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多久,余惜就听到身边人起身的动静。
    她睁眼看了看,眼前一片漆黑。
    还没有下人进来点亮蜡烛。
    现在大概才寅时,李晚成就得收拾好进宫当差。
    此刻李晚成正坐在床边穿鞋。
    原本在他醒的时候就该叫下人进来伺候,但想到将人吵醒后不定会怎么闹腾,李晚成只得先轻手轻脚起来,自食其力。
    谁料他已经尽可能地不发出声音,人还是醒了。
    “李晚成。”
    声音干哑低沉,跟鬼在后脑勺叫他似的。
    李晚成哆嗦一下,没好气地道:“天还未亮你又要做什么?”
    余惜笑了下:“我有这么讨厌吗?”
    “讨厌得紧。”他接的很快,反而显得像应付她、让她知难而退似的。
    余惜越过他下床,去点燃了一根蜡烛。
    房间里顿时亮起昏黄光亮,惊醒外面的下人。
    “爷,您起了?”
    李晚成朝门口说了一句:“都去准备吧。”
    外面的下人迅速离开了。
    李晚成穿好衣服便坐到书桌旁,十分刻苦地拿起一本书看着。
    余惜跟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光线,引得他不悦抬头。
    “光线不好的时候看书伤眼。”
    “爷还用你提醒。”李晚成顶了她一句,“你给爷让开,将蜡烛放下后就离远点儿。”
    余惜转身去了隔间一趟。
    李晚成抬头瞧了一眼她的背影,又低下头。
    没一会儿,余惜已经穿戴整齐走了出来,腰间铃铛时而叮叮作响。
    李晚成凝眸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你这铃铛过于特别,还是不要在人前显现的好。”
    “我也不希望你在外面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余惜握着小巧的铃铛看了一眼,便将它扯了下来。
    而后从袖中掏出一块布,将它包住递给他。
    “做什么?”李晚成有些惊讶。
    “这铃铛是我全身上下最重要的东西,你进宫以后,我不方便保护你,它会有用。”
    李晚成抿唇。
    他早就看出她这铃铛的非同一般,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轻易送给了他。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得说:
    “爷拿着也不方便,若是在贵人面前不慎弄响了,亦或者被识货的人认出是巫蛊之物,可是要掉脑袋的。”
    余惜想了下,觉得也是。
    “既如此,我再送你一些别的。”
    她以特定的频率和弧度晃动铃铛,铃声变得特别,有些诡异,李晚成眼疾手快地捂住耳朵。
    余惜看见后轻笑一声,没有在意。
    两只形态不同的蛊虫爬到了李晚成的书桌上,而后乖乖地趴在他面前不再动弹。
    余惜勾唇,低头有些神秘地说:
    “你可别嫌弃我的小可爱。”
    “红色的这只叫发梦蛊,能让人生出各种情绪极端的噩梦。
    比如一个人当下害怕的情绪浓重,便会当场梦见自己最害怕的人事物,并沉浸其中,不分虚实。”
    李晚成听了,只觉得和第一眼遇见她后自己的情况十分相似。
    “另一只青色蛊虫并不是特别厉害,但足够让对方当场心绪大乱,忽然狂躁无比,几个时辰后,还会让其浑身奇痒,脸部生疮,形貌俱毁。”
    李晚成听得惊愕,“若是仔细探查,那蛊虫…”
    “查不出来,晚成尽可放心。”
    这蛊虫入体,便会化在人的血水里。
    李晚成心突突跳了一下。
    只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虫子和铃铛竟然有这样大的作用。
    这竟还不算是厉害。
    李晚成心中戒备心起,再一次意识到对面的女子是一个巫女的事实。
    若她对他心怀不轨,甚至可以于无形间杀人,达成自己的目的。
    而他昨夜竟让她在自己身边待了一夜。
    李晚成生出些许后怕。
    余惜柔和的声音落在他耳边:“我说过,我永远不会对你使用巫蛊之术。”
    李晚成怔地抬眼,对上她真挚的眼神,嘴张了张,喉咙间竟哑了。
    他有些狼狈地收回目光,哼声说道:“只要你信守诺言,爷定不会亏待你。”
    【当前男主李晚成爱意值43,恨意值5。】
    余惜莞尔:“当然。”
    此后,李晚成一连十天没再回宅子。
    就连又到了他的休沐日,他也没有回来。
    余惜找到宅子里的献喜,问李晚成的消息。
    献喜对地牢里的事情心有余悸,不敢敷衍她:
    “好像是宫中要举行一场马上蹴鞠比赛,皇子和各世家子都会参加,爷必须得时刻看着,以防意外。”
    余惜了然。
    “我要怎么才能进去找他?”
    “啊??啊!”献喜惊讶出声,“您是说要进宫去找老爷吗?”
    “就是这个意思。”
    献喜为难地皱着脸:“爷说了,不让您随便离开。”
    “去找他也不行?”
    “不…不行,爷也说了,除非他找您,您不能随便去找他。”
    说完,献喜听得她一声轻哼,似是不满,他有些害怕地观察她脸色。
    “不必怕我,我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对他俏皮地眨眼,像是在缓解他的紧张。
    献喜愣了愣,心中确实有所放松,下意识说道:“您要是想去见老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嗯?要怎么做?”
    献喜咬着舌头,明显是反应过来自己又多嘴了。
    顶着余惜期待的目光,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老爷今天派人送信回来,让收拾一些厚实的衣物和常吃的点心送进去。”
    余惜笑起来,当即道:“那就让我来吧。”
    献喜委委屈屈地苦了脸。
    但愿爷知道以后,不要剥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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