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屠千万,血祭苍生!”
    “遍撒赤血染青天,换你西行满笑颜”
    一声杀戮的宣誓,回荡天地,震慑每个人的心扉,点燃了所有人的热血!
    “杀!”
    “杀!”
    “杀!”
    ……
    军中,领袖是灵魂!
    而今天,灵魂杀气冲天,怒火燃烧四野。
    一声杀,将舍生,士卒忘死!
    剩下的,唯有一声:“杀!”
    ……
    第二次,明军踏出战壕。
    这一次,他们不是迎接援兵,而是主动出击!
    前方八门快炮开道,两百火铳精准射击。
    所过之处,冰雪飞溅,木盾顷刻成渣。
    人惨叫,马哀鸣。
    血水染红大地,尸骸遍布四野。
    对面一根根箭簇,汇聚箭雨,组织反击。
    明军将士竟然舍弃盔甲,抛却刀剑,全然没有任何保命手段。
    这是为了举起手中简易的木盾,撑起一片盾墙,护住身边同伴。
    侧翼,后方,都有骑兵掩杀而来。
    那些只是骚扰,在各自一两门快炮的扫射,以及神机营诸般火铳下,一片哀鸣。
    由独轮车推动十二门快炮,三四百支新型火铳,以及一片木盾,组成庞大阵型,缓缓移动。
    因为,要推动装子弹的木箱,切换弹药,他们所以移动并不快。
    可以说非常慢,比正常人行走还要慢,走几十步还要停下来,调整阵型。
    但是!
    这个移动的杀伐战阵,就犹如死神,每前进一步,就会收割一大片的生命。
    血浪喷涌,被炽热的子弹击穿,连血滴也被轰碎,成为一片血雾,弥留天地之间。
    乍一看上去,青天不存,唯有血红人间一片!
    张山风冷漠的看着一个个生命消亡,不存丝毫怜悯。
    这一刻,热血在沸腾,仇火在燃烧!
    当怒焰充斥心间,当屠戮主宰意识,脑海只有一个声音。
    杀!
    他要用这些鲜血,染红青天,为老头送行!
    他要用这些尸骸,铺满草原,为英魂祭奠!
    他要用这些哀鸣,响彻云霄,为亡者哀悼!
    生与死,在钢铁编织的交响曲中,穿梭纵横。
    ……
    明军,另一处军营。
    朱永听到斥候报告,急得直骂娘。
    一连砸了几个水袋,朱永怒骂:“张山风!
    他嘛的,守得好好的,发什么疯?
    要去冲鞑靼的帅帐!
    那里驻扎了几万铁骑,就是老子都得掂量一下,进去了能不能出来!”
    随即,朱永不得不怒喝:“点兵,冲阵!”
    张山风动了,他不能不动。
    他不敢放任张溶就这么冲过去,后果他真的背不起!
    ……
    鞑靼,帅帐
    一名鞑靼将领当即请命:“狂妄,竟然敢冲出来!
    太师,末将愿出战,斩了对面明军,擒下明军将领!”
    亦思马因咧嘴一笑,淡然道:“依老夫看,对面可能火铳的弹药,已经快用尽了。
    这是最后的殊死一搏!
    你领五千轻骑,切记别密集冲锋,游斗即可。
    分多股杀入,消耗其药弹,待其弹药用尽,领全部骑兵,杀之!”
    依照常理,的确是这样。
    但是!
    他绝不会想到,七日之前,有个老头,用性命,为张山风送去了补给。
    明军,不缺弹药!
    而张山风回报老头的,是一场疯狂杀戮。
    他要用这些,沾染老头鲜血的子弹,击穿那些害过他性命之人的胸膛。
    在这头七之日,用鲜血,召唤英魂归来!
    踏着千万生灵,用骸骨,血祭苍天,换逝者笑颜!
    ……
    一个时辰后……
    “报,咕噜回将军战死!
    五千骑兵,损失过半,余者皆伤!”
    一声奏报,让亦思马因眉头微皱,寒声道:“他没听老夫的命令,小股骚扰,待弹药用尽,再掩杀而出?”
    “报,明军确实有两盏茶的时间,曾经停顿。
    将军以为对面……
    所以,他下令全军冲锋。
    但是!
    明军立马组织反击,将军不幸坠马,惨死当场。
    余部溃逃,死伤惨重!”
    鞑靼多位将领表示愤怒:“狡诈!”
    他们认为,这是张山风的诱敌之计。
    然而!
    张山风真的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狡诈,而是快炮的子弹,是需要填装的!
    在移动的过程中,填装速度极慢,跟不上射击速度。
    所以才不得不停下,众人一起填装。
    短暂的停火和止步,造成诱敌的假象。
    另一个鞑靼将军请战:“末将愿往,擒拿此贼!”
    亦思马因手一抬,止住了请战者。
    他不放心,所以起身道:“不用,老夫亲自督战!”
    到达战场,亦思马因第一次,真正的见识到快炮的威力。
    这让他无比震撼!
    戎马一生的鞑靼太师,征战三十余载,从未怯懦。
    此时,竟然有些感慨道:“此铳,骑兵真能敌乎?”
    因为,三百名铁骑,几乎一个照面,几十个呼吸,瞬间人仰马翻,连人带马,惨死当场!
    留下的,除了染血的白雪,只有喷洒的血雾。
    随着明军阵营一点点推进,踏入刚刚被屠杀的骑兵身边。
    许多人眼前被血雾包裹,有人伸手一摸,脸颊和手上,黏糊糊的。
    这是?
    血!
    淡淡的血雾,四周被染红的雪地,将众人包裹,那般景象,堪称诡异。
    有人颤声喊道:“苍天泣血!”
    这么说,并不过分。
    三百骑,被八门快炮,扫射许久,此刻连骨头都碎了一地。
    血雾喷洒,染红大地!
    而留在原地的血雾,因为春天蒙蒙细雨,空气潮湿,让血腥气息弥漫,经久不散。
    这给恐怖的杀伐之地,增添了一抹艳红。
    很多倒地的鞑靼人,还没死,在惨嚎。
    连战马,很多都起不来,痛苦的悲鸣。
    ……
    鞑靼阵营,一骑飞奔而来。
    马上的骑兵下马,恭敬的对着亦思马因禀告:“太师,达延汗来了,他要亲自见你!”
    亦思马因比之刚才还要震惊:“达延汗来了?”
    随即,亦思马因吩咐:“此地托郭齐你来指挥,切记别正面一起冲锋,依旧是小股骑兵游斗。
    允许后退,切不可正面对抗!”
    托郭齐躬身一拜:“是!太师放心!”
    ……
    不多时,鞑靼帅帐
    亦思马因急忙问道,“可汗受伤了?”
    他从达延汗身上,看到伤口。
    而且一路赶来,据说可汗是单骑而来,身边竟然一个护卫都没带!
    是没带,还是……
    可汗被伏击了!
    亦思马因几乎转瞬间,就想明白了关窍。
    只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达延汗不仅被伏击了,而且伏击的地点,是王帐!
    达延汗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怒不可遏的一拍简易木桌:“王帐被明军突袭。
    这里是陷阱,速速领兵,随我杀回去,或许能截住那伙明军!”
    亦思马因又以为自己明白了:“难怪!
    难怪明军派出如此少的兵力,押送几万石粮食。
    而且,用出如此恐怖的武器,原来是为了拖延我部!”
    但是!
    事实上,张山风真的是诱饵,也是弃子。
    只不过这个弃子,他有点强!
    他没有按照棋手指定的节奏走,才让亦思马因有这样天才的想法!
    达延汗的心思不在这里,所以根本没管那么多。
    他命令道:“别管那边了,赶回王帐,本汗要杀光那群明军!”
    “是!”
    亦思马因也不想打了。
    他现在对张山风的平推战术,毫无办法。
    在弹药没打光之前,那就是个无敌的存在!
    要想破开对方的防御,要付出的代价,恐怕是以万为计算的青壮。
    这是损失不起,也是得不偿失的!
    ……
    “呜!呜!呜!”
    一阵号角声,鞑靼又退了!
    只是,这一次不仅是退了,而且是退回草原深处去了!
    然而,张山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张山风已经杀红了眼:“牵马来,两百亲卫,随我追杀,其余人列阵,待我归来!”
    云衣还想阻拦一下,但被张山风一个眼神拦阻。
    张山风冷声的吩咐道:“看好这里,任何人,不得靠近。
    包括张溶,包括任何明军!
    十二门快炮,是我的所有家当。
    你是我夫人,这也是你的家当,你知道该怎么做!”
    保国公朱永的骑兵,已经可以看得到帅旗。
    所以,张山风才这么吩咐云衣。
    他不能让保国公将这些拿走。
    这些家当,绝不能丢!
    张山风敢肯定,慑于刚刚快炮的威力,在不清楚快炮是否跟上的情况下,鞑靼人绝不敢还击!
    然而!
    这一次,是张山风错了。
    对方只是忧心王帐,懒得跟他纠缠而已,不是真的打不过!
    云衣灿烂的一笑:“夫君放心,你回来之前,五百步内,不会有一只苍蝇飞进来!”
    刚刚张山风说了:这些,也是她的!
    女人对财富,有着天生的痴迷和贪婪!
    很快,战壕内的两百匹快马被牵出来了。
    它们载着身背火铳的两百余人,追杀鞑靼骑兵而去!
    以两百人,追杀五万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