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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攻城
    待岳飞把话说完,高世德抚掌笑道:“妙啊!此计定能叫田虎小儿焦头烂额,寝食难安!”

    他向童贯拱手道:“恩相,若依此计而行,待贼兵人困马乏之际,便是我军攻城拔寨之时。”

    童贯抚须笑道:“善!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此计甚合兵法精要。准了,当给他计上一功。”

    岳飞闻言,朝童贯拱手一礼。

    刘延庆点头附和:“嗯,行此疲兵之计,待他日攻城,必将更为稳妥。”

    杨惟忠知道岳飞才跟随高世德不久,举杯笑道:“世德,你还真是慧眼识珠啊,麾下尽是英才。”

    高世德举杯遥遥相敬,“呵呵,杨将军过奖了。”

    帐中诸将看向岳飞时,眼中也多出几分赞赏。

    接下来众人各抒己见,使计策趋于完美。

    ......

    翌日上午,刘延庆率军于城下摇旗呐喊,士卒将赶造出来的少量云梯推到阵前。

    城中贼军严阵以待,在城头准备好弓箭、滚木、石头、火油等物。

    火油淋在云梯上,能使梯子变得光滑、不易攀爬;还能放火烧人、烧毁云梯,十分好用,且杀伤力十足。

    两个时辰后,宋军退去。

    田虎帐下也不乏能人,看出敌人大概率是佯攻,只为耗损己方兵员的精力。

    下午,高世德于城外打炮,一声开炮,炮火连天,声震四野,贼军如临大敌。

    而贼兵准备好的火油与滚木被炮火引燃,城头上顿时火光冲天,狼烟滚滚,哭嚎声此起彼伏。

    晚上,杨惟忠率军兵分三路,分别朝东西南三面城墙放箭,贼军犹如惊弓之鸟。

    尽管有人说破了这是疲兵之计,但田虎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宋军若发现防御松懈,趁机真的攻城怎么办?

    这便是阳谋,即便被看穿了,也得被牵着鼻子走。

    田彪倒是想率军出城,将这三千宋军留下。

    可宋军大营仅驻扎在城外五里,这个距离太近了,稍有不慎,就会被敌人反追杀。

    届时若被追着尾巴,怕是连关城门都来不及。

    每次佯攻之后,天地归于平静,贼兵又惊又喜,身心疲惫;贼将又气又恼,无能狂怒。

    对于城内的贼军而言,这两日是无尽的煎熬。

    而宋军经过休整后,营中将士精神饱满,战意高昂,只待总攻号令。

    这两日,高世德稍稍施展他的社牛能力,便已经和种浩兄弟相称了。

    种浩搂着高世德的肩膀,直言让他尽早到府上提亲。

    ......

    破晓时分,铜鞮城外鼓声彻地,攻城器械林立如森。

    仿佛连天色也被这浓重的肃杀之气所笼罩,略显阴沉。

    宋军阵前,数十架旋风砲、卧牛砲、霹雳炮列阵如山。

    “开炮!”伴随着童贯一声令下,绞盘松动,配重落地,轰隆隆的炮鸣声陡然乍响。

    无数石弹与火药包,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陨星般砸向高大的城墙。

    威势骇人,石破天惊!

    一时间,城垣之上砖石飞溅,烟尘四起,火光蔓延。

    远处贼军的惨嚎声瞬间响成一片,很快又被连绵不绝的轰鸣声淹没。

    “开炮!”

    “开炮!”

    ......

    十几轮炮击之后,童贯意气风发地向前猛挥手臂,大吼道:“全军出击!”

    传令兵挥动令旗,“咚咚咚咚”,战鼓擂动,撼天动地。

    数以万计的宋军甲士呼吼着冲向城墙,如同山洪海啸。

    “轰隆轰隆轰隆”,一座座“行天桥”架设在壕沟之上。

    超级盾牌“木幔车”当先而行,为后方士卒撑出一片安全区域。

    十几米高的“井栏”紧随其后,井栏是移动塔楼,如同战争巨兽,蛮横地前行着。

    运输云梯的“搭天车”紧随其后。

    城墙上的贼兵立即发起了反击,弓弦嗡鸣,箭矢密集如雨。

    距离幔车较远的士卒顶着小盾,但依旧不断有人哀嚎着倒地,前仆后继。

    井栏中的士卒向城头激射箭矢,掩护友军冲锋。

    “冲车”如同怒龙般蹿出,粗大的木头狠狠地撞在城门之上,发出“哐哐哐”的轰鸣。

    无数云梯张牙舞爪地搭上城头,士卒如同蜂拥蚁聚,陆续攀城。

    贼军将领嘶声怒吼,“砸!给老子砸下去!”

    滚木礌石如雨点般砸下,被砸中的士卒惨叫一声,如断线的风筝般,重重地摔落在地。

    一蓬蓬石灰粉从城头泼洒下来,中招者双眼被灼伤,发出凄厉的惨叫,双手乱舞着从半空栽落。

    更有火油倾泻而下,有士卒不慎从云梯上滑落,又砸下一串友军。

    也有被火油淋中的士卒,身中火箭后,化作一团火球,惨嚎着直直坠地。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与皮肉焦糊的气味。

    攻城战进入了最残酷的消耗阶段,宋军攻势虽猛,却遭遇了顽强的抵抗,每进一步,都要付出惨烈的代价。

    中军旗下,高世德抿着唇,面沉如水。

    他看到士卒如同下饺子般不断从高空跌落,手掌不自觉地紧握着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攻城的代价真的很大、很惨烈。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便是古人对战争策略的深刻总结。

    岳飞的目光从城头上移开,他猛地抱拳、躬身道:“将军,末将请命登城!”

    高世德闻言,豁然一惊。

    他皱着眉,转头看向岳飞,想也不想,便直接回绝了,“不可!”

    登城的危险性极大,他怎么舍得让岳飞上?

    而岳飞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显然并不死心。

    高世德扶住他的胳膊,语重心长道:“鹏举,我知道你勇武过人,可登城......”

    岳飞抬起头,“将军!”

    他语气赤诚,带着不容动摇的决绝,“正因凶险,才需锐气破之!若不能速克城头,我军儿郎只会伤亡更重!”

    “飞蒙将军信重,正当此时效死力!请将军允准!”

    岳飞目光灼灼,简直让高世德不敢直视。

    高世德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拍了拍岳飞的臂甲,“好!你去!但给我记住,你不能有事!否则我就成千古罪人了!”

    岳飞郑重道:“将军放心,岳飞这身血肉还要留着随将军荡平天下寇虏,断然不敢有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