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 章 感情不是想想而已
“这个词不错在哪里？”
“秘密。”
问的人是郁烟，沉裕显然没听见问的人是谁。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和我说话了。”
沉裕整个人僵硬了，声音她听出来了。
刚才不是谢桐在这吗？
沉裕扯了扯嘴角，“说笑了。”
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蜷缩。
她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郁烟把手放在她手上。
沉裕下意识就要抽回，被死死按住。
转头对着她笑，“怎么了？性骚扰？”
虽然在笑，但眼里没有笑意。
郁烟气的想掐死她，“没什么，性骚扰谈不上。”
“我就是握一下手就性骚扰了？那周昼，费涂应该可以判刑了。”
沉裕把头转回来，不说话。
“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嗯。”
“你穿着吊带，最好和我保持距离，不小心碰到了，我不负责。”
郁烟：“没关系。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沉裕紧张的要死，但不能怂，“好看，气质好，成绩好。”
“是吗？”
郁烟很直接的问了一句，“有我好吗？”
沉裕咽了咽口水，点头。
“比你好。”
郁烟好笑的看着她，声音低低的，“让我看看你脸皮什么时候这么厚了？穿着我买的衣服，说你喜欢的人比我好。”
沉裕把帽子掀上去，“衣服谢桐送的。”
郁烟摇头，“我让她帮忙送的。”
沉裕的好几件衣服都是郁烟买的，让谢桐送的。
沉裕感觉这个世界有点颠了，扭头看向谢桐。
谢桐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郁烟清冷的声音还在响，“你那有唇印的衬衫也是我买的。”
沉裕宁愿自己是个聋子。
郁烟靠近她，脑袋在她肩膀上，呼吸洒在脖颈上，“你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
沉裕一直在往后躲，看着郁烟，整个人都怪怪的。
说了一句气死人的话，“多少钱，我还你。”
其他在唱歌实际在八卦的人，集体石化。
郁烟直勾勾的看着她：“不用还，你就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
她期待又害怕。
期待沉裕说的答案，害怕她的退缩。
沉裕眨了眨眼睛，笑了，“我喜欢的人是我的隐私，没必要告诉任何人。”
把手用力抽回，站起来。
“我有点困了，先休息了。”
“好！”
她没回头看郁烟，也不会回头。
进卧室后，手掌心全是血印。
郁烟一脸阴郁，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心里的不满和怒气在不断叠加。
黄把背包拿了进去。
沉裕低着头，哑着声音，“帮忙照顾一下，谢谢。”
黄蹲在她面前，“明明喜欢，为什么.... ”
沉裕揉了揉他的头，“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而我，充满了不确定。”
黄听不懂，但还是选择尊重。
黄离开后，沉裕从包里拿了纸出来。
是检查的结果。
沉裕曾经确实是癌症，但不知道为什么癌症好了，现在是没事了，但不代表未来会没事。
这个结果，比是癌症，还要可怕。
我的一生就是一场带了悲剧的喜剧。
这是沉裕对自己的评价。
黄莹敲门进来，端拿了一杯温水。
“还好吗？”
问的是检查结果。
“嗯。”
“我没得癌。”
“那挺好，双喜临门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可能没那个勇气了。”
“没关系，只要自己不后悔就好。”
“我以为你会劝我试一下。”
“以前会，现在不会。你们的经历不一样，甚至天差地别，我怕你会受委屈。”
“我不会委屈自己的。黄姐，我和她，只能是阴差阳错了吧。”
沉裕满是不确定的语气，让黄莹心头一颤。
“你现在出去就不是。”
“不了。勇气耗尽了，没勇气了。年少轻狂，我已垂垂暮年。”
沉裕说的是自己的未来，黄莹听见的是她的身体情况。
“身体可以补，感情不行。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沉裕偏头看着她，两眼雾雾的，“我的一辈子，可能快到了。差一点就要结束一辈子了，又给了我希望。”
“这下，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拥有这辈子了。”
黄莹轻轻抱着她，轻声安慰，“既然给了，就好好珍惜，对错不重要。”
“如果你要开始，我可以帮你留住她。”
沉裕摇头，声音哑哑的，“如果我离开，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好过一点？”
“你不能这么想！至少我和黄，因为你在，我们很开心，也过的很好。”
“如果觉得不开心，你可以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但不能不回来。”
“家里还有人在等你。”
沉裕：“好。”
“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晚安。”
沉裕闭上眼。
今晚的黄莹太像姨妈了，太温柔了，温柔的她不敢说一句重话也不敢提离开。
黄莹拉上房门，擦了擦眼角，带上微笑才去了客厅。
挨着黄坐下，发呆。
她知道沉裕一定会离开这里，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知道，她离开的原因。
但她怕，一旦离开，她没了牵挂，没了唠叨，她会彻底离开。
现在至少，还能留住她。
沉裕躺在床上，满身的疲惫。
她不止一次想过要离开，去一个小小的角落，换掉所有的联系方式，自己一个人生活。
可每次都舍不得，每次都在心里期盼，有人会留住自己，给自己一点希望。
明明灭灭，太累了。
以前是谢桐，现在是黄莹。
谢桐没说过留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
黄莹说可以离开，但必须回来，是她给自己的尊重。
三个人稳住了这个家，一旦有一方离开，就分崩离析，这是黄和黄莹用行动告诉她的。
我不喜欢羁绊，可每次羁绊都因为我。
凌晨。
沉裕发起了高烧。
没有任何征兆。
是谢桐不放心，想看看她是不是睡着了，发现她的脸很红，呼吸很急促。
喊了她几声，没反应，出来找黄莹拿药。
拿了酒精擦她的手心，额头，也冰敷了，没什么效果。
“不行，降不了温，送医院吧。”
黄莹拒绝了，“她不能去医院。”
“为什么？”
“明天她要是发现自己在医院，绝对会疯。”
“她睡前是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醒来发现在陌生环境，随时都有可能被刺激。”
之前就是，因为刺激，沉裕差点精神失常。
郁烟出去了，又很快回来，气都喘不赢。
“降.... 温的.. 药。”
最后谢桐拿了布洛芬，碾碎，兑水，给她灌了一点。
“不行，没用啊。”
郁烟把杯子接过去，“我喂她。”
其他人都震惊了，又选择沉默，纷纷出去了。
几分钟后，门开了。
杯子里的水没了。
“谢谢。”
黄守着沉裕，没敢睡。
郁烟在外面发呆。
南宫裴轻轻碰了她一下，“离开吗？”
郁烟摇头，眼泪从眼眶流出来
“姐，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离开了。”
“没关系，我们支持你。”
黄莹给她倒了杯水，“郁烟，你还是好好考虑吧。”
“她... 她和我们不一样。一旦在一起，她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
“还有一点，我觉得你应该知情。”
“她... 她得癌症的几率很大，她这次去检查就是因为癌症。”
“高考后，她身体不舒服，去检查了，发现是癌症。所以这两年，她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她在接受她自己的离开。”
“虽然这次检查结果是没有，但不代表，她完全好了。”
“她身体情况和我们不太一样，你考虑清楚吧。”
“我不想她和你们有什么纠缠，你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再好的感情也会被磨灭。”
“对她来说，安稳是最重要的。”
郁烟：“好像你们都知道，她喜欢我。”
谢桐立马解释，“我知道不久而且还不确定。”
伍：“我不知道。”
郁桅和南宫裴没说话。
黄莹：“不久前，知道的。”
郁烟看着自家的两位姐姐。
南宫裴：“好了，高中就知道。但你们都还小，而且她家一堆事，我拒绝了。”
“烟儿，因为我自己的事，我对人都带着很严重的怀疑，我也清楚，两个人在一起要经历什么。”
“一男一女别人都要评头论足，何况是两个女生。”
“我和你姐也是，哪怕现在我们也算事业有成，但你管不住别人的嘴。”
“也有人因为关系，放弃合作。”
“我的家庭，至少还有经济条件，哪怕他们恨死了我，我也是唯二的继承人。”
“就算我没继承，该是我的，就一定得给我。”
“你和你姐，不一样。”
“我和她不一样。”
“她要走这条路，要和你走这条路，很艰难。”
“你们两个都是强势的人，甚至偏执。”
“感情不是想想而已。”
郁烟嘴角露出苦笑：“我设想了所有的过程和结局，就是没想过，她原来喜欢我这么久。”
“我不是恋爱脑，只是刚好她对我很好，我对她心动。这份心动让我喜欢了她很久。”
“她是个耀眼的人，吸引人，很正常。”
“或许是没撞过南墙吧。”
这场谈话，无疾而终。
早上。
沉裕醒过来之后，就出门了。
在外面找了个椅子坐着。
整个人呆呆的。
路边早餐摊叫卖的，把沉裕拉回了现实。
买了早餐回去。
刚好碰上她们急匆匆出门。
“怎么了？”
“你回来了。”
沉裕把早餐放在桌上，进了卧室又去了洗手间。
黄：“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沉裕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衣服丢进了洗衣机。
黄莹：“你怎么了？”
“没事。”
“你整个人呆呆的，发生什么了？”
“梦见了故人。”
“故人说什么了。”
“说要好好生活，让我偶尔停停，等等，回头看看，身边的人。”
“那你怎么决定的呢？”
“想停下来，也想去远方。”
“那停停吧。”
沉裕摇头，“停不下来了，如果我没答应，或许我马上就可以停下，我答应了，就停不了。”
代昕的屁屁花，周昼的公司，比赛，身上的负债。
足够她忙了。
赚的钱大部分都放进屁屁花里了，负债，欠的是黄的。
谢桐：“找一个人并肩吗？”
沉裕：“想。”
几人对视一眼，有戏。
“找你喜欢的人？”
沉裕摇头，“费涂。”
“哈？！”
郁烟恨不得把沉裕扎成筛子。
“她有钱，有时间，有精力，也和我合拍。”
“在工作上，和我很默契。”
“是个很好的同行者。”
黄莹捂着脸，谢桐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怎么了？选择伙伴不就是要选合适的吗？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谢桐：“我也可以啊。”
“不行。感情和工作，要分开。”
“不是，你对费涂没有，但费涂对你有啊。你不是人啊！”
沉裕好像反应过来了，挠了挠鬓角，“她有对象了，应该不会。”
“啊？？”
“她官宣了，所以选她。”
“已经和她商量过了，她同意。”
谢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小鱼啊，可能，那个是假的呢？”
“不会，她应该不会。”
“那行。”
所有人都看出来那条官宣是假的，只有沉裕深信不疑。
沉裕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阳台。
谢桐鬼鬼祟祟的走到她旁边，说了悄悄话。
沉裕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透了。
一脸震惊的看着她，谢桐点头。
我草。
不会吧。
不知道该怎么抉择，宿命让我们相遇，命运让我们背离。
黄轻轻拍了她的肩一下，指了指卧室。
沉裕点头，起身进去了。
打开门，看见郁烟坐在床沿，愣住了。
郁烟微笑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沉裕把门关上，坐在旁边，隔着距离。
郁烟只能在心里叹气。
“沉裕。”
“嗯。”
“只是叫叫你。”
“嗯。”
又安静下来。
沉裕感觉肩膀一沉，全身都紧绷着。
“沉裕，你喜欢的人，想要你轻松一点，开心一点。”
“你喜欢的人，不是花瓶，她想陪着你一起走。”
“她也想和你，一起，去面对未来。”
“你喜欢的人，她想两个人一起努力，不需要大富大贵。”
“想要两心相惜，并肩而行。”
“沉裕，你听见了吗？”
郁烟的声音很温柔。
沉裕的心泛起涟漪。
双手紧握成拳，放轻呼吸，不敢回应。
郁烟把她的手掰开，相握。
半小时后，两个人都出去了。
各自回了学校。
沉裕一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