄图逃离和结算时个人账户排名最末的人被处死的理由，仅仅是老板担心弱小的她们会在离开后被欺骗？

    所以让她们换了一种形式（鬼魂）存在于公司之中。

    莫非那些黑色的房间就是为了鬼魂们设立的？

    荒唐。

    余梦与脑中只剩下这两个字。

    但是如果不荒唐，怎么可能形成域呢？

    无语过后，余梦与快速在脑海中整理一遍已有的情报。

    已知：

    老板是一名女性。

    男女员工之间适用着完全不同的规则。

    想要逃离公司或是能力不足不能靠欺骗赚钱的女员工会被杀死（保护）。

    余梦与有了一个猜测。

    或许老板曾经和男人网恋后被骗钱又骗感情。

    男员工那边因为骗钱能力太强而得到老板的赏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而是一条真正通往无间地狱的路。

    如果猜测成立，域的破解之法会是什么？

    把渣男揪出来暴打一顿？帮老板追回被骗的钱款？安抚老板受伤的心灵？

    无论哪个方式，都抽象且难以实现。

    只能从还有疑点的柯柯身上入手了吗？

    余梦与的视线落在柯柯身上。

    按照标准，柯柯也应该是被保护的对象，为什么老板在见过她后又把她放回来了？真的是仅仅因为她们二人心意相通？

    坐在工位上的柯柯，除了刚坐下时对着键盘敲击了片刻，之后便再也没有动作了。

    从余梦与的角度，她只能看见柯柯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你真的这么想吗？］

    之前胆小怯懦、把人的真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姑娘，会在和老板一次的会面中完全认同online恋爱公司的理念吗？

    余梦与向柯柯走去。

    突然，一只手扯了扯她的衣角。

    蹲在地上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了身，她用眼神看了看门的位置，示意余梦与和她一起到外面。

    这是终于愿意说和柯柯有关的事情了？

    公司的电脑虽然是台式机，但好在有蓝牙模块。将A和电脑连上，交代了几句后，景宥便一个人离开了房间。

    被留下来的A：……

    它跟过来的目的是盯着景宥不要受伤以及在必要时候联系余梦与，现在景宥跑了，独留它一个没办法活动的人工智能在原地。

    A愤愤地给可乐味qq糖发消息。

    「你男朋友一个人出去了。」

    没有回应。

    A：……

    这两个人，怎么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A觉得很无语，它选择先不去管这两个人的事，先想办法引起老板的注意。

    online恋爱平台上有很多寻找另一半的人。

    有的为了排遣寂寞，有的为了寻找灵魂契合的另一半，有的为了消解生活上的不如意和苦闷……

    A储存了很多知识。

    它可以计算出如何最优地接每一种人的每一句话。

    可它不想这样。

    看来它也不是一个做骗子的料子。

    A：……

    它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本性随便找人聊聊，反正丢的也是景宥——小鱼牌可乐的脸，跟它没有任何关系。

    景宥回来也不能说它不好好工作。

    嗯，就这么办。

    “女人就是好骗。”

    在A接连受挫后，它听见隔壁那个叫葡哥的人类来了这么一句。

    葡哥兴冲冲地想找新来的分享，却发现隔壁已经空了，只剩一部手机留在桌上。

    “最新款的高端机？不差钱的主啊，怪不得不像我们这些屌丝一样对钱上心呢。”

    A连忙把自己锁上，它生怕自称“屌丝”的葡哥会直接上手对自己做些什么。

    好在葡哥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做。

    他另一边的人探过头看向葡哥的电脑：“牛啊葡哥，这才过去几分钟，就又有收获了？”

    聊天记录里，明晃晃的520红包。

    “又不是什么大单，才五百二，这小妮我都绞尽脑汁撩拨了几天才给这么点。”

    ……

    听着几人肆无忌惮的话语，A恶心得想吐。

    这垃圾公司能不能毁灭了？

    男人的话语越来越放肆，越来越下流。

    A已经做好发出一些尖锐爆鸣打断他们话语的打算了。

    一阵敲门声响起。

    说话声停止了。

    门被推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乌黑发亮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姣好的面容未施粉黛，皮肤白皙得好像在发光，身材是标准的S型。

    所有人一时间都看痴了。

    葡哥激动地站起身，没注意脚下，甚至差点被办公椅的轮子绊倒。

    “老，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