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美貌压过端庄
言嬷嬷顺着花思蓉的目光望去，“为母则刚，王妃又何必太在乎那些细节？”
花思蓉轻叹了口气，“走吧，咱们再去晚些，恐怕咱们月王府明日就要成了这皇城的饭后谈资了。”
……
花思蓉先去看了一下被安置在水榭偏房的揽月，见人还晕着，她便喊了府医在正屋问话。
“揽月姑娘可有性命之忧？”
府医躬身回话，“回王妃的话，揽月姑娘落水之后，久未被人救起，胸腔灌了不少水。”
“老夫虽极力救治，却也只能勉强为揽月姑娘捡回一条命来，但她以后还能不能恢复如初，还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花思蓉与言嬷嬷对视一眼，双方心里都有了数。她面善心和，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俨然是一个为下人着想的好主子。
“揽月好歹是宫里出来的，也伺候了我一场，倘若她有个万一，我这心里总是不得劲儿的。
这样，不拘什么名贵药材，你该用就用，不必拘泥于钱财。”
她又对着候在一旁的齐公公道，“揽月的药钱，便走我的私账。”
府医和齐公公都得赞一声，“王妃高义，是揽月之福。”
这时，裴怀霁也恰好进了正厅。
倒不是他有多闲，实在是揽月落水一事，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都是他们月王府上的头一件易惹人非议的事。
他作为一府之主，一则来瞧一瞧立威，二则同花思蓉说上几句话，也好叫王府里的人不敢轻视于她。
毕竟，内宅出事，她作为当家主母，首当其冲便是旁人议论的对象。
倘若花思蓉已经当了好几年的月王妃，在府中早有威信，他不过遣个人过来问一句便罢。
可如今，裴怀霁担心花思蓉在下人心中的威信不足，这才特意走上一回的。
“什么走私账的？齐公公，你如今管着王府的账本，以后王妃这里有什么开销，一概走公账，再没有让王妃既劳心劳力，还得往里头贴的道理。”
齐公公自然称是。
待众人请安问好之后，裴怀霁自然无比的拉起花思蓉的手，一点儿没问揽月的事，他眉眼含笑的看着花思蓉，话也说得好听。
“些许小事，你派言嬷嬷走一趟便是，怎的还亲自跑一趟？”
“以后家里人多起来了，难不成事事还需得你亲力亲为？”
“你身边要是贴心的人不够用，那便多调教几个便是。总不能养着人，却不替主子分忧的。”
裴怀霁这些话一出口，屋子里伺候的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
花思蓉悄悄往暖阁瞥了一眼，脸上瞬间被笑意爬满，她娇羞的斜了一眼裴怀霁，“左右府中无事，过来瞧上一瞧，也好打发打发时间呗。”
裴怀霁看花思蓉心情尚佳，他脸上的神情，也不自觉的柔和了许多，“你高兴便好。
只是这府中下人倘若不服管教，仗着资历便故意为难你，你也不必客气。”
“有那与他们周旋的功夫，不若多陪陪大宝小宝。”
花思蓉眉眼儿都要飞起来了，“好，那我便听夫君的。”
她也不喊王爷，就是要叫这些下人明白，这府里虽然会陆续增添侧妃侍妾的，但她这个王妃也不是没有宠爱的。
以后要投靠哪个主子之前，也先思量一番，值不值当。
“只是今日，大宝小宝跟随阿娘出门去访友了，又有小妹她们跟着，我这才闲来无事的。”
裴怀霁却一脸阴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屋子下人，“两位小主子今日出府游玩儿，王妃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
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便要找事扰她清净？”
花思蓉正要眼神示意他，差不多得了。
偏摘月不知何时混在了下人堆里，她一副为揽月鸣不平的口气。
“王爷容禀，今日揽月落水一事，奴婢怀疑是她因着……这些事儿才想不开，要自杀的。”
不待主子们开口，她继续补充，看似不平不倚的诉说，实则在给花思蓉上眼药。
“从前奴婢和揽月在宫里也是贴身伺候过王爷您的，奴婢二人的为人，您应当最是清楚不过。”
“倘若不是被人逼到了绝路，揽月又如何会舍了性命也要讨个说法？”
摘月一番声泪俱下，看似什么都没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花思蓉既不对号入座，也不刻意替自己狡辩，她亲自替裴怀霁斟茶，眼神里的打趣却怎么都藏不住。
裴怀霁宠溺的看了一眼花思蓉。
偷偷观察主子们脸色的摘月，却在一瞬间，心便凉了半截。
自从这二位主子住进来之后，裴怀霁与花思蓉明面上的互动，即便有，但在摘月这些下人看来，大多数时候是迫于蒋母的命令。
而不是因为他们夫妻之间，本身就感情甚笃。
毕竟，花思蓉此人，美则美矣，但看起来却十分好欺负的样子。如今又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又哪里比得过更加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倘若当个被男主子圈养的金丝雀，时不时逗弄两下也还行。可在关键时候，男人们还是更乐意迎娶背景夯实的女子的。
故而，摘月对花思蓉的瞧不起，早已刻在骨子里。
可现在看着两个主子的互动，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她趴在地上的身子，隐隐发颤，恨不得自己会隐身，也别叫主子们发现了她的小心思。
正当她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裴怀霁说话了，“你是王府的主母，府里的事，你决断便是。”
“谁是谁非的，不论是谁，只要让你不高兴觉得厌烦了，无需请示我，你直接打发了便是。”
花思蓉戏谑的看向裴怀霁，“王爷说的可当真？”
别等到以后，她一不小心打发了他的心肝儿，又闹到她这里来，寻她的不是。
裴怀霁眼神坚定，对花思蓉的信任险些溢出了屏幕，“自然当真。”
说完，他便转头不再直视花思蓉的眼睛，起身，往外走，只留下一句，“前头还有事，我便不打扰王妃管家了。”
花思蓉低垂的眉睫，遮住了内心的微微波澜，再抬头，又是那个美貌压过端庄，威严被娇弱辖制的月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