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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辛西娅曼弗的沉沦(2)
    【暗影在动。

    就在墙角,窗帘的褶皱里,我确信用眼角余光捕捉到了那不属于常理的蠕动。

    它们黏稠,缓慢地汇聚又散开。

    这不再是光线把戏或老眼昏花,已经没有光,也没有台灯了。

    房间里唯一稳定的光源,那盏天使台灯的缺失,让整个空间陷入了某种实质性的昏暗,连窗外透进来的天光都显得灰败无力,无法穿透这日益浓厚的幽暗。

    我感到一阵方向迷失的恐慌,我找不到离开房间的路。

    熟悉的门廊位置似乎变得暧昧不清,墙壁的轮廓在阴影里扭曲,仿佛整个房间的结构都在暗中被改写了。

    有人把门锁了。

    我用力转动门把手,它僵硬地抵抗着,发出沉闷的咔哒声,纹丝不动。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是我锁的吗?

    我努力回想昨晚,甚至今天早上的行动,记忆却一片混沌,只有几个模糊且不连贯的片段。

    恐惧让我需要一个解释,任何解释。

    也许是汤玛士吧,这个念头突兀地浮现,带着一种病态的安慰,可能是为了我的安全,把我和外面那个充满威胁的世界隔离开来。

    他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总是能预见我所看不见的危险。

    想到这里,一股暖流暂时驱散了寒意。

    是的,他是为了保护我。

    那个芭芭拉,她怎么会懂得他这份深沉的爱与责任?芭芭拉配不上他。

    她就像一只浮华的蝴蝶,只懂得追逐阳光与喧嚣,永远无法理解他灵魂深处的黑暗与诗意。

    汤玛士值得拥有更好的, 一个愿意走入他的黑暗,并视其为归宿的人,就像我。

    思绪有些飘忽。

    汤玛士的台灯去哪了?

    它以前就在我这里的。

    我依稀记得它为这个房间带来过温暖的光晕。

    估计他拿回去了吧,那是他的心爱之物,他自然有权收回。

    没关系,反正本来就是他的,我不该对此耿耿于怀,占有欲是一种低劣的情感。

    我的目光落回日记本上,看到自己刚刚写下的字迹。

    “暗影在动?”

    这行字看起来如此陌生,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暗示,这是我写的吗? 一种荒谬感涌上心头。

    无稽之谈。

    我一定是太累了,产生了幻觉。

    房间里如此安静,如此安全,根本没有暗影。

    只有我们,汤玛士和我。

    他一直在这里,用他那无声的方式陪伴着我,守护着我。

    我们之间不再需要言语,不再需要物质的凭证。

    我们融为一体,超越了凡俗的界限。

    永远。】

    【我在那里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

    在清理汤玛士留在老屋角落的一个旧木箱时,手指触及到了埋藏在泛黄诗稿下的硬物。

    那是一份小心保存的,来自很多年前的本地小报,纸张脆弱得几乎一碰即碎。

    上面有一篇篇幅不小的报道,还配着一张模糊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无疑是年轻时的汤玛士·赞恩。

    然而,文章的内容却让我如坠冰窟,一篇关于汤玛士的新闻,上面白纸黑字地宣称他是一位电影导演,并且正在巨釜湖地区筹备拍摄一部“将模糊现实与梦境边界”的实验影片。

    这太荒谬了!

    这完全违背了我所认知的一切!

    汤玛士没有拍过电影,他是个诗人,一个才华横溢的,用语言雕琢灵魂与黑暗的诗人!

    我读过他所有的诗篇,那些萦绕着湖畔迷雾,古老传说与内心挣扎的句子,它们构成了我记忆中他的全部。

    他的手指应该沾染墨水,而非触摸胶片。

    可是,仿佛是为了嘲弄我的笃定,我在附近,就在那个木箱里,紧接着那篇报道下面,找到了看起来非常专业,属于那个时代的老式电影器材。

    一台沉重的十六毫米摄影机,几盒密封的,标签上写着“赞恩-未完成”字样的胶片盒,甚至还有一叠分镜草图,上面用铅笔勾勒着扭曲的树林和模糊的人影。

    这些东西,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地证明着它们的主人。

    它们应该是汤玛士的。

    究竟怎么回事?

    我的头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像是有两根钉子从太阳穴钉入。

    两种截然不同的认知在脑海里激烈交战,互相撕扯。

    一个是数十年来我坚信不疑,关于诗人托马斯·赞恩的记忆。

    另一个是眼前这些冰冷确凿的物证所指向的,陌生的电影制作人形象。

    这不对,我很清楚。

    我的记忆不会欺骗我,对吗?】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