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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白衣谎言
    书房里,梁爽与曲毅相对而立。

    "如意小姐,"曲毅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情绪,"少爷他......"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察觉到门口的异样。转头望去,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白玉泉竟扶着门框站在那里。

    "少爷!"曲毅的脸色瞬间惨白,"您怎么......您怎么能下床!"

    梁爽的心脏骤然收紧。

    眼前的男人显然是从病榻上强行挣扎而来的。

    墨色丝绸睡衣松散地披在身上,左臂的绷带已被鲜血浸透,在深色衣料上洇开更深的暗红。本该挂着点滴的手无力垂落,手背上的针眼处还凝着血珠。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薄唇干裂,整个人倚着门框摇摇欲坠。

    唯有那双深陷的桃花眼,正死死锁在梁爽身上,眼底燃烧着近乎偏执的焦灼。

    "如意......"他开口,声音因高烧而嘶哑破碎,"你的伤......"

    他试图向前,身子却不受控制地晃动。

    "别动!"

    梁爽和曲毅同时惊呼,不约而同地冲上前去。

    "你疯了吗?伤成这样还敢乱走......"梁爽指尖触到他臂上湿润的血迹,心头涌上一阵尖锐的疼痛。

    就在她伸手扶住他的瞬间,白玉泉冰凉的手指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梁爽微微一颤,她意外地没有挣脱。

    白玉泉修长的手指缓缓收紧,拇指无意识地在她细腻的腕间摩挲,带着某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的指尖轻颤着抚上她的唇角,那里还带着未消的淤青。

    "疼吗?"他低声问,声音因高烧而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

    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在两人之间萦绕出暧昧的氤氲。

    梁爽在那双蒙着水雾的桃花眼里,看见了自己小小的倒影。

    平日里总是带着三分疏离的眸子,此刻却像浸了晨露的琥珀,将她整个人都温柔地包裹其中。

    她轻轻摇头,发丝擦过他的指尖。

    突然,白玉泉眸中的水雾凝结成冰。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敞的衣领处,那里隐约透着几道青紫的指痕。

    方才还盛满温柔的眼底,瞬间翻涌起骇人的风暴。

    他指节泛白,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梅世豪干的?"

    梁爽垂下眼帘,轻轻摇头。

    空气骤然凝固成冰。

    白玉泉瞳孔骤然收缩,目光死死锁在那些淤痕上,仿佛要透过肌肤看清真相。

    半晌,他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笑,那笑声里淬着破碎的自嘲。

    "原来……是他。"每个字都像是碾碎在唇齿间,"你深夜独闯险境,险些丧命……竟还是为了他。"

    他的手指从她腕间无力滑落,像折断的蝶翼。

    那双总是含情的桃花眼,此刻盛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求不得的苦涩,压抑的妒火,还有深可见骨的伤。

    "就算他这样伤你……"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支离破碎的颤音,"你也还是……爱着他。"

    梁爽望着他眼中碎裂的光,唇瓣轻颤,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从绷带边缘渗出,染红了月色般的丝绸。

    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用那双泛红的眼睛执拗地望着她,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少爷!"曲毅急忙上前,"您这样不顾身子......"

    "滚开!"白玉泉猛地挥开曲毅的手,目光始终锁在梁爽脸上,"告诉我......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做,都比不上一个伤害你的人?"

    他的质问在书房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梁爽看着他几近崩溃的模样,终是软下心肠。

    她伸手轻轻覆上他未受伤的手臂,声音放得极轻:"我们先回去处理伤口,好吗?"

    白玉泉倔强地站在原地,胸膛因情绪剧烈起伏,那双桃花眼里翻涌着不甘与痛楚。

    他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底。

    但当她的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时,他紧绷的身子微微一顿。

    那温度像一道暖流,缓缓渗入他冰封的心绪。

    他眼底的执拗渐渐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脆弱的妥协。

    梁爽趁机扶着他往卧室走。

    曲毅见状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她用一个轻柔的眼神制止。

    这一刻,她比谁都明白,此刻的白玉泉需要的不仅是身体上的治疗,更是心理上的安抚。

    回到卧室,她熟练地取出新的输液针。

    白玉泉顺从地伸出手,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当针尖刺入皮肤时,他连眉都没皱一下,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睡一会吧。"她替他掖好被角,声音轻柔。

    就在她准备起身时,手腕突然被握住。

    那只手冰凉而无力,却带着不肯放手的执拗。

    "别走,如意......"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双桃花眼里盛满了卑微的乞求,"能不能陪陪我,就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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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爽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

    "好。"她重新坐下,手指轻轻覆上他的眼帘,"我不走,你睡吧。"

    白玉泉的呼吸渐渐平稳绵长,失血后的疲惫终于将他带入沉睡。

    月光透过纱帘,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那些凌厉的线条在睡梦中变得柔和,竟显出几分易碎的脆弱。

    梁爽替他掖好被角,指尖无意间触到他微凉的皮肤。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像打开记忆的闸门,悬崖边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刺骨的夜风、刺目的车灯,还有冥灯透过面具注视她的那双眼睛。

    她清晰地记得每一个细节:

    曲毅挡在车前时那句警告,带着居高临下的熟稔。

    冥灯看清白玉泉面容时那瞬间的凝滞。

    那句玩味的"白少",分明是相识之人的称呼。

    这些细节拼凑出一个矛盾的画面:

    冥灯显然认得白玉泉,甚至有所忌惮,可最后那辆越野车却毫不留情地撞向他们。

    既然忌惮,为何又要下杀手?

    她渐渐理清其中的逻辑:

    白家根基深厚,在黑白两道都有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白玉泉身份尊贵,冥灯不可能不认识他。

    敢对白家继承人下死手,说明冥灯背后有更大的靠山。

    月光下,白玉泉沉睡的侧脸显得格外脆弱。

    梁爽忽然意识到——如果冥灯与白家真有牵连,那么眼前这个男人,或许就是解开所有谜题的关键钥匙。

    她不需要另寻他路,真相可能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就在梁爽准备悄声离去时,余光不经意间掠过床头柜。

    一份摊开的病历静静躺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仿佛一个等待被发现的秘密。

    患者姓名:程淼。

    视线下移,她的呼吸骤然停滞——

    主治医师:雷涛。

    雷涛?

    怎么会是他?

    这个名字像一枚突如其来的石子,在梁爽心湖中激起层层涟漪。

    她的目光顿在病历的签名处,眉心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他不是一直在郊外的养老院工作吗?什么时候成了程淼的主治医师?

    疑虑如藤蔓般悄然缠绕。

    程淼的病情复杂特殊,作为白家的主母,她的医疗团队理应是顶尖专家云集。

    雷涛虽然做事认真,但资历尚浅,专业背景也并非顶尖,怎么能担此重任?

    这个不合常理的安排,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瞬间照亮了记忆的深处。

    那个永远系不好领带的少年身影,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穿越时光的薄雾,重新站在她面前。

    他总爱在她身后搞些小动作——借半块橡皮要敲三下桌角,传张纸条要折成歪歪扭扭的纸飞机,每个动作都带着狡黠的虎牙笑。

    可那些鲜活的画面还未完全展开,就被另一段更加令人不安的记忆覆盖。

    那段被篡改的往事,此刻正随着雷涛这个名字,一点点浮出水面。

    "雷涛,那天要不是你跟着她,在海边救下她......"

    林夏当时轻飘飘的几句话,像橡皮擦一样抹去了钟离存在的痕迹。

    救她的人明明是钟离,可最后站在众人面前接受感谢的,却是雷涛。

    这个心照不宣的谎言,像一道隐秘的裂缝,突然让过往的岁月都变得可疑起来。

    两个亲密无间的少年,为何要合演这出偷天换日的戏?

    又是什么样秘密,值得他们用这样的方式来掩盖?

    他们之间,究竟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约定?

    又是谁,才是这场戏真正的导演?

    而今,雷涛又一次出现在她生命的转折点上。

    只是这一次,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涩,穿着熨帖的白大褂,手持象征着权威的病历,站在了白家最核心的医疗岗位上。

    这太过刻意的安排,像一张精心编织的蛛网,每一根丝线都在月光下闪着可疑的光。

    而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那个她最不愿触碰的名字——

    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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