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风很清楚,民心所向,才是众望所归,才能真正的在琼州为所欲为。
    虽然杀了乡绅,但他只分了一部分田地,大多数给黎族和苗族,汉家农户也没落下。
    而且随着开垦,他们手上土地只会越来越多,对张山风会越发的感激。
    这大半年来,就连原本心里颇为不悦的符南蛇,都对张山风很是改观。
    老百姓从来不讨厌贪官!
    只要能带他们活下去,过上体面的日子,他们并不关心谁贪了多少。
    这种官的代表就是和珅,一个人撑起了所谓的乾隆盛世。
    相反一个清官,天天吃糠咽菜,却碌碌无为,又有什么用呢?
    这种官是为庸官,老百姓不会说什么,但绝不会称赞。
    这种官太多,历史上甚至有被饿死的清官。
    但是,张山风一点都不可怜这种人。
    他们做官,害人害己。
    最惨的就是像历任知府一样,不仅庸碌,而且还贪!
    这种代表就是余浚!
    不仅无能,还肆无忌惮的敛财,激起民变,只是早晚的事情。
    张山风也贪,吃下了十多万亩地。
    但这些土地不是直接来自百姓,其次是因为他能带给两族更多的土地。
    老百姓富足了,就不会纠结他贪了,更加不会找他麻烦。
    ……
    成化十五年,七月底。
    府衙,门口
    知府衙门发布一则告示,大致意思是:所谓朝廷要收回乡绅死后,被分到各家各户的土地,是谣言!
    大家该干嘛干嘛,别瞎闹腾!
    看到告示,大部分人是不信的。
    不过黎首和苗族族长,从府衙走了一遭之后,确定不会收回他们手中的土地,于是才三三两两的退去。
    这是王京认怂了!
    他不敢动,也动不了这些田地,更动不了张山风。
    这也是张山风聪明的地方,没有一个人吃独食,而是各方都得到了利益。
    这是一个利益链,不是一个人贪,动一个人就是动一群人,包括两卫!
    谁想动这个利益链,首先就要面对一二十万的黎族,以及手上握着狼兵的苗族。
    甚至,搞不好,还要面对汉家好几千户的农户,以及雷州卫和崖山卫。
    这些都不是一个刚刚上任,新任知府能动得了的。
    是夜。
    御史叶舟,连夜出逃,死在了海边。
    两位县令的家人,被人抛尸荒野。
    王京知道,这是张山风在杀鸡儆猴,杀给他看的。
    老儒生有一股无力感,涌向心头,只能长长一叹。
    ……
    翌日,营寨
    张山风正将云衣压在身下,撕扯着该死的,太过结实的衣服,想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随着婚期的临近,云衣的抵抗力度越来越小,让张山风一步步得寸进尺。
    原本再过两个月,就是两人成亲的日子。
    所以云衣今天没有反抗,几乎放任张山风了。
    但是!
    一道尖锐的喊声,打破了春意盎然。
    “圣旨到,琼州经历官——张山风接旨!”
    原本意乱情迷的云衣,光速将张山风踢开,然后刷一下,就从床上弹起来,快速整理衣衫。
    此时的张山风,捂着肚子向下三寸,生不如死,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吱呀!”
    房门被打开,传旨太监只看到满脸通红,衣衫略微不整的云衣,以及在躬身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的张山风。
    太监一脸古怪的捂嘴邪笑。
    太监不是不懂,甚至比谁都清楚,他们只是不能实践罢了。
    云衣抢先解释:“啊……我们在切磋武艺,他……嘿……嘿嘿!”
    姑娘,你这是解释,还是掩饰?
    太监咳嗽了一下,扫了一眼地上的张山风:“还不快起来接旨?”
    然后,他露出一脸邪魅的笑容。
    我懂!
    我都懂!
    此时,张山风只想杀了这该死的太监,坏了他的好事,居然还敢嘲笑自己。
    忍着剧痛,勉强听完旨意之后,他几乎就要动手寻找火铳,给这死太监一枪。
    圣旨大意:让张山风压着今年的税粮进京!
    太监走后,云衣扶着张山风坐下,给他按摩揉着肚子。
    张山风瞟了一眼云衣的衣服,他还在琢磨:这衣服从哪解开?
    他内心越发憎恨古代人的衣服,怎么这么繁琐,怎么解都解不开呢?
    张山风不怀好意的瞟向云衣:“我们继续?”
    云衣脸刷一下就红透了,瞪了张山风一眼,“如今圣旨要你立即去京城,怕是婚期要押后了,还是等你回来吧!”
    张山风悠悠一叹:“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一来一回至少半年!
    你就不怕我在京城再找一个漂亮的,然后躺在温柔乡里不回来了吗?”
    这可不是后世,一去几千里,离别就真的可能是永别了。
    云衣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见云衣脸上还在思索什么,张山风一喜,刚对云衣伸出邪恶的手。
    “啊!”
    又是一声惨叫!
    很明显,大家武力值不在同一个层次,而且还是被偷袭。
    云衣恨恨的说着:“你大哥曾经说过,别搞大了肚子,然后回到京城,就不用理我了!
    你现在就是打算这么做,是吗?”
    张山风内心嘀咕:这女人,还真记仇啊!
    不过这话他肯定不敢说,否则,保不齐另外一只胳膊也会脱臼。
    他只能赶紧解释:“我真没那么想,天地良心!
    那是我大哥说的,你打他啊,打我做什么啊?”
    张山风扶着脱臼的胳膊,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惨叫:“啊!”
    云衣淡定的鄙夷:“鬼叫啥子啰,帮你把胳膊接回去咧。”
    在张山风还沉浸在疼痛中的时候,云衣飞快的逃了。
    等张山风还想继续哄骗一下,继续刚才的旖旎,云衣已经不见了踪影。
    张山风恶狠狠的怒骂:“朱大寿,你最好有合适的理由,让我回京。
    否则,我去东宫,抓两个漂亮宫女作为补偿!”
    成化皇帝?
    那是忙着修仙和羞羞都来不及,是不会注意他这种小人物的。
    皇帝陛下现在八成不记得他这号人。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太子殿下,向陛下进了谗言,让他回京。
    事实上,张山风的猜测,完全正确。
    ……
    京城,同一时间
    朱佑樘一边写着什么,一边嘴角含笑的自言自语:“臭小子,这会儿应该在左拥右抱,让哥在这给你打工,想得美!
    赶紧给我回来出主意,帮我对付这帮老狐狸!”
    ……
    第二天,琼州府衙
    要远行的张山风,叮嘱了大张炼糖事宜。
    这可是大事,未来靠这个发家致富的!
    种地,没有前途!
    炼糖,才是正道。
    然后张山风告别牟双,才收拾行李,与大部队一起,赶赴京城。
    长长的马车队伍,马车没多少,一大堆驴拉着两万多石税粮,以及他的五万石要售卖的粮食,浩浩荡荡的赶赴京城。
    两万石税粮!
    这是今年所有的税粮,比之以往不知道多出多少,少了乡绅的避税,多出来了几十万亩土地,税粮比之往年翻了几倍。
    这还是免了许多家里穷困之人的税,也有很多人忙于开荒,耽误了耕种,否则还会有更多。
    连原本与张山风并不怎么对付的王京,此时看着上报的数字,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这……还是穷乡僻壤的琼州府吗?
    大抵除了江南和少数鱼米之乡,京城附近大部分州府,也就这样了吧。
    而且开垦工作还在继续,以后琼州是什么景象,王京已经不敢想象了。
    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离正四品中府知府,只有一步之遥。
    甚至从三品的上府知府,也不是不能展望一下!
    一时间,王京全身一股热流充斥四肢百骸,干劲十足!
    至于,剩下五万石粮食……
    那是因为张山风要在京城住很久,而且还要继续他的火铳研究,所以需要带点钱。
    但是,张家现在几乎拿不出银两,所以只能提着粮食去卖。
    好在这个年代,粮食除了笨重,其实比银子更加受人欢迎。
    到了岭南,随便找个大点的府县,两石大米一两白银。
    哪怕考虑稻谷舂米之后的折损,也能兑换一万多两白银。
    这是一大笔银子!
    如果确保不出意外的话,几年内,他会在京城过上神仙一样的日子。
    不过,有个无底洞的朱佑樘,大疯哥表示很方。
    一路上,除了福伯,牟斌,以及十来个想家的锦衣卫随行,牟忘死活也要跟着。
    对此,张山风没发表意见,牟斌也默认了。
    除了一同上路的数百衙役,张山风还挑选了三百名狼兵,假扮成了家仆,掺杂在一百家丁中,并且征集了上千民夫,充当苦力。
    这些家丁,是当初从京城一起出来的流民,他们受过接近一年的训练,熟悉火铳。
    民夫是从家仆的朋友和亲人中选出来的,给他们配备弹药手。
    这支百人的家丁队伍,远程战斗力,不会比之前的锦衣卫差。
    甚至,他们熟练度更高,填装弹药更快,只要不近战,战斗力会更强!
    最主要的是,一起经历过生死,张山风信任这些家丁。
    这些人已经是他的心腹了!
    成化十五年,八月初。
    这样一支运粮队伍,从琼州出发。
    而这,对于张山风来说,只是人生之路的新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