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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至此,新生
    起初还以为是幻听,池砚之僵着身体,甚至不敢去确认一眼。

    忘记了哭泣,池砚之下意识屏住呼吸。

    直到陆珩艰难抬起另一只手臂,似乎想要拍拍他。

    却很快失去力气,指尖松松搭在池砚之的胳膊上。

    带着一些温热。

    Alpha嗓音沙哑且温柔。

    他说:“好久不见。”

    池砚之终于确定不是幻觉,从陆珩的胸膛抬起头,望进那双睽违数月的眼睛。

    陆珩刚醒过来,目光还有些涣散,花了些时间聚焦,纯粹的黑眸里映出池砚之的模样。

    哭红的眼睛起先怔着,仍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又渐渐弯出柔和的弧度。

    他把陆珩的手握在掌心,轻轻地开口:“好久不见,陆珩。”

    念出你的名字,你就被锁定了。

    从此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值班医生很快闻讯而来,一行人把陆珩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折腾到快凌晨。

    刚醒来的小狗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生了点闷气。

    又看看始终陪在一旁的、看起来健康一些的池砚之。

    什么气都没了。

    医生宣布陆珩恢复得不错,一周内不出现任何状况就可以获得批准回家休养。

    池砚之送医生们出去,回到豪华套间病房的卧室门口,怔怔看着靠在床头的人。

    胸口所有澎湃翻涌的情绪都远去,呼吸心跳都变得平静。

    说不出一句话。

    陆珩静静看着他,找回一些力气,伸手:“阿砚,来抱抱。”

    仿佛他们不是从生死线上差点擦肩,仅仅是久别重逢。

    陆珩始终把这些称呼分得很清楚。

    哄池砚之开心时喊“主人”,心疼他时喊“乖宝”。

    唯独这一刻要叫“阿砚”,意思是,爱人。

    再回神时人已经在陆珩怀里了,隔着衣料贴在一起。

    很近很近,近到可以交换心跳。

    池砚之从他怀里扬起脸,精致的眉眼不需任何表情都可勾魂摄魄。

    陆珩目光落在他的唇瓣。

    与陆珩稍显苍白的唇相比,池砚之的唇色看上去很健康。

    很软。

    很好亲。

    他没有过问主人的意见,低头吻过去。

    他们相爱,陆珩不怀疑这个。

    爱人就是要接吻,这样的场景很适合接吻,所以不必取得许可。

    因为气力不足,只好浅吻辄止。

    唇瓣还未分开,就被池砚之捧着脸攫住呼吸。

    十二月了,今年的寒流来得早一些,窗外飘起絮絮的雪。

    陆珩没闭眼睛。

    不闭眼有不闭眼的好处。

    他看见。

    漆黑眸里的风雪变成细细的雨雾。

    再后来,雨停了,雾散了,有暖阳。

    至此,新生。

    -

    昨夜太晚了,没有说什么话,吻完就抱在一起睡了。

    陆珩很喜欢跟池砚之贴贴,睡觉时脑袋要拱在他的颈窝,手要牵着。

    很黏人。

    醒来时池砚之不在床上,陆珩追到洗手间就看见他在发呆。

    站在洗手池前,手里握着牙刷,还没有挤牙膏。

    像是动作到一半又忘记要做什么了。

    抗抑郁的药没停过,已经不再有明显副作用了,只是偶尔情绪起伏大了还是会有点症状。

    陆珩很自然地靠过去,拢起池砚之略显凌乱的发,从瘦削手腕把发绳拨到自己手上,帮他半扎了起来。

    明明这一系列动作都是他亲自做的,看到镜子里那张清冷又漂亮的脸时还是心脏发麻。

    不是。

    这么好看。

    是他的啊。

    连陆珩本人都会觉得“陆珩那小子命可真好”的程度。

    洗手间里萦绕淡淡柑橘香,陆珩心动得不行,箍着细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毛绒绒的小狗脑袋忙不迭地凑过去。

    狠狠吸了一大口。

    池砚之安稳地靠在他怀里,眼里蒙上笑意。

    随手把牙刷搁在一边,手伸下去,摸到陆珩没有抱他的那只手,扣住。

    “倒反天罡,”池砚之轻声说,“哪有小狗吸主人的。”

    陆珩下巴搭在他肩上,侧颊蹭池砚之的鬓发,好端端扎好的头发又被他给蹭乱:“好听,多说。”

    池砚之:?

    他感受到陆珩乱七八糟的心跳。

    他从镜子里看见陆珩从背后拥着他的表情,漆黑浓密的眼睫耷下来,覆在苍白的脸上。

    神情是满足的,唇角微微翘起。

    心狠狠痛了一下。

    他想到一些这种温馨氛围下不该想起的细节……也不是不该,总之……

    陆珩感受到怀里人呼吸乱了,便把人拥得更紧,从镜子里看他的表情:“怎么了,乖宝?”

    “我……”

    黑檀木信息素久违温柔地拢住他。

    池砚之一惊,顿时什么难过都顾不上了:“你现在还不能……”

    “医生说可以的,我问过了,”只是一开始释放量要少一些,陆珩耐心等着腺体‘复工’的酸麻劲儿过去,又释放出一些,“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刚刚还说我倒反天罡,现在又偷偷难过了。”

    池砚之没有吐露心迹的习惯,即便面对陆珩,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于是低头沉默。

    鬼门关回来的陆珩多少是改变了一点的,不再顺着他,反而单手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通过镜子与自己对视:“不允许再偷偷难过哦,你可以有事瞒着我,但是难过这种情绪……请务必让我分担一点。”

    他说得郑重。

    池砚之也没再挣扎,乖乖告诉他自己的想法:“我在想……很多年前在N国,你救我那次……”

    陆珩静静听着,眉眼松懈下来。

    刚分化的时候被陆珩救下,那时他说“有门,我知道你急着去医院,咱用不着跳楼走捷径。”

    陆珩是对有人在他面前自杀有很深的阴影的,尤其是跳楼。

    所以把池砚之拉下窗台的时候陆珩整个人都在发颤。

    直到很多年后的现在,池砚之才终于知道,那不只是紧张导致的。

    陆珩当时一定很不好受。

    陆珩来救他,没人救陆珩。

    “就这样……”

    陆珩突然笑出来,慢悠悠扳过主人的肩膀把他转过来面对自己,先亲昵地吻掉那些不安和自责,再猝不及防开始翻旧账。

    “就这样还说不爱我啊?”陆珩把人扣在自己怀里,大有一种对方不说爱他说到他心坎里就绝不放开的架势,“说说吧,你是不是超爱我?”

    “那么久远的事情都让你觉得难过……乖宝,那已经过去了,比起情绪反扑,我更在意我救下了你这件事,”陆珩嗅着他腺体的味道,“现在到你回答了。”

    对他来说无比痛苦的过往被他轻轻一笔带过。

    “你还爱我吗?爱不爱爱不爱爱不爱?”