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开始就搂着大金毛坐在我肉身所在的沙发边地上。</br>大金毛啃狗咬胶，沈宴就吃薯片。</br>阿婆一直心生忐忑，双手交叉，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和黄小泉的肉身。</br>洛凤苔也没有离去，而是坐在楼梯上。</br>就在这时，外面刮起大风。</br>“呼呼”的，一些断枝被吹到门板和窗户上，发出响动。</br>沈宴停止了吃薯片，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了敲门声。</br>他内心想着，以前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听到这个才可怕，现在看得见，不惧。</br>阿婆站起身，沈宴一挥手，说：“别动。”</br>然后问：“谁啊？”</br>他皱了皱自己硬挺的小鼻子，闻不出外面的味道，才问的。</br>没有什么血腥气，甚至……还有点活人的味道。</br>外面果然有声音。</br>“小沈，小邱？”</br>是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还就是村里人。</br>这几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见到大金毛还给拿饼子吃。</br>“哎哟，大姐我找你们有事。</br>大半夜的，对不住啊，但是我爹从炕上摔下来了，他八十多岁老骨头一把，好像大胯被摔断了……</br>所以想请你们家男的，出来帮把手。”</br>大金毛小木是立即摇着大尾巴过去，吐着舌头“哈拉哈拉”的，叫着要给外面那大姐开门。</br>仿佛在说，就是人的味道。</br>没问题，快给她开。</br>要去帮忙要去帮忙。</br>沈宴也努力用鼻子嗅嗅，是人的味道。</br>“嘶……虽然这个情况下，会知道大概率有鬼要进来，但我现在怎么分不清外面的东西是人是鬼啊。”</br>眼看大金毛竟然站起身，要用爪扒拉门闩。</br>沈宴立即制止。</br>“别别别，还没确定呢。”</br>阿婆也在一旁仔细听。</br>“好像……好像就是对口那大姐。</br>一进这个村，左手边是你们家，右手边是她家……”</br>洛凤苔插了句嘴，道：“沈宴，敏锐的嗅觉有时候也没有用。</br>如果对方术法高深的话，可以故意放出人的味道。”</br>这话当然是对沈宴说的。</br>沈宴不服，“那也是我……我的鼻子比较强。”</br>但其实他也就嘴强。</br>不，是嘴硬。</br>估计把他放焚烧炉里烧了，最后就剩下一张嘴烧不掉。</br>因为沈宴说是这么说，但并没有这么做。</br>而是跑到门边，从门缝往外看。</br>他忍不住啐了口唾沫，“嘿，真是那大姐的样子。”</br>阿婆一听这个，也打算要开门。</br>沈宴摆摆手，道。</br>“我闻不出来，就能看出来了？</br>万一对方很厉害，用障眼法连我眼睛也挡住了呢？”</br>他抹了下小鼻子，已经开始调侃自己。</br>洛凤苔看后笑了一声。</br>依旧坐在台阶上，双手托腮。</br>只说：“看你想怎么办。”</br>沈宴白了洛凤苔一眼。</br>“你是想看我如果是真人，帮不帮呗？</br>不就考验一个人性。”</br>因为，如果是真人，现在在外面就会很危险。</br>回来真有鬼怪，给拿了去，那就是沈宴作孽了。</br>但如果外面是鬼，现在洛凤苔不如以前。</br>自己还要保护肉身，还要保护阿婆。</br>他没把握。</br>两难……</br>突然，沈宴打了个响指。</br>“我记得狐狸说过，还有一种方法，能确定外面是不是人。哎……要是没有这阿婆，我早就大敞四开，会会它了。”</br>沈宴立即从供桌上拿了纸钱的纸，好几张，一块摆在地上，小心地叠起来，叠成一个纸棍棍。</br>他说要把自己的灵气覆盖在棍棍上一丢。</br>然后那些棍棍就从门缝送出去。</br>“大姐，你把这个拿走，我就开门。”</br>沈宴等着，只感觉这纸棍棍被人拽了一下，他捏住，立即把纸棍棍抽回来。</br>屋里所有人表情都变化了。</br>那纸棍棍上，沈宴拿在手里的是白的，伸出去又缩回来的，是血染的鲜红……</br>沈宴将那玩意凑头闻了闻。</br>“还是人类的味道。</br>可一张纸是不会伤外面人类那么多血的。</br>这就是阴气被我的纯阳之气逼得显现过来了……”</br>沈宴说完，吞了口唾沫。</br>“外面的鬼，术法很高级。”</br>阿婆见此，直接不在窗户边待着。</br>连忙跑到沙发这来，缩得小小的，生怕窗户边有手把她给拽走。</br>洛凤苔道：“外面没有敲门声了，证明它也知道你发现了它。”</br>沈宴哼了一声，走到洛凤苔面前。</br>“我说臭蛇，你屁股就贴在这了，一点都不能动，是不是？</br>你出主意，去前面出呗，非在这干什么？”</br>洛凤苔面露倦容。</br>“我很累。”</br>“不是，你坐这就不累了？”</br>洛凤苔没接他这句话，只是说：“你不是行吗？我只是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br>去到前面，我也打不了，甚至用不了灵气。”</br>沈宴不信，过去就想把洛凤苔拉起来。</br>心想他一定藏着什么后手。</br>结果没使多大劲儿，洛凤苔直接“唔”了一声，从楼梯上滚下去，摔落在地。</br>沈宴立即捂着嘴，一双杏眼满是无辜的歉意。</br>“我不是故意的。</br>而且……这么多天，你一点都没修炼？</br>你的灵气对比十天前，不增反而还在降。</br>水姐和你之间的替代，我知道，应该已经不会影响你了才对。</br>怎么回事？！”</br>洛凤苔捂着胸口，缓缓才爬起来。</br>他抹了下嘴角的血，另一只手撑在地上，微微颤抖。</br>咳嗽两声，只是淡淡地说。</br>“没什么……本来就是偷了你的东西才能修炼，这下一切归于原点，不进则退也是正常。”</br>这么说完，洛凤苔又扶着墙，缓缓回到原位坐下。</br>补了一句。</br>“所以我没力气，就不过去了。”</br>这么说完，洛凤苔冲沈宴笑了下。</br>只不过那笑容很憔悴无力，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br>沈宴觉得洛凤苔怪怪的。</br>这肯定还有事瞒着大家。</br>他小声嘀咕，“我认可你的……你的阅历。</br>我是觉得你去前面，能多与我交流……”</br>沈宴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br>就是那种让瘸子下地，让瞎子开灯的感觉。</br>一句话，半夜起来都要说一句，我真该死啊！</br>最后，沈宴忍不住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过去拉你，对不起！”</br>沈宴还想再说，这时候门又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