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子把木仓,对准大蛇,只要扣动扳机,近距离下,子弹将从眼睛穿过颅骨,带走大蛇的性命。
    张麒麟握住番子的手腕:“补给不多,别在这浪费。”
    番子点点头对张麒麟的话表示赞同,反手拔出匕首,却不见对方松手。
    二者彼此僵持,谁都不肯让步。
    王胖子一步三挪的凑过来:“二位,这是干啥呢?”
    番子冷笑:“我们这位张小哥善心大发,准备放虎归山放蛇入林呢!就是不知道,这冷血畜生懂不懂得这份菩萨心肠~!”
    张麒麟对番子的嘲讽无动于衷,只是挡在两条蛇的身前。
    “小哥,番子兄弟说的对啊!这蛇虽说吃一顿顶好几天,但这么大的蛇,一顿可能吃不少,放走了,隔天转头就钻我们被窝了,倒不如杀了吃一顿。我跟你说,胖爷我烤肉的手艺可是一绝,蛇羹做好了,也是极为滑嫩鲜美,宰了这俩祭五脏庙,正好给我们省点物资消耗。”
    “杀不得。”
    张麒麟摇摇头,他总觉得这些蛇很特殊,跟绿洲给他的感觉一样,仿若它们是一个整体。
    “小哥,一向你出手最果决,今个儿你说不杀,那就不杀了吧。”
    王胖子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尊重小哥的判断,就是误判了,也还有宫先生可以托底。
    “走走走,番子兄弟,收收刀,咱们看看你家的小三爷去,他那腿好像抽筋了。”
    王胖子压下番子握刀的手,嘟嘟囔囔的把人给拉走了。
    ……
    看着那个仇人走远,努力把媳妇藏身后,同时把自己的脑袋和七寸往讨厌小人身后藏的大蛇,这才缓缓的从人后边探出一个脑袋。
    吓死蛇了,差点儿小命不保,和情敌死在同一个地方,让媳妇和它合葬。
    呸~!这地方克蛇!
    死这儿,它还不如去喂老祖宗呢!!!
    填两脚小人的肚子,还不如填老祖宗的肚子。
    老祖宗说,被两脚小人吃掉,就无法再回归族群。而被老祖宗吃掉,它们会在一起团聚,继续庇佑着族群。当日月在高空交替三千次,它们将在族群里重新降生。
    等它不想活了,它就和媳妇一起去喂老祖宗,这样三千日月后,它们将一起降生,它媳妇还是它媳妇。
    大蛇伸出信子,轻轻的舔了一下眼前人的衣角。
    “嘶~!嘶嘶……嘶……呕……”
    ‘讨厌的小人,谢谢你……呕……’
    ……
    打成结的大蛇冲张麒麟缓慢的吐出蛇信,没感觉到危险,青年便不曾躲开。
    然后他就看到大蛇舔了一点点衣角后,突然开始干呕,腐臭的腥味随着胃液的上涌缠绕上青年的鼻尖。
    张麒麟面色微微一僵,默不作声的后退几步。
    按下想要抬手嗅嗅衣服的冲动,他应该还没有那么脏,应该是宫余年驱虫药的问题。
    干呕不断的大蛇,被另一条大蛇艰难的甩着尾巴抽了一下脑袋。
    ……
    “嘶嘶——!!!”
    ‘软蛋——!!!’
    细小的一些的大蛇简直要被愚蠢的对象给气死了,它们可是老祖宗的后裔,地上绿洲的主人,被这个蠢货压着躲在两脚小人的身后,简直是没脸!!!
    它们刚刚还在打架的好嘛!!!虽然对方是胜利者,但……但……
    气死了——!!!
    越想越气的炸鳞大蛇,又摇晃尾巴尖甩了打结大蛇两尾巴掌。
    打结大蛇干呕的难受委屈屈巴巴看着媳妇:“嘶嘶~!”
    ‘媳妇~!’o(╥ ω╥)o
    “嘶嘶……”
    ‘蛇想一起活……’
    炸鳞大蛇抽脑袋的尾巴尖尖一僵,缓缓的点了点打结大蛇的脑袋。
    “嘶嘶……嘶嘶……嘶……”
    ‘好吧……是他们太强……不怪你……’
    “嘶嘶——!!!”
    ‘不许再怪模怪气的——!!!’
    “嘶嘶~!嘶嘶?”
    “媳妇,你疼吗?”
    “嘶嘶——!”
    ‘废话——!’
    “嘶嘶~!”
    ‘老祖宗的湖边有蛇灵草,我去给你摘。’
    “嘶嘶——!!!”
    ‘不许去!!!多养养就好了。’
    “嘶嘶~!”
    “我白天去,老祖宗不出来,在湖底睡觉。”
    “嘶嘶——!!!”
    ‘不行!不准!!!’
    “嘶嘶~!”
    ‘蛇日头最足的时候去,没事的。’
    “嘶嘶……”
    ……
    张麒麟看着两条蛇逐渐氛围奇怪,再次后退两步,离开它们的黏糊范围。
    踢了颗小石子打在大蛇身上,打断两蛇的深情交流。
    “别再追过来了。”
    他放他们一次,不代表会次次放他们离开。
    “嘶嘶~!”
    大蛇隐约明白了张麒麟的意思,连连点头,它才不要再带着媳妇挨揍了呢。
    看着番子他们背着无邪离开,张麒麟也跟在后边回雨棚去。
    宫姓青年一直都没出来,他有些担心番子会打搅对方。
    那些未知的文字不是轻易可以书写的,被贸然打断,应该不是好事。
    对方能够在他身边放心的书写,如此信任,张麒麟觉得,自己应该帮青年护个法。
    毕竟他们现在也不是什么敌对的关系。
    ……
    看着两脚的小人们离开,大蛇蹭了蹭自己媳妇的尾巴尖,缓缓的解自己的四方结。
    “嘶嘶~!”
    ‘媳妇,好奇怪呀,蛇居然听的懂那个讨厌小人的话,明明其他两脚小人叽哩哇啦的蛇都听不明白。’
    “嘶嘶。”
    ‘我也听得懂,这个人,给蛇的感觉好奇妙,不过,和蛇有什么关系吗?’
    “嘶嘶~!”
    ‘没有。’
    “嘶嘶,嘶——!!!”
    ‘那就不管。湖边不许去——!!!’
    “嘶~!”
    ‘媳妇~!’
    “嘶——!!!”
    ‘不许去——!!!’
    “啪——!”
    ‘不许去——!!!’
    大蛇舔着自己挨揍的七寸,委委屈屈:“嘶~!”
    ‘好嘛,听你的就是了。’
    大蛇贴着媳妇挨挨蹭蹭的走远:“嘶嘶~!”
    ‘媳妇,我们去抓鱼吃吧……’
    待到大蛇走远,厚厚的枯枝落叶里钻出来一个泥人,紧紧盯着张麒麟等人栖身的雨棚。
    雨水冲刷着泥人身上的泥浆,也不知泥人是怎么在遍布虫蚁的落叶堆中藏身的,那些吸血的小虫子似乎都对其没兴趣。
    或许是泥壳太厚了吧?
    雨水将人身上的泥浆冲了个七七八八,露出隐藏者打缕的长发,久久等不来自己想等的人,泥人只能不甘的离开。
    ……
    青年的面色越发的苍白,燃烧的火焰也衬不出什么血色。
    张麒麟挨着青年坐下,看着被按在无邪身边坐下的番子,被王胖子用力的捂住嘴巴。
    王胖子看看宫余年,再看看番子,不停的跟无邪使着眼色,示意他把自家人给安抚住了,别惹大佬。
    那黄澄澄的小纸人就立在宫姓青年身前,叉腰仰首,看的王胖子胆颤心惊。
    这小玩意儿一伸手,番子这人骨折断腿大概都算是好命,要是再嘴臭手贱一点儿,啧啧啧……
    毕竟人家的雇主是阿苎,不是番子,宫小师父可不会看在三爷或小三爷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哼!”
    番子拽下王胖子的手,冷哼一声,声音不是很大的嘲讽道:“现在倒是一个个护的紧,也没看到人之前出来帮个忙,耳朵比八十岁的老头都背。”
    “现在怕打扰人写写画画,放那两畜牲一命的时候,也没看你担心他的安全。”
    “啧,这写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金贵东西,比命都重要。”
    “阿苎小姐,你找人的眼光一如既往的不行。”
    “……”
    无邪垮着一张脸,看着番子挨个攻击,拦都拦不住。
    这下子,他是真的觉得番子还在被魔鬼城影响,以前他也不是这么多话嘴臭的人啊!
    ……
    停笔听了一会儿的张余山,轻轻的合上本子抬手:“我写写画画的确实比你命重要,还有……”
    “张先生,没有做错。”
    “哈?阿苎小姐,你找的这人还真是无脑维护张小哥呢,真不知道要是遇险了,他会先救谁。”
    阿苎合上自己的本子:“这就不劳烦三爷家的手下操心了,我相信宫先生的判断。”
    “他绝不会拿我的性命开玩笑。”
    “呵呵,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就没有做错了?”
    番子对张麒麟放过那两条大蛇耿耿于怀,明明可以消灭的危险,非得继续放任,这是在拿小三爷的性命发善心。
    迎着阿苎求知的视线,还有无邪好奇的眼睛,和王胖子求爷爷告奶奶的苦脸,张余山轻声开口:“蛇类是神明的眼睛,杀掉它们会招来神明。”
    这里是西王母的道场,曾经这里的一草一木一鸟一兽都在神明的掌控之中。
    现在虽然不复从前,但蛇类却是和西王母国的瑶池娘娘纠缠出了莫大的关系。
    蛇类必要时可以成为祂的兵卒,平时便是祂的眼睛,这些灵性十足的蛇,更是祂的锚。
    非自然死亡的蛇,很可能引来神明的注意。
    “神经。”
    番子只觉得青年在说胡话,但看看其他人,却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番子眉心打结,他是漏了什么信息吗?神明的眼睛,会是什么隐晦的类比吗?
    王胖子搓搓胳膊:“宫师父,你这话说的怪渗人的,不如算算这雨什么时候能彻底停了,我们一会儿又该往哪里走?”
    “很快就停了,往哪里走,还是由无家小三爷带路吧。”
    张麒麟盯着外边地上的水洼,逐渐细蒙蒙的雨丝落在上边,涟漪点点。
    他的感觉没错,蛇与绿洲是一体的,杀掉蛇很可能会唤醒些什么……
    这个人,又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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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余山(张家课堂授课版):遇上一些针对性听人话的小动物不必感到奇怪,我们是麒麟,备受大地的青睐,一些灵性强的地上生物,由大地转述感知我们的意思,没有任何问题。
    张余山:两个前提,一,血脉浓度够高大地亲和度很好。二,对面不是个智障灵性足智商高。
    张余山:其实相对于鳞甲类的动物,我们和皮毛类的相性更好,更容易交流。
    张余山:毕竟,有毛之虫三百六十,而麒麟为之长。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