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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京中来信 是否回去
    第177章 京中来信 是否回去

    李青溪愣在了原地。

    她是不通男女情爱之事,也不知恋慕是什么感受,但她听得懂话啊。

    邱大夫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林兄喜欢她么?

    “这怎么可能呢?邱爷爷,你不能乱说呀。”

    “我可没有乱说。”

    邱大夫看着她:“我年轻时候爱慕我夫人,那会儿在医馆做药童没什么钱,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但我每日都会拿一个铜板,去给她买块糖糕。”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待别人好的,林丰是落难至此,他不会不明白这种情况下钱是最重要的东西。”

    “但他有了钱,第一时间是给你买零嘴跟剑穗,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李青溪解释道:“那、那是因为我收留了他,咱们对他好……”

    “无量山上是他救了你跟小二,这救命之恩大过天,别说你收留他,供他食宿,就算他要你去死,那也挑不出错来。”

    邱大夫摸了摸胡子:“再说人家来了之后,住处破烂不说,每日三餐都自己动手,还给济民堂添砖加瓦,真论起来到底是谁对谁好,你心里不清楚么?”

    李青溪沉默了。

    她当然知道,是林兄对她好。

    “可、可这也不能说明,他喜欢我。”

    她有些磕巴,似乎在说服自己:“他对您,还有小二,都是一样的好呀。”

    邱大夫看着她,别的话什么也没说,只问了一句:“当真是一样好?”

    李青溪哑口无言。

    好像……确实是不一样的。

    给她买的东西,永远比小二他们的礼物贵重,也更多些。

    只要她来,他总是送她到离家最近的那条巷子,再折返回济民堂。

    济民堂人多,是大家庭,用膳时都会提前分好给每个孩子的食物。

    从前她分,总是先给大家,剩下的给自己。

    林兄来了之后,先给她,再给大家,垫底的成他了。

    上次说要给大家买秋日的新衣服,进了铺子他第一时间也是给她选。

    从前那些不曾在意的细微之处,现在全被她想起来了。

    李青溪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若是林兄喜欢她,她却想让他娶旁人,好像是有点过分啊。

    但她那不是不知道吗,现在知道了,她……

    是啊。

    她现在知道了,该怎么办呢?

    李青溪有些迷茫。

    在“邱爷爷是不是搞错了,我要不要去问林兄?”以及“林兄真的喜欢我,我要怎么做?”之间摇摆纠结,最后回了李家,好几天都没再过来。

    她素来就不是个能藏得住心事的人。

    李家人但凡长了眼睛,都能看出李青溪有烦恼。

    陶氏打听了一下,见她支支吾吾岔开话题,也没有强行追问,只告诉她:“要是遇到了什么祸事,或者受了委屈,一定要同家里说,我跟你爹会护好你的。”

    虽然知道自家女儿不是个省油的灯,但也清楚她没多少心眼跟手段。

    闯了祸倒无所谓,别伤了自己就好。

    李青溪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这才将母亲送出门去。

    待她在妆台前坐定的时候,想起岑浮舟来,不由得托腮,对着镜子里的人傻笑。

    这么俊俏的林兄,怎么会喜欢她呢?

    是不是说明,她也是个美人呀?

    “小姐,你乐什么呢?”

    冬云端了水进来,便看见自家小姐的痴样儿。

    “冬云,你过来。”

    “怎么了?”

    “你觉得我漂亮吗?”

    少女扎着双髻,肤若凝脂,明眸皓齿,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家侍女。

    冬云毫不犹豫地点头:“漂亮呀,小姐在我心里是最漂亮的。”

    “哎呀,我是说,假如我不是你的小姐,你还觉得我漂亮吗?”

    她有些不解:“您怎么不是小姐了?我从小侍奉您,您就是小姐呀。”

    李青溪叹了口气,觉得跟她说不清楚,转头去寻了李芷兰,问了同样的问题,但得到的回答也是一样的。

    “大姐姐在我心里,就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子。”

    但李芷兰毕竟读了许多书,比起冬云来要多些心眼。

    往日里李青溪从来没在意过自己的容貌,如今忽然问了这问题,定然是心中有事,而且,还多半同男子有关。

    她怕大姐姐受人欺骗,不经意旁敲侧击,还真就问出了情况。

    但她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大姐姐会不会被那个什么林丰给骗了。

    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真的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好吗?

    出于对李青溪的担心,李芷兰委婉表达了下她的看法。

    奈何李青溪觉得,岑浮舟当初能在无量山救下素昧平生的她跟小二,就足以证明他绝不是坏人。

    还有,谁家坏人会把自己的钱给别人用的?

    “那大姐姐,你对他是什么想法啊?”

    李芷兰提出关键问题:“就当他喜欢你,那你呢?倘若他真的有一天求娶,你会答应吗?”

    “我……”

    李青溪一时无言。

    这些事,她还真没考虑过。

    李芷兰自然也能看出来,大姐姐是把这个林丰看得极为重要的,但是不是男女之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还有,就算你也想嫁他,他家远在千里之外,你觉得伯父伯母会同意吗?”

    “你们之间的事,可没有这么简单,大姐姐,我不希望你过得不好,所以,你须得仔细想想这些事。”

    最好这就是个误会,她反正不想大姐姐远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李青溪还真就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临睡前陶氏来她房里,她试探性提到远嫁二字。

    一向宽和的陶氏,都难得肃了神色,说不想要她嫁的远,免得在婆家受了欺负,他们没法帮她。

    这可让李青溪发愁的很,想着该怎么说服爹娘,临睡前突然反应过来了。

    等等。

    她跟林兄八字还没一撇,连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都没搞清楚呢,她要说服爹娘什么?

    真是奇怪。

    再说了,她也不可能嫁给林兄的呀,她又不喜欢他。

    等回头她一定要问个清楚,就算他喜欢她,她也是要拒绝他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李青溪很快入睡。

    但这一觉并不安稳,她梦见自己说要嫁给林兄,还跟他约好,要一起去闯荡江湖,吃遍天下美食。

    而林兄也答应了她,要同她相携一生。

    但画面一转,他离开了济民堂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天亮时分,李青溪从梦中惊醒。

    想起那些梦境,她心里还有些不舒服,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从家里溜到济民堂中,想要去问岑浮舟到底是怎么想的,却在推开门时没看见人。

    询问之下,邱小二才告诉她:“前天有个人送了信件到这儿来给林大哥,他看完之后,收拾行囊走了。”

    “走、走了?”

    李青溪呆住,这一刻她的心里好像被猫虚挠了一爪子一样。

    岑浮舟从前也不告而别过,但她的感受,与那时候完全不同。

    焦急,沮丧,生气,又有些迷茫,夹杂着难过。

    “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有没有提到她?

    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他走的很急,看完信马上就出了门。”

    李青溪难过低头,喃喃道:“没有啊。”

    “嗯。”

    “好吧。”

    她在院中坐下,一句话也不曾说。

    邱爷爷想错了吧?

    林兄要是喜欢她,怎么可能说走就走,连句话都不留呢,他之前分明还说过,不会再不告而别的。

    连行囊都带走了,小屋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不会回来了。

    李青溪的心情很不好。

    夏日在她的愁绪中悄悄过去,秋季来临,济民堂里那棵老树枯黄了叶子,落了一地。

    这一晃眼,岑浮舟离开已经是近半个月了。

    李青溪一想起他,就会陷入情绪低谷,她只能让自己刻意地遗忘这个人。

    但即便如此,现在她每日从济民堂回来的时间,比从前还要晚一个时辰,经常呆坐在门口,希望看到那个身影,但一直未能如愿罢了。

    期间,济民堂倒是来了个令她意外之人:烟雨楼的桃夭娘子。

    她来的时候穿的并非是做花娘时的丝绸衣裳,而是简单布衣,从前戴的那些繁复的头饰,也变成了一根简单的簪子。

    李青溪还以为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刚想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桃夭就往她怀里塞了一包东西。

    她打开,里面是崭新的缎子,以及一小袋银子。

    “白玉少侠。”

    桃夭温柔地唤她:“当初多谢你,同另一位少侠替我解决了长福,还帮我说话,我年纪见长,不打算再待在烟雨楼,准备回乡去了。”

    “这些缎子都是恩客们送的,我不曾用过,是干净的,留给孩子们做衣裳,至于银钱,全当我一片心意。”

    “临走前,我想来同你们告个别。”

    李青溪一开始根本不愿意收,再三推辞不得,拿她没办法,才点头应下。

    送走桃夭之后,她坐在门口,忍不住抱怨。

    “林兄,你可真够让人讨厌的。”

    “连桃夭娘子回乡了,都要来同我告别,你为什么任何话也不留就走了呢?”

    “好歹、好歹让我问一问你,邱爷爷说对没有,你是不是真的……唉……”

    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从旁响起。

    “问我是不是真的什么?”

    李青溪一惊,骤然转眸。

    天边夕阳西下,岑浮舟背着行囊,正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数日前,岑浮舟收到了钱庄送来的消息,说他母亲病了。

    他一急之下,来不及同济民堂的人多说什么,连夜去了州城,见了秦氏寄来的信,才知晓情况。

    信中说,朝堂局势愈发凶险,岑氏有几位旁支叔伯,被翻出了陈年做下的糊涂事,遭人弹劾治罪。

    怕陛下忌讳官官相护一事,直系族亲甚至于连求情都不敢。

    岑氏族人遭遇危机,再加上成日担心儿子与丈夫,侯夫人一时病倒,闭门辞客。

    这病倒不是什么大事,府中也有大夫精心照顾,要不了多久就能好。

    但秦氏在信里还是说,希望我儿浮舟尽快回家,也替族中亲长出出主意,该如何应对当今局面。

    当初岑浮舟没有回京,一是考虑到瑞王一党势力尚在,自己也受伤未愈,二来,他也不想离开那个人。

    纵使那时候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李青溪,他潜意识里还是留了下来。

    但如今李青溪显然对他无意,还要把他同旁人撮合到一处,岑浮舟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回京了。

    兴许他回京之后,就能把这里的人跟事都忘了。

    本就是萍水相逢,何谈朝朝暮暮?

    况且一生这么长,他总不会只对这一个人心生倾慕。

    然而想是这么想,真到了要离开青州的时候,他却死活踏不出去那一步。

    到最后,岑浮舟做出了选择。

    他先是给家中回了一封信,得知管辖宣州地境的知府师兄,目前在离青州不远的地方巡查,又特意去见了他。

    侯府绝对不能被牵扯进旁支那些破事儿当中。

    他要借助对方的手,把其余朝臣的重大罪过也揭出来,将水搅得更浑。

    陛下若要惩处岑家族亲的小罪过,自然也不能放过那些穷凶极恶之徒。

    这样一来,就不再是岑氏同其余家族的斗争了,而是皇权与世家的战争。

    瑞王尚在造反,镇北侯率军征战,陛下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不能在这时候挑起内乱,给敌人可乘之机。

    届时他只能将此事高高拿起,再轻轻放下。

    岑氏族亲便是受罚,也不会太严重。

    而钱庄掌柜买来的宝马,暂且被拴在后院养着,一时半会儿用不到了。

    耽误了这些时日之后,岑浮舟背着行囊,又回了济民堂。

    才到门口,就听见某人在碎碎念,似乎在骂他不辞而别,很是讨厌。

    他也不免好奇,她想要问他什么。

    “林兄,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走了吗?”

    李青溪骤然起身,呆呆地望着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她这些天太过惦记这事儿,出现幻觉了?

    可揉完眼睛,那个人还是站在那里,没有消失。

    于是她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

    岑浮舟并没有动,任凭那只手触摸他的脸,听着眼前人念叨着“居然不是幻觉是真人”这话,心下不免叹了口气。

    他正想说半月不见,怎么还是这般傻里傻气,却见她眼眶忽地红了,如珍珠般的眼泪一颗颗掉了下来。

    这场面,岑浮舟还是头一回见。

    他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瞬间就慌了神,手忙脚乱。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