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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你可真勇
    我去,这陈不闻鼻子属狗的吗?这么灵,我不由感慨,还好他和我不是敌人,不然要弄死他,可比弄死沈藏锋艰难许多,这段时间,陈不闻偶尔找我对弈,拿着我给的棋谱,研究半天。

    他隐隐觉得,我给他的棋谱,让他有种熟悉的压迫感。

    我没记错的话。

    ——这本棋谱,记录了这几年,我和郑知南的对弈,大部分都是他胜我的记录,唯独到最后那么几盘棋,我险胜他一招。

    陈不闻在私塾念书时,经常和郑知南对弈,每次都被他凌厉的棋风,碾压得喘不上气。

    好几次,逼得他中盘弃子。

    偏偏,我给他棋谱,他在一方棋手上,体会到了年少时,郑知南带给他的压迫窒息。

    布局缜密,棋风凌厉,生生将他中盘绞杀。

    ……。

    沈家大小姐和齐三公子,素昧平生。

    宴席上,被齐三百般奚落,千般折辱的,唯独郑知南一人。

    我这明目张胆把他胖揍一顿。

    陈不闻就这么顺藤摸瓜,猜到了我和郑知南之间,必定有着某些“关联”。

    我揉了揉被冻僵的鼻子,坦白告诉陈不闻:

    “什么关系?我在追他的关系呗”。

    陈不闻和赵狄在风中石化~

    感觉,又两道天雷,从这俩傻孩子头顶,劈下,再劈下。

    ……

    等宾客散去,已经到了子时。

    天黑路滑,大雪纷飞,唯恐我半路遭人报复。

    没办法。

    ——我太招人恨了。于是,决定借宿在赵府,反正赵府那么多空房子。

    ……

    我可以赖在赵家,沈藏锋不行,他一时气血攻心,此时怕要回沈府,连夜再请个郎中,扎上几针,续一续命。

    沈藏锋应该好好想想,该怎么和齐三公子解释。

    毕竟,沈家和齐家生意得继续下去。

    我沈大小姐可以为所欲为,少东家得瞻前顾后。

    我直接当着陈不闻的面,吩咐小厮,给沈家和陈家送信,今晚我俩就歇在赵府了。

    “你要赖在赵家,干嘛带上我”?

    陈不闻颇有些不满,皱着眉头抗议。

    “行,不住赵家了,我们打道回府,我去你陈府住一晚”?

    陈不闻败下阵来。

    “来来来,我们今晚来个秉烛夜谈”,说罢,我一手一个,拉着陈不闻和赵狄的手,像拉着两个乖孩子。

    这俩乖孩子,从今日起要被我污染了,带歪了,开始熬夜了。

    陈不闻面上虽看着不情愿,但和赵狄一样,俩孩子吃瓜的血脉觉醒,我刚才那句“我在追他的关系呗”,仿若一道天雷,劈得这俩孩子,至今没回过神。

    距离我回沈府,已经四个多月了,从艳阳高照到寒风凛冽,雪花簌簌地扑下来,落在我们的睫毛上,当真妩媚极了。

    既要聊天,便寻个暖室,我吩咐小福宝,跟着秋香去准备些梅花酒,一只小暖炉子。

    ……。

    随着火舌,一点点舔舐着小炉子,梅花酒的香味,慢慢散发了,那感觉,颇有些冬日踏雪寻梅的味道了,梅花酒的色泽晶莹,味道轻薄。

    还得是齐家小公子懂得享受哈。

    “刚把人给揍了,然后兴致勃勃喝人家的酒,沈藏拙,你良心不痛吗”?

    这梅花酒,是齐三公子特意酿的,从去年冬日飘的第一场雪,取了梅花花瓣上的晨露,等赵二小姐的生辰,特地送来整整5坛。

    我在宴会上,就开始馋他桌上那一口了。

    于是今晚,特地留在赵府过夜,让赵姐姐从生辰礼上,将那梅花酒取出来。

    陈不闻这句话,试图唤醒我的良心。

    我把手放在心口,认认真真摸了摸的,道:

    “我的良心告诉我,一坛不够喝,再来一坛”。

    陈不闻觉得,这没营养的话题,已经没必要持续下去,当机立断道:

    “我觉得,你今天揍齐三公子这事,一定要给众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沈家虽名列江南四大家族之位,但说到底,沈老爷就是个暴发户,和手腕狠辣,在江南雄踞了几十年的齐家,还是颇有些差距的。

    我这么做,简直是把齐家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你放心吧陈不闻,我早就想好了,如果我替哥哥沈藏锋出头,揍齐家那熊孩子的理由,不足以取信于人,那我就说”——

    “我喜欢齐三公子,觉得他长得好看,但他眼高于顶,我一定得想法子给他留下深刻印象,让他一旦想起我,就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咬牙切齿,恨不得掐死我,有什么做法能比我今天的举动,更让他刻骨铭心呢?绝对没有”。

    “是吧”……。

    “你们写话本子,不是最爱一个套路,既然做不到让对方爱我,那就让对方恨我,恨不得弄死我”。

    陈不闻嘴角抽搐。

    赵狄无语到不想多说一个字。

    “脸面这东西吗,有那么重要吗?关键时刻,它就像是壁虎的尾巴,用来断尾求生的手段罢了”。

    ……。

    比起这个,陈不闻真正关心的是:

    “沈藏拙,我真没想到,你可够勇”。

    “你喜欢他”?

    “你竟喜欢他”?

    “你怎么敢喜欢他”?

    这个他,自然是指郑知南。

    只不过,这四句话,从陈不闻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让我恼火呢?我压抑着胸口的闷气。

    想起几个月前,他信誓旦旦,言之凿凿:

    “你和他,哪怕是皇帝娶乞丐,公主嫁太监,黄河水倒流,月亮同太阳颠倒,也是不可能凑一块的”。

    连遣词造句一贯讲究文雅的赵狄,都忍不住爆粗口。

    “沈藏拙,你脑子进水了吗,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他”?

    我一时怒火攻心,气急败坏。

    摸着良心想想,这段日子以来,我好歹也算把陈不闻和赵狄,当真好朋友了吧,连我藏在心里多少年的秘密,都告诉他们了,我要的是,他们给我出主意。

    ——怎么把那朵高岭之花给摘下来。

    结果他们整整齐齐,异口同声,给我泼了一盆冷水。

    我拍案而起,双手叉腰:

    “我喜欢他,我可太喜欢他了,你们有意见”?

    ……。

    “他配不上你”。

    赵狄道:

    “你配不上他”。

    陈不闻道:

    ……。

    赵狄和陈不闻,互相看了一眼,很统一地开始嫌弃对方的品味。

    赵狄恨不得拧着我的耳朵,骂我想不开:

    “你知道,郑知南在赵家那段时间,给我哥哥造成多大伤害吗,多大心理阴影吗,他就是害我哥哥弃文从商的罪魁祸首,他,他简直是江南一害”?

    陈不闻嗤笑一声:

    “得了吧,你当这玩意儿是什么好东西?”

    他指了指我,口中的这玩意儿说的就是我。

    “从小就大名鼎鼎,能止小儿夜啼”。

    我忽然心情大好:

    “你们不觉得,我跟郑知南,简直是天生一对吗”?

    赵狄:

    “……”。

    陈不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