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早了,天微亮。
    柴林里的路看不清。
    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打开手机电筒。
    刚走到路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车来了。
    提着箱子上去了。
    车上都是去卖菜的大爷大妈。
    一路上,吵吵闹闹的。
    又开始检票,坐去市中的大巴。
    在车站小卖部,买了个面包,垫巴了一下。
    车启动了。
    戴着耳机,戴着帽子把脸遮住,睡觉。
    一路上,迷迷糊糊的。
    几个小时过去了,到站了。
    下车拎着行李箱像往常一样去坐公交。
    突然被人拉住了箱子。
    “姐,走,回家了。”
    沉裕眯着眼,“你怎么在这?”
    “来接你。走,我骑了车来的。”
    沉裕跟着黄后面。
    她脑子都是懵的。
    沉裕坐在后面,司机黄。
    说实在的,这里比老家暖很多,但还是冷。
    “其实不用来,太冷了。”
    “闭嘴,回家吃饭了。”
    沉裕乖乖闭嘴,看着他的脑袋,眼底闪过笑意。
    或许这就是被人在乎的感觉吧。
    黄姐满脸笑容,“沉裕,新年快乐!欢迎回家!”
    沉裕愣了会,笑了一下,“新年快乐!”
    “快,洗手吃饭,今晚就住这。我去端菜。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还在锅里呢。”
    沉裕把东西放下,洗了手,端着菜出来。
    黄拿了手机,拍了三人的合照和桌上的菜一起。
    群里的人在那疯狂吃醋。
    谢桐:为什么小鱼去吃的那么好啊!!
    黄:别来!没人煮饭!!
    黄一脸无辜,“姐,要不我们等会去买点菜吧。谢桐他们来了。”
    沉裕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你下厨。这是你惹来的。”
    “你舍得黄姐累吗?”
    黄摇头。
    “我让他们别来了。”
    黄姐:“行了。等会你去买菜。碗你也洗。晚上做。”
    黄点头。
    吃完饭,沉裕抄着双手在沙发上躺着。
    黄认命的去洗碗,打扫,然后出门买菜。
    黄姐坐在她旁边。
    “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沉裕:“没事。我眯会。等会和你一起。”
    黄姐:“谢谢。你的手是不是不舒服?刚才我看你只夹了面前的菜。”
    沉裕笑了一下,“不知道谁这么有福分,能和你在一起。哎!”
    “旧伤复发了。”
    黄姐轻轻帮她揉着手臂。
    看到她手腕上的表,愣了一下。
    大冬天的,还戴着。
    黄买菜回来,黄姐让他去厨房,自己也跟着过去了。
    “你可以发照片分享。但他们要不要来,你先征求一下我们的意见。”
    “你姐的手,旧伤复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那医疗技术。”
    “她平时一到阴雨天就不舒服,何况现在是冬天。初春也没多少出太阳的日子。”
    沉裕醒过来,黄姐已经在处理菜了。
    黄把她衣服,背包,箱子都拉进了她房间。
    7点的时候,他们到了,黄去接的。
    沉裕看了眼电饭锅,好像没蒸饭。
    “黄姐,多少米,我蒸饭。”
    “你看着弄。实在不行下面条吧。家里的锅蒸不了太多饭。”
    黄把人领进来了。
    浩浩荡荡的。
    黄嘿嘿的笑,“不用换鞋子,直接进就好。你们坐。”
    拿了杯子,倒水。
    黄姐端着菜出来,“你们快坐。马上就好了。”
    每样菜都分了两份。
    黄:“你们还要开车,8+1就不喝了哈!”
    菜很丰盛。
    沉裕拿着自己的碗筷坐在茶几这边。
    黄拿了酒给她。
    伍:“哎!区别对待啊!”
    黄:“吃你的。”
    转头,“姐,还有,慢慢喝。”
    谢桐:“不公平哦!”
    黄:“姐吃了睡这,你们吃了难道也睡这?”
    沉裕:“给桌子那边拿,他们有不开车的。”
    郁爸:“沉裕,来这边吃。”
    沉裕听到了,呆了一秒,提着酒瓶拿着碗筷过去了。
    她把黄姐换过去了。
    沉裕来者不拒,反正喝就喝。
    谢妈怕她喝多了,“乖乖,吃点饭。”
    沉裕起身,去了厨房,端了电饭锅出来。
    “饭在这里,需要的,自己动手哈。”
    一直到吃饭结束,沉裕才没喝。
    沉裕只喝啤的,他们喝了白的喝啤的。
    最后他们都醉的差不多了。
    郁烟一直在看沉裕,满心的担忧。
    他们回去的时候,沉裕还起身送他们。
    谢桐:“小鱼,还好吗?”
    沉裕点头。
    “路上慢点。”
    正常的不像话。
    他们都走了。
    沉裕帮着打扫,拖地,最后自己洗漱了去睡觉。
    黄姐一开始还怕她醉了,让她休息,看她干的挺麻利的,就没说什么。
    事实上,她虽然是清醒的,但脑子浑浑噩噩的,整个人天旋地转的,脑壳还重。
    第二天。
    郁爸起床,捶了捶脑袋。
    “她怎么样?是不是喝多了?”
    郁妈白了他一眼,“一切正常。根本没喝多的迹象。”
    郁爸满脸不信,“不可能。就是算啤的,也该醉了。”
    郁妈不搭理他。
    郁烟:“爸,吃饭吧。她醉没醉,只有她自己知道。”
    郁鉴:“你怎么知道的?”
    郁烟:“她反应比平时慢一些,虽然没有大舌头,但肯定喝多了。”
    “以后你们别喝了,把你们弄回来,好费劲。”
    郁爸:“哼!”
    郁酥:“你们昨天轮流给裕姐喝,才过分。她一个人,你们还耍心眼。”
    郁鉴:“那不得考验一下。”
    郁酥:“结果呢?你们就是不能接受她,为什么要考验她?她又不欠我们的。在这件事上,我坚决不认同你们的做法。”
    郁爸:“不是不能接受。而是要考虑很多方面。钱这个东西,为难人一辈子。”
    “换个经济条件好的,至少不会考虑吃饭住宿问题 ”
    郁酥:“你们又知道别人没有了?我听说她初中的就有奖金了。高中也有啊!虽然是她休学前。”
    “而且她也在找工作。你们怎么就确定,她没有能力养活她们两个人?”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又不是一个人的。她们和你们也不一样。不是要靠那一方承担全部经济好嘛!”
    “你们昨天真的过分了。”
    郁鉴:“你姐现在衣食无忧,以后跟着她,吃什么?住哪?”
    郁酥把筷子一放:“她都衣食无忧了,她要爱情为什么不可以?你们的都是自己选的,为什么她的不行!”
    郁烟轻轻看了她一眼,“吃饭吧。等会还要回学校。”
    郁烟心也在反问,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可以?
    为什么自己都衣食无忧,还是不能要自己想要的?
    沉裕醒过来的,拍了拍自己的脸。
    头痛!
    歇了会儿就起来了。
    今天要回学校。
    早上起来洗漱完,准备直接走。
    看见桌上的纸条:饭在锅里哦,记得吃!两个小家伙。
    沉裕拿了馒头吃完留了纸条就走了。
    在校门口遇见了她们。
    沉裕推着行李箱,在大门口遇见了报道时候的大爷。
    打了招呼,打算进去。
    “小鱼!”
    沉裕疑惑转头。
    “怎么样?头还疼吗?”
    沉裕摇头。
    谢桐:“你刚才没看见我们啊?直接就进去。”
    沉裕点头。
    “我没看。”
    谢桐拉着她过去。
    沉裕微笑点头。
    算打招呼了。
    伍萱:“裕姐,你身上一股酒味。”
    沉裕看着搂着自己手的小孩,“昨天直接睡了。今天要回来,打算等会换。”
    谢桐一直盯着她的手看。
    沉裕把手往身后收了收。
    谢桐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你的手上还戴着手表吗?”
    沉裕点头。
    “我想看看。”
    沉裕把手递上去,谢桐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东西。
    “戴了就别摘了。”
    沉裕感觉手腕那里凉凉的。
    看过去,是一串珠子,闻了闻还有香火的味道。
    褐黑色的珠子夹杂了一颗纯黑的。
    沉裕不懂。
    谢桐直视她的眼睛:“你的毕业礼物,我提前送啦。只求你平安。”
    沉裕躲避了视线,“谢谢。”
    南宫裴:“在哪求的?”
    伍萱:“听说是一个很灵验的寺庙。在b市那边。只能步行,遇见梯子就是一步一叩首。”
    谢桐想捂嘴,没来得及。
    沉裕低着头,心里却很震惊。
    她不知道会有人为了自己去求不知真假的珠子。
    她没有期待过,所以给她的冲击很大。
    她一瞬间感觉有很大的压力。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予她们同样的,也不知道自己该准备什么。
    谢桐:“别有压力,好嘛。我们只想你平安。没有其他意思。”
    沉微笑点头。
    她知道她们所求,但那种窒息感还是包围了她。
    她怕自己给不了她们想要的。
    郁桅看了一眼郁烟。
    沉裕:“要不进去吧。晚上有自习。”
    伍妈:“进去吧。别累着自己。”
    沉裕点头。
    郁烟突然出声,“给你。”
    沉裕看了眼她们摇头,“我不要。”
    郁烟把东西塞她手里,“拿着。”
    说完拉着箱子进去了。
    沉裕在原地不知所措。
    郁妈:“拿着吧。进去吧,那丫头走的快。”
    三人进去了。
    谢妈:“我们也走吧。”
    伍妈:“觉不觉得,沉裕好像变了。就是有点不太一样。”
    叔叔:“是冷漠。好像对周围的感知下降了,整个人都冷漠起来了。反应怪怪的。”
    谢妈踢了旁边谢爸一脚,“给孩子们发零花钱没?多给点。孩子们吃饭。”
    谢爸:“给了。我看闺女那样子悬。整个油盐不进,要寡一辈子的架势。”
    谢妈瞥了他一眼,“瞎说!”
    伍萱听的耳朵疼,“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回去再讨论。”
    毕竟这里还有郁烟的家人啊!
    冷静点好嘛!
    伍妈:“走吧。走吧。”
    跟她们告别后就走了。
    郁桅眯了眯眼,“她那是还没醒吧。还在醉。”
    郁酥:“昨天那么多。今天还起来,真是奇迹。”
    “哼!要给我找姐夫,按她那个标准来,谢谢。”
    说完就上车去了。
    夜洮哪里好?
    除了比沉裕有钱,其他那都比不上。
    身高,身高不行。
    长相,这个各有特色。
    声音,这个也各有各的好。
    手,手比不上。
    对人,没沉裕真诚,虽然对郁烟真诚,但对其他人没有。
    她不知道,沉裕也差不多,对人有真诚,但不多。
    不是她的朋友,真诚最多一点。
    年龄,大了6岁!
    有什么好的,真的不知道。
    其他人有点尴尬。
    自家两个孩子,对沉裕,都喜欢的很,明里暗里的维护。
    当然明指郁酥。
    学校里。
    沉裕:“能摘下来吗?学校不准戴这些。”
    谢桐:“嗯。给你的,就是你的。你自己决定就行。”
    沉裕手里提着郁烟给的膏药。
    看着手腕上的珠串和手表,沉默着。
    宿舍楼是真的锻炼人。
    沉裕箱子没什么,除了衣服就是几本书。
    其他两人可不止。
    各种吃的,喝的。
    沉裕提着箱子就上楼了。
    谢桐和郁烟两个人,艰难的拖着箱子上楼。
    个个脸部狰狞。
    沉裕在楼梯上看着她们,沉默了。
    最后她还是把自己的提上去了。
    再返回,提了一个箱子。
    “我提一个,剩下的,你们两个提。”
    沉裕拿了郁烟的箱子,她住6楼,沉裕直接送到6楼了。
    郁烟:“谢谢。”
    沉裕:“不用了。你送了膏药,当我的感谢。”
    郁烟幽怨的看着她。
    沉裕:“我先回去了。打扫一下,换身衣服,还能睡会。”
    “好。”
    郁烟看她走了,对谢桐说:“你帮忙看看,她要是不舒服,你打电话给我。”
    谢桐看了她一眼,“why?这么担心啊!”
    语气欠欠的。
    郁烟:“是我爸他们让她喝的,我应该的。”
    谢桐拍了拍她的肩膀,“行。理由都是你说的。”
    郁烟:“你故意的是不是?专门扎心。”
    谢桐:“我可给你说哦。你不抓紧,她就真要单身一辈子了。”
    “她的变化,我们都清楚。”
    郁烟眼神迷茫。
    谢桐:“你谈恋爱就一定会领回家吗?你确定是能一直过下去吗?”
    “你家的领回去的,至少都是结婚或者准备过一辈子的。”
    郁烟感觉自己好像懂了点。
    看向谢桐,“还得是你。不过,等毕业吧。马上要高考了。我不想她压力更大。”
    谢桐:“加油!我们一起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