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是什么?
    是朝廷都登记在册的!
    战争遗失都要向兵部报备,更何况这次出兵,明面上是攻打余浚,救援被围困的锦衣卫。
    一个小小的知府,哪怕纠结几百上千贼匪暴徒,也不可能遗失火炮!
    张山风此时提出要火炮,两卫指挥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答应。
    查出来,脖子上是要长疤的!
    盔甲中年人更是连酒杯都摔了。
    本来损兵折将,就已经不好交代,再缺失一门火炮......
    他这个指挥使,不仅仅丢官这么简单,甚至还要被问罪!
    张山风双手往下按,示意别激动,“大人莫急,且听我把话说完!”
    崖州卫指挥使声音很冷:“你倒是说说看!”
    张山风从容的一笑,随即言道:“并非是白拿二位的火炮,而是用于开荒。
    琼州的土地已经很难开垦了,再往后就只能平山拓地,或者造湖蓄水,挖沟开渠,灌溉荒田。
    无论哪一种,如果没有火炮的支持,事倍功半......”
    崖州卫指挥使脸色缓和,没等张山风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如果只是炸开荒山,无需火炮,送些火药给你,就可以了。
    朝廷开矿也是用的火药炸山的,效果不会差多少。”
    张山风当然知道可以用火药,大疯哥玩炸药比王恭厂还专业,不过是试探一下两卫的口风,搞两门研究研究罢了。
    眼见两人咬得很紧,继续加码:“如果我将开出的土地,送两成给两位呢?”
    这是张山风准备的筹码,拉你们入伙儿!
    崖州卫指挥使脸色微冷:“那也不行,就算你将所有开垦所得都赠与我等,也无济于事。
    火炮之事,切莫再提,否则休怪我等翻脸!”
    他想得好处,但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一旦火炮被张山风拿去,弄出什么事情,被朝廷知道了,大家都得死!
    这东西不比兵员,只有朝廷能铸造,是无法私下补足的!
    火炮也不比火药,火药会消耗,随便报个数,就能糊弄过去,火炮就算坏了,也该有块铁疙瘩在那里。
    张山风略感失望:“如此多谢两位的火药了!不过这样,我只能送一成土地给两位!”
    有火药,总比没有收获强。
    崖州卫指挥使还是很满足的:“多谢张秀才!”
    这一成的土地,可是以百亩计算,全是张山风送给他私人的!
    张山风继续:“第二个条件,我需要两卫帮忙屯田!”
    两卫驻扎在雷州和崖州,并非天天练兵,而是十天一小练,一月一大练,其他时间,他们同时还在屯田,朝廷给的军饷很有限,一般军户都是自给自足。
    但是!
    军户有多少田地?
    无非就是那么点,很多大明底层的军户,就会给大官,富绅种地,所获得报酬,大部分被将领所得,军户几乎只够温饱。
    这是大明军队养将不养兵,腐烂的根本。
    张山风无法改变这种情况,相反,他要利用这种情况!
    因为,某种意义上说:他也可以是这种腐败的受益者,比如现在!
    给谁屯田不是屯田,干嘛不利用寿哥太子的名头,拉拢两人给自己屯田,加强利益合作呢?
    崖州卫指挥使很有兴趣:“你要多少?给多少回报?”
    他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很合他胃口。
    张山风回应:“您能给多少,我就要多少!”
    崖州卫指挥使疯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太子殿下看重的人,果然有几分胆识,好大手笔啊!”
    张山风不熟悉大明卫所制,一卫不是只有五千多人,还有相应的军户,那是五千多户,军余只会比正规军多!
    两位指挥使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两卫虽然人不多,加起来也就一万多人左右。
    但是麾下军户众多,相当于有一万个家庭。
    这些家庭还有壮丁,这样他们能吃下多少回扣,就看张山风的土地能开垦多少了。
    所以,两卫能给出的人数,将颠覆张山风的认知!
    “成交!”
    盔甲中年二话没说也就同意了。
    崖州卫指挥使也很豪气的答应了:“你只管来要人!”
    这么好的事,肯定不推辞。
    张山风则心中也在暗笑,两卫指挥使想简单了。
    大疯哥是来当地主的,可不是那些地主士绅那种圈地,而是要大肆敛财!
    甚至,他会用一些比余浚更血腥的手段!
    而且,目前琼州耕地面积,洪武年间统计的是一百八十万亩,但是张山风再怎么没学过历史,也知道后世这里有千万级别的土地!
    就算没有后世人工造湖,机械开垦的能力,用炸药,用人力,再弄出几十万亩,绝不是问题。
    他很快就会成为琼州第一地主!
    这两人只是帮忙打工的。
    再过几轮敬酒,张山风自然看出盔甲中年的担忧,准备帮合作伙伴分忧:“可还在为损兵之事烦恼?”
    盔甲中年瞪了一眼张山风:“不瞒二位,此次战损四五百余人,本部麾下伤亡过半,雷州军户能补足的,不到两百,还在为兵员,和损失的武器发愁!”
    张山风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事儿关大疯哥什么事情?
    明明是你他么的收了钱,来攻打大疯哥,没打过能怨别人吗?
    盔甲中年怒饮了一杯,才说出最担忧的问题:“兵器方面,营房尚且还有库存,到时候报个时间太久,损耗严重,也就混过去了。但是士卒缺失太多,监军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张山风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崖州卫指挥使:“我等既然合作,以后在琼州自然要相互照应,此事有人能解决!”
    盔甲中年秒懂,举着酒杯对着崖州卫指挥使承诺:“府衙的财物,雷州卫分文不取,还请崖州卫支援三百壮丁!”
    崖州卫指挥使,愉快的举起酒杯:“好说,好说!”
    他这一波赚的钵满盆盈!
    这一趟,他什么事情没做,几乎全盘接收了余浚搜刮了多年的家当!
    愉快的分赃完了,张山风奸计得逞的敬酒,两卫指挥使因为利益,上了贼船,也频频回敬。
    一时间,觥筹交盏,非常和谐。
    ......
    酒宴尚未结束,三位士绅匆匆而来。
    他们代表的,是琼州诸多与余浚有牵连的士绅群体。
    他们前来是抱着破财免灾的想法:“三位老爷,我等筹集白银一万两,粮食五万石,还请三位大人,代为发放给死去的将士,聊表我们的一点心意!”
    三位士绅脸上肉疼的神情,丝毫不加掩饰。
    张山风一愣,看来琼州还挺富裕的嘛!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些东西是上百位士绅,一次性大放血凑齐的。
    这些士绅最能看清楚局势,知道此时不让眼前三位大爷满意,可能就会被拉去砍了。
    与其被抄家抄出来,不如老老实实的贡献出来。
    当然,这些远远没到,让他们伤筋动骨的地步,也只是放了一管血而已。
    张山风率先出声:“锦衣卫拿一万石粮食,其他的二位分了,如何?”
    他不是不想拿大头,但也要有那个资格。
    显然,他不具备!
    盔甲中年也很自觉:“雷州卫拿五千两白银,一万石粮食!”
    刚刚吃了败仗,又得了崖州卫指挥使的帮助,自然不好多拿。
    崖州卫指挥使哈哈一笑:“如此,却之不恭了!”
    他又一次拿了大头,心情非常好,看张山风很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