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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我带你去个地方
    詹挽月越听越觉得况承止情绪不对。

    她轻声追问:“你怎么不好了?”

    况承止沉默。

    詹挽月用另外一只手覆在况承止的手背上,低头看他的脸:“不能告诉我吗?”

    她在可以俯视他的时候,选择低头与他平视。

    “我们是平等的。”

    “我们都不要捧高对方,也不要贬低自己,人先自爱,而后爱人。”

    况承止耳边响起前几天送詹挽月去机场前,她在车里对自己说过的话。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不健康的,病态的。

    詹挽月都愿意给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了,对他没有报复心,他却还没做到完全的坦诚。

    这样更配不上詹挽月的真心。

    选择的机会不在他这里,他不该用隐瞒剥夺詹挽月选择的权利。

    况承止下定决心,抬眸看着詹挽月:“能。”

    “也应该告诉你。”

    “你等我一下,我先打个电话。”

    詹挽月点点头:“好。”

    况承止抽出自己的手,站起来掏出手机,给江医生打了个电话。

    詹挽月听见况承止问对方还不在办公室,对方大概说在,况承止又说,我一会儿过来一趟,带个人。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况承止最后说了一个好,通话结束。

    况承止转身对詹挽月说:“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詹挽月问:“那个地方有你说谎的答案吗?”

    “嗯。”

    詹挽月站起身:“好。”

    况承止拉过詹挽月的行李箱,还想帮她拎包,詹挽月摇了摇头:“包不重。”

    况承止没再勉强。

    从事务所出来,况承止开车带着詹挽月去了医院。

    停车、等电梯、坐电梯,从电梯里出来,映入眼帘的是墙上的标识,写着:【心理咨询科】、【精神科】

    詹挽月怔怔看着标识,过了几秒,视线落在况承止身上。

    她完全没办法把况承止和标识上的内容联系起来。

    这两者毫无关系到什么程度呢?就像在热带雨林绝对不会出现企鹅。

    可是况承止切切实实把她带到了这里。

    “这边。”况承止抬起手,对詹挽月往左边指了指。

    詹挽月打量况承止的脸色,异常平静。

    她喉咙发紧,跟上去。

    “你生病了吗?”詹挽月低声问。

    况承止“嗯”了一声。

    “什么病?”

    “一会儿医生会跟你说。”说完,况承止补充了一句,“医生的话比我更有说服力。”

    詹挽月没再问。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她能感觉到,况承止把她带到这里经过了很艰难的心理斗争。

    她每多问一句,都是在增加况承止的心理压力,而他似乎已经不堪重负。

    詹挽月跟着况承止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

    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心理科主任医师”。

    况承止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吧。”

    进去之前,况承止对詹挽月说:“你在门口等我两分钟,我先跟他交代一下,他还不知道我带你来做什么。”

    詹挽月点了点头。

    况承止走进办公室,詹挽月以为他会带上门,他却没有。

    他只是走进去了而已。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迎上去,跟况承止说话的时候,朝她这里看了一眼。

    视线没有任何让人不舒服的感觉,更像一种温和的语言。

    他在跟况承止确认,她是谁。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大,詹挽月站在门口听不见内容。

    不到两分钟就聊完了,况承止走过来,对詹挽月说:“他姓江,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他,他会如实回答你。”

    “我去外面等你。”

    詹挽月望着他:“你不跟我一起吗?”

    况承止垂眸:“不了,我……我会坐立难安,抱歉。”

    “我不走,就在外面等你。”

    詹挽月感觉难受,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打开包,找出几颗糖,一股脑全塞到况承止手里。

    “同事给我的,说这个糖果很好吃,包装看不出口味,吃的时候会有种开盲盒的感觉,你帮我尝尝,一会儿告诉我都有什么口味,好不好?”

    况承止捧着这几颗糖,有些失神。

    “……一会儿?”

    还有一会儿吗……

    詹挽月以为他要一个确切时间,想了想,试着说:“最多半小时?反正你吃完糖我肯定出来了。”

    况承止“嗯”了一声。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

    况承止捧着几个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发呆,眼神渐渐失去焦点。

    直到有水珠落在手背上,他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从模糊变得清晰,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不是水珠,是眼泪。

    办公室里。

    江医生用一次性纸杯给詹挽月倒了一杯温水:“詹小姐,你好。”

    詹挽月道了一声谢:“你好,江医生。”

    江医生开门见山地说:“你肯定有一肚子疑问,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问吧。”

    “刚才况承止跟我交代了,让我尊重他作为患者的意愿,不管你问什么都如实回答,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顾虑,我不会对你说谎,你也不会侵犯他的隐私。”

    “好。”

    詹挽月直接问:“他生了什么病?”

    江医生如实回答:“两年前确诊了重度抑郁和重度焦虑,伴随轻度强迫症,他第一次来医院的时候已经爆发了躯体化症状,心悸胸闷、呼吸困难、入睡障碍、厌食,还有幻视幻听和恐高。”

    “确诊后他入院治疗了一个月,我多次建议他做mEct,他都拒绝了,因为这个治疗手段的副作用之一是记忆力缺失,他说自己不想忘记的人,如果结束痛苦的代价是做一具行尸走肉,他宁愿一直痛苦下去。”

    “经过这两年的吃药和心理治疗,他的情况有所好转,上个月抑郁转成中度了,焦虑转成轻度。”

    “他在我接触的病人里,治疗态度算积极的那一类,对治疗表现出抵触情绪都不是出自他本意,是受病情影响。”

    江医生说的病名和症状,不断在詹挽月脑子里回响。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凭她理解脑补出来的痛苦已经让她感觉心被猛地揪紧。

    詹挽月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微微发颤。

    说不上来哪里痛,好像哪里都很痛。

    况承止的痛苦远在她想象之上。

    詹挽月艰涩地开口:“……他生病的原因是什么?因为我们离婚吗?”

    江医生:“离婚是原因之一,你也可以理解为导火索,但不是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