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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狂兵Ⅱ:黑暗荣耀》正文 第875章 好特别的养老院
    不得不说,这位赤血狂神大人的亮相方式,确实和刘易斯想象中、以及世人认知中大相径庭。

    也不知道这位以往喜欢以极度装逼的方式亮相的老牌天神,在养老院这么清心寡欲的环境里,能熬得过多少天。

    刘易斯知道,盘桓于自己心中的震撼感,怕是过好长一段时间都压不下去了。

    擦干最后一块地面,刘易斯把抹布洗净,挂好,簸箕里的碎玻璃也被他小心地倒进一个厚实的纸袋里,扎紧,放到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他转过身,赤龙依旧靠在床尾,吹着茶叶,小口抿着。

    李凡则是依旧望着窗外的晨光,苍老瘦削的侧脸在室内灯光下显得格外宁静,甚至有些苍茫的味道。

    这使得刘易斯对此更加好奇了起来。

    这个看起来如此僻静朴素的养老院,究竟是什么地方,能让过了一辈子奢华生活的赤血狂神大人这么心安理得地住进来?能让十二赤血神卫之首心甘情愿地蜗居于此,当一个门房老大爷?

    “大人,我……该走了。”刘易斯咳嗽了两声,说道。

    李凡转回头,看了看他依旧有些疲惫的样子,以及那双仍旧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睛。

    “伤没好全,外面又冷。”李凡慢慢地说道,这不是挽留,只是陈述,“传达室后面有个小杂物间,里面有张旧行军床。虽然硬点,总比睡外面强。”

    “我……”刘易斯没想到,李凡竟然会出声挽留。

    赤龙看了他一眼,挪开了眼神,嫌弃的说道:“这穷酸样,看起来身上就没多少钱,能有个地方住,不错了。”

    刘易斯的眼波微颤,胸膛又开始起伏了起来。

    他看着李凡平静的目光,又看了看似乎满脸嫌弃的赤龙,一股滚烫的东西从胸腔之中涌出来,猛地堵住了他的喉咙。

    他想说很多,想说自己不配住在这里,说自己身上麻烦太多,想说自己不是个好人……但最终,他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滚烫的热流压回胸腔,化作两个极轻的词:

    “好的,谢谢。”

    李凡点了点头,掀开被子起了身,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钥匙,又打开墙角的衣柜,取出了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

    虽然有些旧了,但依然干净。

    “自己收拾一下房间,想喝热水,就去储物间后面的锅炉房去接。”李凡说道。

    “嗯。”刘易斯伸出双手,毕恭毕敬地接过被子和钥匙。

    他分明闻到,被子上有一股被阳光晒过的味道,这味道闻起来很舒服,似乎和李凡之前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嗅着这味道,刘易斯的脑海里,对李凡之前所形容的那个“家”,已经不知不觉地有了一个大概的雏形了。

    跟赤龙和李凡鞠了一躬之后,刘易斯转头离开。

    只是,在他把门带上的时候,听到传达室里的赤龙轻轻地说了一句:“这小子,过去应该是吃了不少苦。”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刘易斯给自己内心筑就的防御高墙瞬间土崩瓦解。

    他深深地吸了吸鼻子,随后把涌上来的泪意强行压了回去,转身打开了传达室后方那储物间的门。

    一股略显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但并没有灰尘呛人的感觉。

    刘易斯打开了灯,他看到了一张老旧的行军床,和一些堆积的杂物。

    很简陋,很清冷。

    那行军床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久了,这款式如今早就买不到了,但刘易斯用手指在床架上摸了一下,居然没有什么灰尘。

    然而,这时候,刘易斯听到了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他扭头一看,李凡拎着一个暖风机走了过来。

    他说道:“这个给你用吧。”

    刘易斯说道:“大人,我不用……我如果用了,您用什么……”

    “你觉得,难道这儿连多余的暖风机都没有吗?”李凡笑了笑:“可别把这养老院当成穷光蛋,这里是我见过的最有钱的地方。”

    他把暖风机放下,随后转身走回了传达室。

    “最有钱的地方?”刘易斯本能地没把这句话当真。

    他抱着那床被子,站在杂物间门口,回头望了一眼。

    那一间传达室的玻璃里,正透出温暖的光。

    窗外,寒风依旧呼啸,重重地扑打着玻璃。

    望着这画面,刘易斯看了看怀中的被子,他忽然觉得,自己进一步理解了李凡口中的“家”。

    有了今晚的经历之后,这个名词,已然渐渐地变得具象了起来。

    刘易斯关上杂物间的门,静静站了一会儿,才开始铺床。

    此刻的他已经确定,今晚,或许是他这漫长而冰冷的一生中,少数几个不会被噩梦彻底吞噬的夜晚之一。

    …………

    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过度疲惫,还是由于受伤虚弱所引起的昏迷,抑或是由于有了一种“家”的归属感,刘易斯这一觉,居然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第二天清晨,这位师弟们口中的“小丑之王”,是被一种极致的寂静惊醒的。

    没有街头巷尾的嘈杂,没有追杀者迫近的幻听,也没有自己心跳如擂鼓的恐慌……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近乎真空的宁静,包裹着这一方小小的杂物间。

    刘易斯躺在硬邦邦的行军床上,盖着那床薄被,哪怕外面寒风呼啸,可始终工作的暖风机却让他丝毫不觉得寒冷。

    伤处的疼痛仍在,但经过二十四小时近乎昏厥的沉睡,这种疼已经从尖锐的灼痛,变为沉闷的钝痛。

    这种伤势依然让刘易斯感觉到很不舒服,但他绝对不会因此发出一声闷哼……由于在泥潭里的那些经历,在对疼痛的耐受力上,他甚至要超过了师弟塞拉斯。

    揉了揉眼睛,这位小丑之王,花了数秒才确认自己身在何处??必康养老院的杂物间。

    脑海中的记忆开始回涌而出??

    碎裂的玻璃杯,赤龙不耐烦的脸,李凡平静的眼睛,那床有阳光味道的旧被子。

    这一切真实得近乎虚幻。

    披上了大衣,刘易斯去旁边的锅炉房接了杯热水,慢慢地喝完,然后往华夏打了个电话。

    这个电话不是打给尼尔森的,而是打给了苏无际。

    “小丑之王,你来到华夏了吗?”电话接通之后,苏无际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让人去哪个机场接你?”

    这语气之中带着比较明显的提防和警惕。

    “我这边有些事情,暂时无法腾出时间。”刘易斯的声音平静,说道:“我的两位师弟现在还好吗?”

    苏无际冷笑了两声,说道:“你明明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还问他们好不好?”

    顿了顿,他接着补充了一句:“说内心话,你觉得他们好得了吗?这里是华夏,我能玩死他们。”

    刘易斯说道:“暗影天王,请帮我转告尼尔森和塞拉斯,我尊重他们的所有意见,绝对不会再有任何干涉的行为。”

    这句话的语气简直像是在保证,弄得苏无际都微微一愣。

    甚至,他还听到了小丑之王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竟然发出了一声轻叹。

    苏无际明显有些意外:“虽然我们接触不多,但我觉得这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你在过去的一天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其实尼尔森和塞拉斯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我也无法再把他们当做孩子一样看待了,接下来的路都是他们自己选的,”刘易斯并未回答苏无际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至于这种选择能够造成什么后果……我想,无论面对任何结果,他们都不会后悔。”

    苏无际说道:“很奇怪,我怎么从你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心灰意冷的味道呢?”

    刘易斯的声音淡淡:“都是成年人了,我不可能管着他们一辈子,就这样吧。”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对了,替我告诉他们,下次再见不知何时。如果泥潭有什么激烈的举动……让他们自己小心点,那些举动和我肯定没有关系。”

    说完之后,刘易斯便挂断了电话,把被子叠好,走出了杂物间。

    此时的院子里,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那几棵光秃秃的树依旧孤单地站在寒风中,在清晨的雾霾中伸展着黑色的枝丫,像凝固的墨迹。

    刘易斯忽然觉得,这几棵树,就像是自己的前半生。

    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这种静静发呆的时间,对于过往的自己来说,都是无比的奢侈的。

    随后,刘易斯走到了传达室门口,轻轻推开门。

    洗手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刘易斯看到李凡正佝偻着腰,在洗手池前慢条斯理地洗着脸。这么冷的天,他用的依然是冷水。

    “醒了?”李凡没回头,拿起毛巾慢慢擦着脸,“桌上有吃的,水壶里还有热水,自己倒。”

    “谢谢。”刘易斯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走到桌边,看到了一个保温的银色饭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盒粥、一小碟咸菜,还有两个用纱布盖着的馒头。

    这餐食实在是太朴素了,朴素到出身泥潭、日日清苦的刘易斯都很久没吃到过了。

    李凡看他不动,问道:“怎么?难以下咽吗?”

    “不是,我从不挑食。”刘易斯笑着摇了摇头:“是……觉得太感动了。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人,为我准备过早饭。”

    “从餐厅里顺手带回来的,没人特意为你准备早饭。”李凡说着,打量了他一眼,感慨了一句:“从小到大,受过这么多苦,还能拥有天神的实力,你小子才是真正的天才。”

    闻言,刘易斯拿馒头的动作稍稍停了一下。

    李凡随后说道:“你快吃吧,一会儿就凉透了。”

    “好。”刘易斯点头,他掰开馒头,就着咸菜,慢慢吃着。

    麦香混合着咸香,一点点安抚着他空荡荡的胃和紧绷的神经。

    刘易斯此刻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发誓,过往那么多年吃过的所有食物,可在味道上,都比不上此刻这朴素之极的一餐。

    “对了,赤龙大人他……”刘易斯忍不住问道。

    “遛弯儿去了。”李凡走过来,坐在床边,开始慢吞吞地穿他那件旧棉大衣,“雷打不动,六点出门,沿着后面小河沟走一圈,骂骂咧咧嫌冷,嫌路脏,但一天不去就浑身不舒坦。”

    正说着,传达室的门被“哐”一声推开,卷进一股凛冽的寒气。

    一个戴着毛线帽子的女人走了进来,说道:“老李,赤龙那个老混蛋呢?跟我打赌输了不认账,找我男人告我状,听说还躲到这里来了?”

    说着,她摘下了毛线帽,露出了一头灿烂的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