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三人寻到一个山洞。

    张起灵寻了一抱柴走进来：“药粉已经洒在周围。”

    他将柴丢在地上。

    李莲花拿过干的杉树刺，引火点燃干柴：“老笛还没有回来?”

    张起灵摇了摇头，低头打开背包：“估计还得等会儿。”

    他坐在石头上，将背包的吃食取出来：“今晚的食魔洼，估计也很热闹。”

    李莲花丢了几根粗柴，抬手接过吃的：“这个压缩饼干是什么味道的?”

    他借着火光辨认：“红枣味，还挺好吃的。”

    张起灵将水递给他：“有点干。”

    李莲花笑着接过：“小哥，你下墓这么多年，不会都是吃这个东西吧？”

    他低头咬了一口，啧了一声：“那样的话，人生多没有滋味。”

    张起灵靠着他坐下，搭话道：“在墓里，有吃的就很好。”

    “不会死人。”

    停顿了一会儿，又笑着说：“遇到你们以后，挑剔很多。”

    至少不会主动吃压缩饼干，方便面，这些东西。

    李莲花目光落在跳跃的火焰上：“俗话说得好，人间有味是清欢。”

    平平淡淡，有烟火气才是真。

    他又轻叹道：“挑剔才好，那才是正常的情绪。”

    张起灵笑着点头：“嗯。”

    他想到今天的消息，往李莲花肩膀靠了一下：“胖子说，希望我们回去参加吴山居开业。”

    他眸底闪过涟漪，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其实从雷城回来之后，我总想起一些久远的往事。”

    “我以为自己可能忘记，可是一但想起，就很清晰。”

    李莲花疑惑地嗯哼一声：“你想到，进入青铜门之前的事。”

    “关于集尸地的女傀?”

    “还是想到海底墓。”

    “这些事情，你当年跟我说过，但是我知道，很多细节，你不会告诉我。”

    他抬起手，快速扫了一眼掌心：“比如你割掌心，再比如你身上的旧伤。”

    “每一处伤，我与老笛都很清楚。”

    张起灵闻言没出声，良久才开口：“遇到你们，很好。”

    他轻轻又道：“我有的时候，很不明白一些奇怪的感觉。”

    李莲花有些意外地看向他：“比如呢？”

    张起灵陷入沉思，默然几瞬：“上次与你说，我看见了一些东西。”

    “我不能以从前的感觉，与他们相处。”

    他抿了抿唇，眉间微蹙了一下：“我们在雨村住了很多年，但是在雨村的时候……”

    “我很多时候，都在想到你们。”

    “看见小黄狗，我在想狐狸精。”

    “看见灶台，耳边响起你让我烧火。”

    “胖子杀鸡的时候，我在想，你让我用碗接鸡血。”

    李莲花眉眼带笑：“你离开以后，我们也是如此……担忧你再受伤，怕你再割手。”

    这些话，是张起灵从未启口的话。

    他打开一包山楂条，继续问：“你回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这些都没有听你提及过。”

    张起灵接过山楂条，嚼了嚼：“当年我出现在青铜门 ……”

    “我发现大熙与这个世界的时间不一样。”

    “我在莲花楼与你们在一起二十年，出来之后，其实才过去十年。”

    “后来我遇到了吴邪与胖子。”

    他陷入了回忆：“我们去了雨村养老。”

    “我试图寻找关于大熙的消息。”

    李莲花了然地接话：“我也查过，这个世界没有大熙的任何消息。”

    “这么多王朝，没有大熙存在的痕迹。”

    张起灵点了一下头：“直到我看见阿飞做的小蘑菇。”

    他昂起头眨了眨眼：“那一瞬间的情绪……”

    “就像你看见萝卜破土而出一样。”

    “我更加笃定，你们活着，我与你们在一起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李莲花嚼着山楂条，慢悠悠又问：“你不是看见了一些东西，然后呢？”

    张起灵吃着山楂条回道：“嗯，阿飞说过，没必要委屈自己……”

    “后来我遗忘的一些东西，渐渐被回想起来。”

    就在这时，洞口出现动静，笛飞声迈步走进来：“还知道不要委屈自己，不错。”

    他将干柴丢在地上，坐下接着问：“回想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