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土穆港口外，红海的咸腥混着沙尘扑面而来。王二柱摘下草帽扇着风，望着甲板上堆积如山的木箱发愁——这三十吨抗旱稻种和五台抽水机，要怎么运到三百公里外的达纳基尔部落？木箱上“华国援非物资”的红漆字被晒得发烫，仿佛在无声催促。

    "二柱！"队长李建国扛着工具箱路过，工装裤膝盖处磨得发亮，后腰别着的地质锤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别犯愁，当地向导说酋长已经派驼队来接了。"他掏出皱巴巴的地图，指腹反复摩挲着撒哈拉沙漠边缘的绿洲标记，"这片盐碱地，就靠咱们带来的改良稻种翻身了。这'华抗1号'可是农科院用了五年，拿西北盐碱地当试验田才育出来的宝贝。"

    王二柱挠了挠被晒脱皮的后颈："队长，可听说那边的沙子能煮熟鸡蛋，稻种真能活？"

    李建国笑着捶了下他肩膀："当年西北铁路沿线种树，大伙儿都说'在戈壁滩种活树，比登天还难'，现在呢？咱们不也让骆驼刺开出了花？"

    正说着，远处传来悠扬的驼铃声。头戴靛蓝头巾的贝都因向导阿里骑着单峰驼跑来，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李先生，达纳基尔的萨迪克酋长亲自来了！"他的骆驼喷着响鼻，前蹄不安地刨着滚烫的沙地。

    沙地上扬起漫天烟尘，二十余峰骆驼组成的驼队缓缓靠近。为首的老者身披金线刺绣的白袍，银质护身符随着骆驼颠簸叮当作响。萨迪克酋长翻身下马，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住李建国的胳膊，眼眶泛红："尊贵的华国人，当我们的牛羊成批倒下时，是你们的电报带来了希望！上个月最后一只母羊死去，我的小孙子抱着空奶瓶哭了整夜......"

    王二柱注意到酋长身后躲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好奇地盯着他腰间的水壶。他蹲下身子，拧开壶盖倒出半捧清水："喝吧，小茉莉。"女孩犹豫着伸出舌头舔了舔，突然用生硬的汉语喊道："谢、谢！"发音带着浓重的卷舌音，逗得周围的战士们忍俊不禁。

    李建国从帆布包里掏出把塑料梳子，递给酋长："这是给您夫人的。"又取出几盒清凉油，"这个对付蚊虫最管用。我们在西北戈壁，就靠这玩意儿扛过整个夏天。"

    萨迪克酋长抚摸着梳子上的牡丹花纹，声音哽咽："华国人不仅带来粮食，还记挂着我们的生活。鹰国人来的时候，只会用枪指着我们的头，抢走我们的土地......"

    车队在沙漠中跋涉三日后，终于抵达达纳基尔部落。干裂的土地上，枯萎的椰枣树歪歪斜斜地挺立着，数十个骨瘦如柴的孩子围上来，眼巴巴望着车队。李建国扯开一袋稻种，抓起一把金黄的谷粒，提高音量喊道："乡亲们看好了，这'华抗1号'能在盐碱地里扎根！等长出稻穗，磨出来的米煮成饭，比尼罗河的鱼还香！"

    当晚，酋长的毡帐里亮起马灯。萨迪克展开羊皮地图，用匕首尖指着干涸的河床："这里曾是绿洲，但鹰国人修铁路截断了地下水。"他突然抓住李建国的手腕，眼中满是恳求，"听说你们在西北把沙漠变成了粮仓，能不能救救我们的土地？我的族人已经喝了三年混着沙子的脏水......"

    李建国摊开图纸，铅笔尖在地图上快速移动："我们带来了暗渠挖掘技术，只要找到地下水位......"他的手指突然顿在地图某处，"这里！根据卫星云图，地下三十米有暗河！不过......"他皱起眉头，"开挖需要爆破，可能会惊动周边部落。"

    萨迪克猛地抽出弯刀，刀刃拍在木桌上："谁敢阻拦，我的弯刀不认人！去年南方部落抢水，我们的勇士用长矛刺穿了他们三个首领！"

    三个月后，第一台抽水机在达纳基尔轰鸣作响。王二柱戴着草帽指导当地青年操作："看见这个压力表没？指针不能超过红线。超过了，水管子就跟被大象踩过似的，直接炸开！"

    皮肤黝黑的穆罕默德学得飞快，突然用汉语问道："柱哥，等水渠修好，我能去华国学种地吗？我想看看能让沙漠开花的地方，是不是真有会飞的火车？"

    与此同时，部落的椰枣树下，女教师陈婉正用树枝在沙地上写汉字。小茉莉举着树皮做成的"作业本"，认真描着"水"字："老师，这个像三条河！那'沙漠'两个字，是不是画好多好多沙子？"

    陈婉笑着点头，掏出块水果糖奖励她："等你们学会写字，就能看懂华国的农业书了。书里还教怎么用太阳能板烧水，比你们现在用牛粪生火方便一百倍！"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某天清晨，勘探队发现新挖的水渠被人破坏，灌溉设备上泼满了黑油。萨迪克酋长怒不可遏，弯刀在手中嗡嗡作响："一定是南方部落的人干的！他们嫉妒我们有华国人帮忙！上个月他们的巫师还诅咒，说我们的稻田会变成血红色！"

    李建国蹲在损坏的管道旁，捡起块带弹孔的铁皮："这是制式步枪打的。阿里，最近有没有外人在附近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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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导脸色骤变，压低声音："三天前，有几个说鹰语的白人来过，给了牧羊人威士忌。他们问水渠什么时候完工，还画了好多奇怪的图纸......"

    消息传回华国，王莽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地球仪不停旋转："谁敢破坏我们的援非工程？给我查！告诉外交部，就说华国的援助项目，是写在《万国和约》上的！"他抓起电话，"通知驻开罗大使馆，派特战队保护施工现场！告诉达纳基尔部落，华国的承诺，比金字塔还牢靠！"

    一个月后，在华国工程兵的护卫下，灌溉系统终于完工。当第一股清水流入龟裂的农田时，萨迪克酋长率领全体族人跪地祈祷。小茉莉捧着陶罐接水，突然用汉语唱起在学堂学的歌："一条大河波浪宽......"跑调的歌声却让在场所有人红了眼眶。

    三年后的春天，撒哈拉沙漠边缘出现奇迹——万亩金黄的稻田随风起伏，收割机的轰鸣声取代了往日的驼铃。王二柱站在田埂上，看着穆罕默德熟练操作着播种机，后者的工装口袋里还别着从华国带回来的钢笔。

    远处的学堂里，孩子们整齐的读书声传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萨迪克酋长将镶满宝石的权杖递给李建国，声音颤抖："这是达纳基尔最高的荣誉。你们带来的不仅是粮食，还有未来。看，孩子们已经开始学开火车了！"他指向地平线上若隐若现的铁轨，那是华国正在援建的铁路支线。

    夕阳西下，王二柱望着天边的晚霞，想起出发前队长的话："咱们在西北修铁路，在非洲种粮食，都是为了让更多人吃上饱饭。"此刻，他终于明白，这跨越万里的援助，种下的不仅是稻种，更是跨越种族与国界的希望。

    而远处工地上，新一批华国工程师正和当地青年讨论着水电站的设计图，他们的身影，在夕阳下渐渐与金色的稻田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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