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经晚了。
    战局在电光火石间逆转。
    短短十分钟,战斗便结束。
    毒蝎借着烟雾弹逃脱。
    灰狼小队的其余人,全部被歼灭。
    雷双城弯腰拾起那枚蝎子徽章,“费尔南这条老狗,爪子伸得太长了。”
    雷诺快步走来,“加快速度赶路,第二波袭击可能随时会来。”
    黄昏时分,所有人安全抵达停车的断崖前。
    雷诺一行十四人,还是坐上他们来时的三辆越野车。
    雷霆卫和时家暗卫也分别坐上伪装过的运输车,朝着三个不同方向散去。
    三辆越野车往云城方向驶去。
    雷双城专注地握着方向盘,目光不时扫过后视镜。
    副驾驶座上,雷诺从袋里取出四个三明治,转身递给后座的时珩。
    “先垫垫肚子。”
    雷双城瞥了眼包装,“哪来的?”
    “雷三戟准备的。”
    时珩接过来,撕开包装,将火腿多的那份递给谷悠然。
    他问雷诺,“接下来的行程,你怎么安排?”
    雷诺咽下嘴里的食物,“明天一早就去祭拜外公。”
    谷悠然握紧手中的三明治,“我也要去……雷爷爷生前最疼我了。”
    时珩的手臂环上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我陪你一起去。”
    深夜十一点,车队驶入云城市区。
    两队人马分开。
    “我们住云城帝景酒店。”
    雷诺降下车窗交代,“明早八点在大堂集合。”
    时珩点头示意明白,随后他们的车转向翡翠湾小区。
    马克和四名保镖住进时珩那套公寓。
    时珩跟着谷悠然回到她的住处。
    推开熟悉的房门,谷悠然站在玄关处恍惚了一瞬。
    客厅的陈设丝毫未变。
    就连茶几上那本翻到一半的书,都还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样子。
    “在想什么?”时珩站在她身后。
    谷悠然转身,望进他深邃的眼眸,“在想我们的闪婚……好像就在昨天。”
    时珩低笑,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悠宝这是……在怀念我们的新婚之夜?”
    门口突然传来马克洪亮的声音,“boss!wiFi密码是多少?”
    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时珩无奈地摇头。
    谷悠然笑倒在他怀里。
    ……
    另一边。
    云城帝景酒店顶层套房里,浴室的水声渐渐停歇。
    雷双城正将两人的作战服叠好。
    突然,从雷诺的外套里滑落一封信。
    信封上“萧云谏亲笔”几个字让他动作一顿。
    正当他准备将信塞回口袋时,信纸却滑落出来。
    他瞥了一眼信上的内容,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他的目光死死盯在最后那句“一生一死”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二十二年来,他一直以为雷家的使命只是守护谷家,却不知这守护竟要以命相抵。
    “咔嗒——”
    浴室门锁转动的声音惊得他浑身一震。
    他飞快地将信塞回口袋,抓起一件衬衫假装整理。
    “这么晚还收拾?”
    雷诺擦着湿发走出来,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滚落。
    他脖颈处那道陈年枪伤,在灯光下格外刺目。
    “萧先生的信掉出来了。”
    雷双城故作轻松地试探,“是交代你照顾谷小姐的事?”
    “嗯。”雷诺的声音平静得像是讨论天气。
    他将毛巾随手搭在椅背上,“她父亲临终所托。”
    午夜一点。
    雷双城盯着天花板,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
    三十岁的雷诺,从八岁那场大火后,就再没有好好睡过一天觉。
    没有体会过心动,没有享受过爱情的甜蜜。
    如今连这条命都要……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琳娜发来消息:【后天开业典礼,你和雷诺能来吗?】
    雷双城回复:【一定到。】
    看着信息,雷双城突然有了想法。
    琳娜不是一直喜欢雷诺吗?
    如果……如果他们能有个孩子,至少能为雷诺留个血脉。
    尽管雷诺对琳娜十分冷淡,但是如果琳娜主动,自己助力,生米煮成熟饭那么……
    这个念头,让雷双城冰冷的心重新热起来。
    他侧过身,借着月光看着熟睡中的雷诺。
    “老大……”他在心里默念,“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这条命,不该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逝。
    哪怕要违背雷诺的意愿,哪怕要辜负谷悠然的信任。
    ……
    次日清晨7:50。
    谷悠然挽着时珩的手臂走进帝景酒店大堂。
    雷诺和雷双城已等候在落地窗前。
    四人沉默地点头致意,默契地走向停车场。
    车队驶向云城北郊的“静安园”。
    这里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是块风水宝地。
    冬日的晨雾笼罩着墓园,新修的青石板小路上还沾着露水。
    “就是这里。”
    雷诺停在一块无字碑前。
    汉白玉的碑面光洁如新,竟连一个刻字都没有。
    雷双城皱眉,“疗养院的护工说,是老爷子生前特意交代的。”
    谷悠然指尖轻颤着抚过冰凉的石碑。
    她明白,这是雷爷爷在用自己的方式忏悔。
    为当年没能保护雷家,为让雷诺独自背负这一切。
    时珩从旁边的石台上取出三支香,在墓碑前点燃。
    青烟袅袅升起。
    众人这才注意到墓碑前早已摆好新鲜供品,香炉里的香灰还是温的。
    “两天前,我请静安寺的方丈来做过法事。”
    雷诺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波动。
    雷双城拍了拍时珩的肩膀,喉结滚动却说不出话。
    谷悠然别过脸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晨风拂过墓前的白菊,四人静静站着。
    那块无字碑仿若在无声诉说:有些债,不必刻在石头上;有些情,早就烙在骨血里。
    祭拜结束后,四人驱车前往静安寺。
    还未进山门,便听见阵阵诵经声从寺内传来。
    踏入大殿,只见方丈身披金线袈裟,带领八位僧人正在诵经。
    香炉中青烟袅袅,木鱼声回荡在殿内,庄严肃穆。
    这场超度法事将持续七日,为雷庭远祈福往生。
    谷悠然恭敬地跪在蒲团上行礼。
    就在她俯身时,方丈忽然睁眼,目光落在她腕间的九星环上,又深深端详她的面容。
    “女施主慈悲为怀,救人无数,功德无量。”方丈双手合十。
    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一道黄纸符咒,递给谷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