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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再临丐帮,元老妥协
    晨雾在杏子林间游走,将丐帮总舵的青灰墙砖洇出深浅不一的水痕。

    龙傲天松开缰绳时,指尖拂过马鞍侧边尚未干透的露珠,昨夜沐妃雪用剑尖挑落的发丝还缠在玉佩穗子上,随步伐轻晃如垂钓的银线。

    "这老槐树倒是活得滋润。"沐妃雪突然用马鞭敲了敲开裂的树干,靛蓝菌菇簌簌抖落几粒孢子,在朝阳下泛着诡异磷光。

    她弯腰时石榴红裙摆扫过青砖,恰好遮住砖缝里半截被踩碎的密信残片。

    龙傲天望着檐角飘摇的蛛网轻笑:"雪儿可闻到茶香?"他话音未落,三个捧着茶盘的丐帮弟子踉跄着从侧门撞出来,蒸腾的热气里混着洞庭碧螺春特有的栗子香。

    议事厅内八仙桌已被移作茶案,七位元老的藤杖在青砖地面敲出杂乱节奏。

    最年长的陈长老盯着茶海上浮沉的君山银针,喉结滚动着咽下惊疑:"龙少侠这是唱的哪出?"

    "诸位可知武夷岩茶要用什么水?"龙傲天捏着青瓷盖碗轻刮茶沫,手腕翻转时露出昨夜被瓦片划伤的血痕。

    沐妃雪突然将滚烫的茶汤泼向窗外,惊得偷听的丐帮弟子从房梁摔落——那盏茶在半空划出弧线,竟分毫不差浇灭了远处马厩旁将熄的篝火。

    鲁元老藤杖上的铜铃突然叮当作响:"少侠莫不是要学苏秦张仪?"他布满老年斑的手背暴起青筋,茶盏里映出檐角蛛网缠着的半片信笺,隐约可见"全舵主"三个朱砂小字。

    "去年腊月廿三,鲁长老在燕子坞赎回的翡翠扳指..."龙傲天抿了口茶,看着对方瞳孔骤然收缩,"若换成新帮主掌事,漕运抽成能多留两成给伤残弟兄。"他指尖蘸着茶水在桌面勾画,水痕渐渐显出太湖七十二港的分布图。

    沐妃雪突然轻笑出声,腕间银镯撞在汝窑茶壶上,清越声响惊飞梁间乳燕。

    她葱白手指点着陈长老衣襟:"这杭绸暗纹可是苏州彩织坊的手艺?"扯开的衣领里,半枚星宿派令牌的轮廓在衬布里若隐若现。

    当铜壶滴漏指向巳时,最顽固的孙元老突然拍案而起,茶汤在桌面泼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他枯枝般的手指悬在龙傲天鼻尖三寸:"黄口小儿!"檐角蛛网应声而裂,未燃尽的密信碎片如黑蝶纷飞,其中一片恰好落在沐妃雪绣着缠枝莲的鞋面上。

    "雪儿觉得这云腿酥如何?"龙傲天突然夹起茶点掷向房梁,瓦片缝隙间传来闷哼。

    偷听者跌落的瞬间,他旋身接住对方怀中的密信匣,匣盖雕着的毒蝎尾针正对着孙长老颤抖的银须。

    沐妃雪捻起信笺对着阳光细看,忽然将纸片按在鲁长老茶渍未干的衣袖上:"这松烟墨遇水显影的戏法,倒是比大理三月街的幻术班精彩。"洇开的墨迹里,"星宿派"三个字如蜈蚣爬过鲁长老瞬间惨白的脸。

    日影西斜时,新帮主捧着账册进来,看见六位元老正在传阅漕运改制文书。

    陈长老的藤杖头次没对准客人咽喉,而是轻点着龙傲天刚画好的商路图:"少侠说的对,有些旧账该烧了。"他杖头火星溅入炭盆,烧焦的信笺灰烬中露出半角刺青图案。

    当最后一位元老跨出门槛,龙傲天突然用杯盖扣住试图溜走的茶博士:"劳驾转告全舵主。"他指尖轻弹,盖碗里旋转的茶叶竟拼出星宿海方位,"下次用五毒粉熏信纸,记得加二钱雄黄。"

    沐妃雪倚着窗棂把玩木簪,突然将簪尖刺向梁柱阴影。

    半截断指伴着血珠跌落,她绣鞋碾着那根戴着翡翠扳指的手指轻笑:"鲁长老的扳指,怎么跑这儿来了?"

    残阳如血时,龙傲天策马行过枫林,突然勒缰回望总舵飞檐。

    最后一片未被烧毁的密信残片在晚风中打旋,隐约可见"忌日"二字。

    他腕间玉佩穗子不知何时缠上了靛蓝菌丝,在暮色中幽幽发亮。

    残阳余晖将议事厅的雕花窗棂染成琥珀色,孙元老枯瘦的手掌拍在紫檀木桌上,震得茶盏里半凉的君山银针跳起三寸高。

    老朽喉间痰音裹着怒意:"黄毛竖子也敢妄谈漕运改制!"他袖中滑出半截乌木算筹,尖端沾着星点朱砂,在桌面划出深深裂痕。

    龙傲天指尖轻抚茶盏边沿蒸腾的热气,忽将盏中残茶泼向厅柱阴影。

    水珠在半空折射出七彩光晕,正巧映出孙长老算筹末端刻着的星宿海图腾。"孙老去年在洞庭购置的二十艘楼船,"他屈指弹飞沾在袖口的茶梗,"若是拆了底层夹板,不知能多运几成私盐?"

    沐妃雪忽然轻笑出声,腕间银镯撞在青瓷壶嘴发出清鸣。

    她葱白手指捻起块松子糖糕,糖霜簌簌落在孙长老算筹刻痕里:"这朱砂里掺了漠北狼毒吧?"话音未落,糖糕突然脱手击中房梁悬着的八卦镜,铜镜翻转映出窗外三道鬼祟黑影。

    "放肆!"孙长老暴喝起身,腰间玉佩撞在桌角迸出火星。

    他枯槁手指刚要触及龙傲天衣襟,忽觉腕间刺痛——沐妃雪发间木簪不知何时已抵住他脉门,簪头雕着的并蒂莲纹渗着幽幽蓝光。

    龙傲天慢条斯理展开折扇,洒金扇面绘着的太湖烟波图竟与桌上水痕地图严丝合缝。"孙老可记得上月漕帮送来的鲥鱼?"他扇骨轻敲对方僵在半空的手背,"那鱼腹中藏着二十八颗东珠,如今正在贵府佛龛下的鎏金匣里诵经呢。"

    忽然梁上传来瓦片轻响,沐妃雪云袖翻卷如流霞,三枚银针破空钉入横梁。

    碎木纷落间,新帮主捧着账册的手微微发颤,泛黄的纸页上赫然显现孙长老与星宿派往来的暗账。

    六位元老藤杖敲地声霎时凌乱,陈长老杖头铜铃竟震落半块锈绿的铜片。

    "够了!"孙长老突然撕开前襟,露出胸口狰狞的毒蝎刺青。

    他枯指蘸着茶汤在桌面画出诡异符咒,青砖缝隙突然钻出数十只赤红蜈蚣,"老夫今日就替..."

    破风声骤然撕裂暮色,三支淬毒弩箭穿透窗纸直取龙傲天咽喉。

    沐妃雪石榴裙旋如烈焰,腕间银镯脱手化作流光,竟将弩箭凌空劈成六截。

    龙傲天折扇轻挥,碎箭携着劲风倒飞而出,窗外顿时响起三声惨叫。

    "看来全舵主送的点心到了。"龙傲天揽过沐妃雪纤腰翩然后撤,方才立足处的青砖已被毒液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二十余名黑衣蒙面人破窗而入,刀锋上跳动的幽蓝磷火映得满室鬼气森森。

    沐妃雪忽然贴着龙傲天耳畔轻笑:"赌你三招内夺了那使双钩的兵器。"她说话间已旋身踢翻茶案,滚烫的君山银针化作漫天雨针。

    龙傲天擒龙手虚抓,茶汤竟在半空凝成水龙卷,将黑衣人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第一招。"他话音未落,身形已如鬼魅般闪至双钩客面前。

    折扇开合间精钢扇骨卡住双钩刃口,腕间巧劲轻抖,兵器已然易主。

    沐妃雪适时抛来盏碧螺春,龙傲天反手泼出,滚茶化作利箭洞穿三名敌手膝盖。

    新帮主突然吹响竹哨,百余名丐帮弟子从密道涌出。

    打狗阵起,青竹棒敲击声如骤雨倾盆。

    龙傲天却踏着卦位游走阵中,所过之处黑衣人腰带纷纷断裂,暗藏的毒蒺藜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留活口!"沐妃雪娇叱声里,龙傲天折扇已点中最后那名双钩客的膻中穴。

    那人蒙面布滑落瞬间,额角刺着的毒蝎纹身竟与孙长老胸口图腾如出一辙。

    沐妃雪绣鞋尖挑起地上半截弩箭,箭簇暗刻的星宿符文还在淌着诡异绿液。

    残阳彻底沉入枫林时,龙傲天忽然按住沐妃雪欲揭符咒的手。"好戏才刚开场。"他指尖掠过符纸焦痕,某种靛蓝色菌丝正在暮色里悄然生长,"这菌孢遇血即疯长,全舵主倒是送来份厚礼。"

    沐妃雪倚着他轻笑,发间木簪不知何时沾了片诡异菌盖。

    她指尖轻抚龙傲天昨夜受伤的腕口,血迹渗入菌丝竟泛起珍珠似的光泽。

    远处传来马匹嘶鸣,最后一片密信残灰被夜风卷向北斗方向,隐约可见半个未燃尽的"忌"字。

    审讯室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将双钩客额角的毒蝎刺青映得忽明忽暗。

    沐妃雪捏着银针在烛台上烤至微红,针尖淬的孔雀胆毒液泛起妖异蓝光。"这见血封喉的毒药遇热会变成麻药。"她将银针悬在俘虏眼皮上方三寸,"公子说要留活口,可没说留全须全尾的活口。"

    龙傲天斜倚着斑驳砖墙,指尖把玩着从俘虏怀里摸出的青铜腰牌。

    牌面星宿海纹路间卡着半片银杏叶,叶脉里嵌着极细的朱砂字迹——正是全冠清与西夏一品堂往来的密信残页。

    他忽然抬脚碾碎墙角的靛蓝菌菇,爆开的孢子粉沾在俘虏鼻尖,立刻激得对方浑身痉挛。

    "全舵主倒是会挑时候送礼。"龙傲天甩开折扇,洒金扇面映着俘虏瞳孔里暴涨的血丝,"三日前从洛阳快马运来的二十坛杏花春,坛底夹层装的可不是什么陈年佳酿。"他手腕轻抖,扇骨暗格弹出一粒火漆封着的药丸,滚到俘虏脚边时裂开半寸,露出里面蠕动的蛊虫。

    俘虏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额头青筋暴起如蚯蚓:"我说!

    全冠清在君山埋了..."话音未落,窗外飞来三枚透骨钉直取他咽喉。

    沐妃雪腕间银镯应声飞出,在空中划出三道新月弧光,将暗器尽数击落。

    龙傲天身形如鬼魅般闪至院中,擒龙手凌空抓向梧桐树冠,却只扯下半片染血的衣角。

    议事厅内,新帮主捧着刚搜出的密信匣,指尖抚过匣盖上星宿派特有的蝎尾纹路。

    当龙傲天抖开信纸露出漕帮大印时,陈长老的藤杖"当啷"落地,杖头铜铃滚到沐妃雪绣鞋边,被她用脚尖轻巧挑起抛回。

    "少侠连星宿老怪的蛊毒都不放在眼里?"鲁长老捻着衣襟里露出的半截密信,老脸涨成猪肝色。

    他方才亲眼见龙傲天用茶汤浇灭蛊虫,蒸腾的水雾里竟幻化出全冠清与西夏人密谈的残影。

    沐妃雪忽然噗嗤笑出声,玉指轻点厅柱阴影处:"鲁长老的翡翠扳指,怎么跑到守夜弟子手里了?"众人顺着她视线望去,果然看见当值弟子拇指上套着熟悉的翡翠戒圈,戒面内侧还沾着星宿派特制的五毒粉。

    晨光初现时,丐帮总舵已飘起荷叶鸡的香气。

    八袋弟子们扛着新启封的杏花春穿行廊下,酒坛泥封破碎的瞬间,二十只灌满火油的羊皮囊从坛底滚落。

    龙傲天斜倚在枫树下啃着鸡腿,看沐妃雪用银簪挑破皮囊,黑稠的火油里竟泡着星宿派的传功密卷。

    "公子这招打草惊蛇倒是妙极。"沐妃雪将密卷抛给新帮主,腕间银镯叮咚作响。

    她发梢沾着的靛蓝菌丝在晨光里泛着珍珠光泽,昨夜被龙傲天鲜血浸染过的地方,竟开出米粒大小的诡异白花。

    正当丐帮众人围着漕运新策七嘴八舌时,东南角马厩突然传来骚动。

    喂马的小弟子举着半截染血的箭杆奔来,箭簇上挑着的布条墨迹未干,赫然写着"帮主通敌"四个狂草。

    龙傲天眯眼望向布条边缘暗绣的星宿海浪纹,折扇开合间扇起的气流卷落枫叶,恰好盖住新帮主瞬间苍白的脸色。

    暮色再度漫上飞檐时,沐妃雪正替龙傲天重新包扎腕间伤口。

    染血的绷带浸入药汤的刹那,某种靛蓝色菌丝突然在铜盆里疯长,眨眼间开出朵妖异的并蒂莲。

    她拔下木簪挑破花苞,爆开的孢子粉在空气中凝成模糊人像——赫然是全冠清在某个密室焚香的侧影。

    "看来有人急着唱下一出。"龙傲天屈指弹飞沾在袖口的菌丝,望着议事厅里突然骚动起来的人群轻笑。

    晚风卷着几片枫叶掠过窗棂,其中一片叶脉间竟用蝇头小楷写满谣言,正巧飘落在陈长老的茶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