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26章 宫里来人
    海棠红的肚兜系带,松垮垮垂在颈后,露出大片雪背。

    一条腿伸了出来,压在被面上,裤脚上卷露出一截小腿。

    上面的朱砂痕,经过一夜,淡了些许。

    凌黛匆匆推开门,身后跟着嫣然,还有冬雪。

    “小姐,宫里来人了。”见到这般香艳的场景,凌黛的脸一下红了,“您怎么只穿了……”

    听到“宫里来人”,苏时瑾忙睁眼起身,乌发滑落遮住肩头:“昨夜闷得慌……”

    她低头瞥见,那胸前沟壑处垂着的雪玉,映着点点红梅,耳尖倏地染上绯色。

    嫣然抬眸,便看到她脖颈间、锁骨处,那红色的印记,不知怎地心有些慌乱。

    苏时瑾翻身下榻,赤足站在脚踏上:“来得是谁?”

    凌黛先前是熙王府的人,宫中的人,自然是极熟悉的。

    凌黛回道:“来得是首领大太监魏无仁,他是圣上的心腹。”

    苏时瑾眉头微蹙,昨日皇上虽封赏了她,这旨意却迟了一日,今日才来传旨。

    想来,这位陛下心中应是有些不喜她,并未对她那般看重。既如此,随意派个来传旨就好。

    怎会派最得力的心腹?

    来不及多想,苏时瑾樱唇微启:“快些更衣梳妆。”

    嫣然忙上前,伺候她更衣。

    不经意瞟到腰间——的指痕,玉肤上晕开淡淡的青,嫣然手中一顿。

    见嫣然发呆,苏时瑾轻声问:“嫣然,怎么了?”

    嫣然垂下头,手上动作快了起来:“没什么,小姐,只这衣裳的带子有些难系,一时走神了。”

    匆匆绾了个凌云髻,苏时瑾挑了那支白玉兰花簪,簪了上去。

    苏时瑾踏入前厅时,魏无仁正端着茶盏,打量着墙上的《寒梅图》。

    听见脚步声传来,他起身迎了上去,那张脸堆满了笑容。

    “琼华县主接旨——”

    苏时瑾盈盈跪拜,青石地的凉意渗入膝盖。

    魏无仁展开明黄圣旨,嗓音像浸了蜜的刀子:“……特封为琼华县主,赐黄金千两,府邸一座,钦此。”

    苏时瑾双手接过圣旨,盯着边缘的龙纹有些出神。

    魏无仁上前,虚扶了一把:“县主可知,琼华二字何意?”

    “琼楼玉宇,华彩万千。”

    “错了。”魏无仁摩挲着翡翠扳指轻笑,“是‘琼枝当折,华年易逝’。”

    他细长的眼,瞄了瞄她发间玉簪,“就像这白玉,碎了便再难复原。”

    苏时瑾心知肚明,她苏家三代皇商,虽权势不大,但财富却不容小觑。

    况且,她获封县主之位。魏无仁,身为首领大太监,应是个聪明人,应当不会说这些话来膈应她。

    毕竟,聪明人可不喜欢,处处树敌。

    这话,是乾景帝借他的口,在警告自己。他应是觉察到,她与鸿煊之间的情。

    昨日,独留鸿煊,想必也是为了这事吧……

    苏时瑾指尖掐进掌心,微微一笑:“臣女谢公公提点。今日劳公公久等,凌黛。”

    凌黛立即上前,手中捧着一个大匣子。

    盖子打开的刹那,魏无仁瞳孔微缩——匣子一分为二,左边是金锭,右边是珍珠。

    “公公车马劳顿,这些拿来给公公买酒喝。”

    魏无仁的眼成了一条缝,低声说:“县主背有苏家,若能遵从圣上的意思,定能再嫁个好人家。若县主不遵从,眼红苏家的人,从未少过。县主是聪明人,咱家言尽如此。”

    乾景帝劝不住自己的儿子,所以才派人来警告她。

    苏时瑾微微一笑:“臣女,定不会忤逆圣上。”

    明明穿着素雅,这一笑却芳华绝代,魏无仁拱手告辞。

    走到门口,回头补了一句:“县主发间玉簪虽美,却似旧物,委实有些配不上县主呢。”

    待人走远,苏时瑾拔下头上玉簪,抚了抚上面的纹路,眸中一片决然。

    ……

    与此同时,乾景帝的旨意,贴满六部衙门。

    阳光正烈,朱雀门前的八字墙,挤满了人头。

    卖烧饼的刘二,踮着脚张望,竹匾里的热气寥寥升起。

    “都让让,让让,全挤在这作甚!”衙役将人群,往后驱散了些。

    浆糊刷过的墙面,有些黏糊糊的。几张大纸“刺啦”被展开,鲜红的官印盖在上面,像未干的血迹。

    待衙役穿过人群,百姓便立马围了上去。

    “沈如风失职,丢失赈灾银,官降三级,罚俸三年。这处罚,也太轻了些。”

    “慎言,慎言。咦,苏时瑾这几个月,都在舒县赈灾,散尽数百万钱财。沈大人还真是好福气,娶了富可敌国的苏家长房嫡女。”

    一个老童生,睁着浑浊的眼,指了指最底端:“不对,不对。苏时瑾已与他和离,且因赈灾有功,被封为‘琼华县主’,与他再无干系。”

    那算命的老头,晃了晃手中的铃铛:“奇怪,昨日的流言沸沸扬扬,说她红杏出墙。”

    一年轻书生拨开人群,青衫上沾着些灰尘。

    “诸位请看!”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抖了开来,上面盖着舒县的官印。

    “这是谢苏家二小姐的呈表,上面有舒县活着的人,每一个手印。”

    人群嗡地炸开,苏时瑾姓二,苏家二小姐,说得就是她。

    表上密密麻麻的红指印,在烈日下灼人眼。

    书生眼眶泛红:“若不是苏二小姐,我舒县几万百姓,恐余不过一二。这几个月她远在舒县,怎么会与人……定是有人恶意中伤!”

    一臃肿的妇人,挎着菜篮嘀咕道:“苍蝇不叮无缝蛋……”

    角落处,一个全身黑衣,头上戴着黑色惟帽的人,转身离去。

    城墙上,留下五条深深的沟壑。

    ……

    一则流言,怎会轻易散去。

    如今,一大半人觉得,苏时瑾是被人恶意中伤。

    一小半人觉得,苏时瑾……

    毕竟,昨夜可有不少人,看到过那些露骨的画像。

    虽然那些画像,很快便被毁了。但记忆,总不能被抹去。

    若要流言散去,恐还得费些功夫。

    ……

    洛华苑,苏时瑾盯着那白玉兰花簪,有些愣神。

    雕花窗棂被推开,南宫鸿煊红色衣袍,扫过新换的月白纱帘。

    昨日未看仔细,今日一打量,这满屋的布置,都有了些变化。

    他唇角勾起:“如今这布置,看着才让人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