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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懂了么
    庆林宴的第二天,乃是四家狩猎比试,与皇家的秋狝差不多,比的是谁猎到的动物多,谁猎到的动物大。

    比试的地点在南山后山,这里有许多鹿家刻意放养的野兽,地势陡峭,树木丛生,大大加深了比试的难度。

    山间骑马不便,大多数人都是选择步行。

    虞溪晚落在人群最后面,他对庆林宴比试没有兴趣,就当是来游玩的,不过,游玩怎能一人。

    他往四处看了看,在最后方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鹿云松将需要注意的事宜告知护卫,然后才取了弓箭,朝着山里走去,走到入口处,看见某个停留的身影,愣了一下,朝他走了过去。

    “怎么不进去?”

    虞溪晚笑吟吟的回头,唇齿微动:“等你。”

    只两个字就像带着无尽春意的金钩子,钩的鹿云松的心脏狠狠酸涩。

    偏偏虞溪晚不知不觉,将自己的柔软亲手捧到鹿云松面前,“这后山你应该熟悉,带我走走呗。”

    鹿云松恍惚间又回到了在清河村,虞溪晚依赖他的时候。

    “走吧。”鹿云松脚步一转,走上侧边小路,道:“这边不会遇见其他人。”

    虞溪晚抬步跟上。

    鹿云松带他走的是一条小路,刚好容下两人并行,正是春落时节,野花并开,枝丫抽条,虫兽在林间窃窃私语。虞溪晚从地上折了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间,双手背于身后,好不惬意。

    鹿云松看了他一眼,无声笑了笑。

    两人没有交谈,也不觉得尴尬,这是他们在清河村培养出来的默契。

    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深入,鸟鸣声此起彼伏,清澈溪流从林间潺潺流淌,苔藓覆满树干,松萝随风摇曳,仿佛山谷的绿色脉络,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虞溪晚的心情明显变好,他偏爱自然万物。

    简单干净,没有纷纷扰扰。

    ——却也是杀人毁尸的好地方。

    虞溪晚侧眸和鹿云松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眸中看出了危机。

    两人在原地站定,不知何时开始,兽鸣消失了,风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虞溪晚细细打量四周,粗犷的树干还不足以藏人,枯叶之下倒是有可能,除此之外,还有——树上!

    虞溪晚倏地抬眸,一支利箭破风而来,他瞳孔一缩,正要动作,手腕被擒住,下一瞬,一股蛮力将他整个人拉离原位置。

    速度太快,虞溪晚来不及反应,等他站稳,鹿云松已经抽出了剑,将他护在身后。就在他们的不远处,十来个蒙着面的黑衣刺客,双眼麻木,犹如鬼魅的冲向他们。

    虞溪晚被迫陷入战斗之中。

    几个黑衣人刀刀狠厉,直击要害,虞溪晚本想藏拙,这一刻也顾不得其他,夺过一把长刀,反击回去。

    虞溪晚从小过得孤苦,被商扶砚带回太府寺后也不曾懈怠,在武学中学的是无情,世人无情,对战讲究,快、准、狠。

    他手起刀落,一个又一个。

    有鹿云松帮他分摊一半敌人,他轻松很多,不多时,就解决了最后一个人。他将手中的刀从黑衣人腹部抽出,如同看蝼蚁一般漠然的看着黑衣人倒下。

    虞溪晚脸颊上沾着鲜血,带着浓烈的血腥味,但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他的背脊依然挺直,像是怎么也不会倒下一般。

    鹿云松从后面走了过来,声音有些哑:“.....你怎么样?”

    虞溪晚抬眸看了他一眼,道:“无事。”

    鹿云松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圈,见他确实无事,才放心下来。

    “这些人是冲我来的。”虞溪晚忽然说。

    “你认识?”鹿云松看向地上的杀手,皱起眉:“是谁?”

    虞溪晚将手上的长刀随意扔在地上,轻蔑的吐出三个字:“虞知节。”

    虞知节的暗卫都有一个特点,跟他们的主子一样,尤其记恨虞溪晚,麻木的眼神里总是迸发出一些莫名的恨意。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足以证明他们的身份,“他们的肩胛处都有莲花印记,是虞知节的暗卫特有。”

    鹿云松长刀一转,划开黑衣人的衣服。

    果不其然,在其肩胛处有一朵墨色的莲花印记。

    “真的是虞知节。”鹿云松脸色渐冷:“他为何非要置你于死地!?”

    虞溪晚颇为怪异的看向他:“你不知道?”

    鹿云松其实有一些猜想,但他有些难以言说。

    见他犹豫,虞溪晚就替他说了出来:“虞知节之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的行为丢了虞家的脸面,但自从我道出了他喜欢你的事实后,他就开始怨恨我了,到了最近么,从怨恨变成了嫉妒。”

    “因为你待我不同,他觉得你喜欢我,懂了么?”

    鹿云松:“......”

    懂到是懂,就是有些不能接受。

    一个男人为了他争风吃醋,啧。

    虞溪晚的表情要笑不笑的,声音轻的像是要随风化开:“光是因为你对我有些不同,我就要遭此磨难,鹿大人,你现在明白,为何我说我们不合适了吧。”

    这是他们上次没有谈完的话题。

    鹿云松瞥着虞溪晚脸上的血迹,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你要是真的和我在一起,没人敢对你出手。”

    虞溪晚没说话。

    “还是说,你拿虞知节当借口?”鹿云松几步走到虞溪晚面前,犹豫了一瞬,还是问了出口:“虞溪晚,你可曾对我有半分真心?”

    虞溪晚不答反问:“那你呢?鹿大人可是真的喜欢我?真的对我情根深种,非我不可?”

    鹿云松神情肉眼可见的一滞。

    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

    他没有喜欢过人,不知道情根深种是什么样,他只知道从清河村回来后,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虞溪晚,即便对方不在眼前,也会去刻意打听他的消息。

    他见不得虞溪晚吃苦受罪,想要把一切好的东西都给虞溪晚。

    还想要和虞溪晚日日腻在一起,就像在清河村一样。

    但你要说这个程度有多深,有四字足以回答,那便是——

    方能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