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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齐二死了(上)
    齐二死了。

    第二日,这消息仿佛插着翅膀,从监狱跑出去,传遍江南大街小巷。

    这一下,把孙姨和钱姨父逼至险境。

    ……。

    郑知南去监狱验过尸。

    死者生前受过重刑——

    腿骨被压断,琵琶骨被穿了两只窟窿。

    钱姨父在审案时,动用刑法,也算合情合理,齐二试图一个人把所有罪行揽下,把齐家摘得干干净净,逼得钱姨父动了手,可齐二硬是扛过了衙门36道酷刑,还是不改口。

    可这不是齐二真正的死因。

    齐二真正的死因的,窒息而亡。

    被一根细细的绳子,勒住脖子,最终导致他断气。

    该是趁着他重伤昏迷时,一人暗戳戳摸进监狱,了断了他的性命。

    听完郑知南的话,我心里一紧,忽然就想起一件事。

    “郑知南,你还记得那名证人吗?我们刚从郑叔公嘴里得知他的下落,他就被灭了口。”

    郑知南点点头:

    “不错,冯氏祖孙差点遇害,也是从衙门走漏的消息。”

    衙门有内奸——

    这内奸,把证人消息透露给齐家,又能无声无息杀死齐二,他绝对是齐家的人,而是李公公埋下的钉子。

    可说破大天,齐二也是死在衙门,死前,身上全是遭过酷刑的痕迹,齐家焉能善罢甘休?

    听闻审讯齐二时,齐家竟无一人到场。

    齐老太君年事已高,齐家二嫂是个冲动的人,齐小三就是个熊孩子。

    没一个能扛事。

    齐老大勒令——

    不许这些人出现在审讯现场,就是怕他们冲动。

    可当初齐家把齐老二交出来时,他还是活蹦乱跑,生龙活虎的八尺汉子,现在剩下一具冰冷冷的尸体,这是逼迫孙姨夫妻,要么赶紧结案,要么赶紧滚蛋。

    ……。

    “最近几日,你孙姨和钱姨父,都藏在衙门里,这桩案子暂时搁下了。”

    我迟疑道:

    “我担心,齐家会报复孙姨。”

    昨日,郑知南将我们从深山老林接回来后,陈不闻和赵二被各自送回家,有趣的是,沈藏锋和这一窝土匪逃了,一块逃了。

    手无缚鸡之力,只有钱财傍身的沈藏锋。

    和那群好男风的土匪,一块亡命天涯。

    这画面,我简直不敢想。

    沈藏锋已经沦为爹爹的弃子,但我觉得,沈藏锋还是把爹爹想得简单了,爹爹忽然放弃沈藏锋,我感觉他针对的不是这个养了十几年的儿子,而是我这个居心叵测的闺女。

    我想,沈藏锋大概率会求助李公公。

    我有些后悔,昨日轻易放他离开,但凡能暗中跟踪他,也能找到李公公的下落。

    念此——

    我总感觉,隐隐有什么不对。

    齐老二忽然死了,齐家该恨的,不应该是孙姨。

    眼下,虽然舆论已经将孙姨和钱姨父逼得喘不过气,这两人只能躲起来,但齐家要找真正的凶手,应该问一问,当初埋在衙门里的钉子,究竟是不是李公公下的令。

    “郑知南,齐家知道齐老二死后,作何反应?”

    闻言,原本好端端在谈论正经事的郑知南,画风不对了。

    他神色没什么异样,就是声音有些闷闷:

    “你很关心齐家?”

    我点点头:

    “当然了,齐老二这一死,齐家首先要疯的,便是齐家二嫂,接下来就是齐老大,别瞧他看上去是个白面书生,可阴狠得紧。”

    “还有,齐小三这个熊孩子。”

    提及齐小三时,郑知南原本好端端喝着茶,忽然,把茶杯往桌上一搁,声音不大,甚至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我却感觉他周身气压都低了起来。

    原本,他一只胳膊还被我紧紧箍着。

    冷不丁的,就被他给抽走了。

    我摸了摸鼻子,然后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一眨盯着他:

    “你醋啦。”

    “没有。”

    嘿,别说,这是郑知南头一回不假思索道,以往,他三两句话总得故作高深那么一番。

    见郑知南避开了我的眼睛,我接着道:

    “齐小三这熊孩子吧,虽然一贯怕他两个哥哥,可我瞧着,他最崇拜的,也是这两个哥哥,齐家大厦将倾,他——”

    郑知南忽然打断我的话:

    “你很关心他。”

    虽然,我实际想表达的意思是:

    齐小三这人,是个白切黑,一旦齐老二出事,齐家其他几位的谋算,我们大致都能盘算到,唯独齐小三,他一旦疯批起来,还是要小心点。

    可女人嘛,都有个劣根性,难得见到心上人为自己吃醋,总要作一番的。

    于是,我盯着郑知南那逐渐变黑的脸,促狭心大起。

    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

    “最近,我是有点关注他。”

    ……。

    完了。

    玩笑开过头了。

    我感觉郑知南要碎了。

    莫非是前段日子,他被孙姨的话打击得自信心全无,眼下,郑知南低头不语,明明就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却有种失魂落魄的错觉。

    他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可这两把小扇子,也不扇了,也不动了,就这么安静地待在他脸上。

    我真是该死呀。

    我才反应过来,齐家算我们的仇人。

    听完我那番话,他没一巴掌拍死我就算好的了。

    我忽然起身,牛皮糖一样,往他身上粘,伸出两只胳膊紧紧箍住他的脖子,趁他推开我之前。

    我做了我小时候,特别想做的一件事。

    “吧唧”一口,我直接亲他脸上。

    “你承认吧,你就是吃醋了,郑知南。”

    我笑得见牙不见眼,像头一回啃到白菜那股子得意劲儿,只是我不明白,明明从前这激将法,屡屡都能把郑知南逼得生气黑脸,怎么今日他这么丧。

    见我终于蹿到他怀里,郑知南忽然紧紧抱住我,声音还是闷得厉害:

    “他喜欢你,很多人都喜欢你。”

    我恍然大悟,这是,真的被孙姨这半个丈母娘打击到了?

    其实,那个时候的我,到底太年轻,我几乎从未瞧明白过郑知南,在对待感情一事上,有多自卑,正如郑伯母所言,他的出身,他的父亲,便是他一辈子的心结。

    他这个人,若不碰感情,将会是个腹黑的顶尖政客。

    我定定瞧着郑知南,半晌,一字一句告诉他:

    “我早就告诉过你呀,有很多人喜欢我的,但我偏偏最喜欢你。”

    我贴近郑知南的心脏,听着他心跳如雷,那颗心脏现在是我的了,这感觉还真奇妙。

    郑知南忽然伸手,把我的小脑袋瓜子托住。

    他又闭眼了。

    每次他闭眼了,我就知道,他欲念动了。

    眼看我终于要迎来人生第三次吻。

    我暗暗祈祷,这次能不能时间长一点。

    忽然门开了。

    陈不闻水灵灵的声音,就这么插进来了:

    “我就知道你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